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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瑾退出去以後，殿中便再無別人。

  我伸了個懶腰，疲憊的感覺頓時卸去不少。「抓到了什麼人？」

  「細作。」

  我笑了笑，「哪裡來的？」

  瑟兮看著我，正色道：「不知道，奴婢沒有問出來。」

  「那就不用問了，放了吧！」我緩緩道，然後朝著中央台階上的座位走去，自從進入宮中我還從未坐過這個位置。如今，怎麼說我也是一宮之主。無論如何，我還是要有威嚴的。

  「小姐，真的就那麼放了麼？」瑟兮不解的問，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的確，若是以往的我定然不會輕易將那細作放了。然而，不放了他又怎麼可能知道背後是誰在指使？我笑著坐到那椅子上，「放了。」

  瑟兮不再問什麼，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怪不得會有這樣多的人喜歡居高臨下，原來是這種感覺。」我自言自語道，將手放到那椅子的扶手上。這張座椅很是考究，比一般的椅子要大上很多，可坐可臥。墊子舒適溫軟，可見這些都是費心準備的。扶手雕刻很是精細，朵朵蓮花相輔相成，蓮莖纏繞，但是又暗含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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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迷糊間被人喚醒，最近不知為何竟然總是身體發困。我倦怠的打了個哈欠，抬起眼睛望向來人。那宮女一襲粉色工裝，皮膚很白，見我打量她倉皇跪地，「娘娘，奴婢……奴婢……」

  我輕笑一聲，「起來吧！本宮從來不為難下人，何必將本宮想的那麼恐怖呢？」

  她愣愣的望著我，牽強的對著我笑了笑，然後起身站起。「娘娘，可以沐浴了。」

  我站起身，輕輕撫了一下身上的綠裙。望向綠裙實在可笑，若是以前我自然不會相信自己有一天會有如此的打扮。「可準備好了衣裙？」

  聽我此問，她忙道：「瑟兮姑娘已經去幫主子準備了，剛剛奴婢聽說主子有……有……」她的眼睛很是清澈，探視的望向我。見我微笑，於是膽子大了一些接著道：「奴婢剛剛聽說娘娘有色症，所以以後裝扮便會有瑟兮姑娘打理。」

  我點了點頭道：「的確，你說的很對。本宮的確有色症，不過我想知道你是從何處聽說的。」

  她不知所措的望向我，惶恐的跪回到地面上。「娘娘，奴婢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我冷哼一聲，眼角一挑凌厲的望向她，「告訴本宮，你們是否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她見實在是無法隱瞞，於是緩緩道：「回娘娘話，奴婢們雖然是下人，但是也有自己的消息通道。宮中向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隱瞞的，特別是主子沒有吩咐保密的事情。」她偷偷看向我，細細觀察我的表情。

  我笑著望著她，「你很聰明，知道本宮的意思。」

  她低垂下眼帘，緩緩的點了點頭。「奴婢知道。」

  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將她一把拉起，「既然知道，那就告訴本宮，你們的渠道是什麼。」

  羅湖宮雖然地處偏僻但是卻有一些別處宮殿沒有的東西，例如這宮中的溫泉。當年羅湖宮被劃為冷宮區域，所以宮中各個嬪妃都認為這是不祥之地。即使喜歡這溫泉也未曾來過，於是便荒廢了下來。如今，我搬入這羅湖宮自然是要好好打掃一番，所以溫泉毅然必不可少。

  躺在偌大個浴池中忽然間感覺什麼都安靜了，這個地方很是讓人舒服，白色的煙繚繞在空中仿佛仙境。我斜靠在玉石雕鑿而成的池壁上，手裡捧著香氣撲鼻的梨花瓣。我喜歡梨花，淡雅而不嬌作。身後有一個金質噴水鳳凰，口中吐出的水晶瑩剔透帶著白色的煙繚繞。

  入門處設置有一道屏風，這宮裡很是特別，處處都有設置屏風。那屏風由一整塊白玉雕刻，用的圖乃是夏日芙蓉，應情應景。腳步聲響起，一抹紅影由屏風後走出。瑟兮見我，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小姐，已經放了。對方留下了一張字條，說是要奴婢親手交給小姐。」

  我緩緩的朝著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拿過來。

  瑟兮腳步很輕，踩在這白玉的地板上仍舊有響動。想來，這也是設計巧妙的地方之一。既然是后妃沐浴的地方，當然不能被人靠近。

  我接過字條，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夜明之日，歸期。」字體我從來未見過，難道是有人想要暗示我什麼？我抬頭望向瑟兮，見她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你抓那細作的時候可是有反抗？」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這細作很奇怪。」

  「奇怪？奇怪在哪裡？」

  她蹲下身子，附在我的耳邊輕語。我越聽越感覺到是他，難道他真的來了？不可能，他怎麼可能這樣快就來到這裡？

  見我不相信，瑟兮似乎有些著急了，「小姐，奴婢認為該離開就要離開。」

  我仰首看她，「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離宮。」她正色道，似乎只是認定了這一條路。

  我笑了笑，緩緩的搖了搖頭，「瑟兮，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若是我走了，朴蘭碩肯定會讓慕容家再送一個女兒進宮。你感覺，這次會是誰呢？」

  她搖了搖頭，回道：「這個奴婢不知。」

  我站起身，一股涼氣吹拂到身上，不禁打了個寒顫。瑟兮忙取來披風蓋在我身上，「小姐，你不能禦寒。」

  「我知道，只是，若是我走了，下個入宮的便是四姐。」

  她手微微一抖，驚訝的望著我，「為何會是四小姐？」

  我笑了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緩步走到了那更衣的暖室。暖室中早已有宮女侯在那裡，等待著為我穿衣。裡面炭火燃燒的正旺，暖氣緩緩而溫。的確，這樣的地方宮外可是不常見的。然而，用自己的自由換來的也不過就是這些罷了。

  我望著身上穿著的粉色長裙，再看了看素麵朝天的精秀容顏，如今的我當真同初晨時的那庸脂俗粉大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