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空間之力

  又是一個大晴天,似乎頭頂的太陽都知道最近是重要的日子，於是便堅守崗位不讓陰雨擾亂事件的進程。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巧合，在這個充斥著魔獸與卡牌的世界，施加一些對天氣的影響只不過是小菜一碟。

  一襲麻衣長袍的莫遲佇立在城頭，凝視著天空中不斷消失的水分。

  直到最後一絲水蒸氣都化作雨珠落入神奇的陣法中後，他才收回了半空中旋轉的魔晶卡，不出所料，那是一張技能卡。

  城主府的莫長老以種類繁多、功效各異的技能卡聞名，聽說從他手下研製出的卡牌，無一不是眾人爭搶的稀世珍品。

  對此，艾辰最有發言權,畢竟現在他兜里還靜靜躺著一張藍色技能卡呢。

  那張叫星火燎原的卡牌著實救了他一命，如若不然，艾辰已經是詭羊手下的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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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詭羊，那傢伙倒是很守信用，自從戰敗之後就未曾出現過了。

  艾辰想了想，把手揣進衛衣口袋，帶著火喵繞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朝城頭佇立的莫遲長老揮了揮手。

  四周擠滿了前來參加大比的選手們，艾辰在人潮里是最不顯眼的一個，他壓根沒指望莫長老能注意到剛才的招呼。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莫長老似乎早就發現了艾辰，並一直默默注視著他。

  抖了抖麻衣長袍的袖口，莫長老的右手握住一張藍色的魔晶卡。

  正當艾辰疑惑之際，他下意識的隨著人流一步踏出，緊接著,腦海一陣天旋地轉。

  待到恢復平衡時，艾辰已經站在牆頭，和莫長老相視而立。

  「這、這是怎麼回事？」

  艾辰一臉震驚，他剛剛不是還在下面人擠人嗎？怎麼眨眼的功夫，就上城牆了？

  火喵黑漆漆的小眼睛裡也寫滿的驚訝，它緊緊的抓住主人的袖口，不肯放開。

  「一點小手段，利用了一些空間之力罷了。」

  見狀，莫長老只是淡淡一笑，解釋道。

  艾辰則抓住了話頭：「空間之力？」

  對於這個名詞，他只在一些古籍中看到過，並不是很了解，於是虛心求教。

  莫長老不看他，接著說道：「遠古有七位元素之神，分別掌管金、木、水、火、土，風、雷，你可知道？」

  艾辰點點頭，這是他早就了解的，不僅如此，他還記得在戰鬥中前六位元素之神紛紛逝去，唯有雷神僥倖活了下來。

  將這些支離破碎的知識一股腦的說了出來，艾辰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對此，莫長老倒是滿意的點點頭：「已經算不錯了，這個時代，願意了解過去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

  話鋒一轉，他接著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元素之神強大無比，他們的對手也非同小可，據記載，與七位元素之神展開生死搏鬥的，正是四位道則之主。」

  「道則之主？」

  艾辰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稱謂，似乎它太久遠，已經被人遺忘在歷史的洪流里。

  但莫長老還記得，他凝重的點點頭：「是的，道則之主，與元素之神不同，他們掌管時間、空間、光明、黑暗。」

  頓了頓，莫長老接著說道：「也不知道是起了什麼矛盾，四位道則之主率先挑起爭端，與七位元素之神展開了對決，雙方打得天昏地暗，最終以雷神的最後一擊畫下句點。」

  「那場戰役之後，道則回歸世界，元素充斥大陸，人類和魔獸逐漸嶄露頭角，成為新環境的主人。」

  說到這裡，莫長老亮出手中的卡牌，那張魔晶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發散出好看的藍色光線：「而這張魔晶卡，便是吸收空間之力的產物。」

  默然的點點頭，艾辰不知道說些什麼。

  原來在更古老些的時候，還有這樣一場影響深遠的對決。

  想必當時無論是道則之主，亦或是元素之神，都沒有預料到，他們破碎的軀體、殘留的力量，會為未來的生靈，構建出如此模樣的世界吧。

  清晨的陽光灑在艾辰的臉頰上，他看見莫長老指著遠處鬱鬱蔥蔥、深幽寂靜的森林，莊嚴的說道：

  「那裡，是我攝取空間之力的地方，也是諸神隕落的場所，落日森林。」

  艾辰點點頭，他明白，這次的獵魔大比就在那兒揭開序幕，而自己能否繼續在這個美麗而危險的世界活下去，也要在落日森林中尋找答案。

  不動聲色的瞥了瞥左手臂，小麥色的皮膚上蔓延著邪惡的灰青，那灰青色如一條毒蛇，正在沿著血脈一步步蠶食著他的生命，艾辰明白，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不要忘了水之精華。」

  莫長老低著頭，小聲提醒道。

  艾辰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這樣想來，莫長老利用空間之力把自己叫到樓上來，壓根不是想敘敘舊，亦或是告訴他一些辛密舊聞，而是專程為了提醒他，不要忘了交代的事情。

  這本是無可厚非，但也的確放大了艾辰心裡的疑惑：莫長老的弟子究竟是誰？竟然能讓這城主府舉足輕重的長老如此上心？

  帶著這個問題，艾辰點點頭，隨即沿著樓梯，朝樓下走去。

  「別麻煩了。」

  莫長老淡淡的說道，隨即也不管艾辰答不答應，就用指尖的魔晶卡劃出一道波紋。

  那波紋從他的腳尖出發，沿著城頭上褐色的地面延伸，直至將艾辰籠罩。

  火喵發出一聲膽怯的叫聲，小爪子緊緊抓住艾辰的衛衣。

  艾辰下一步踏出，不偏不倚的踩在似乎在無限延伸的波紋上。

  抬起頭來時，他已經身在遠方。

  周圍又擠滿了前往獵魔大比的選手們，雜亂的爭吵聲，推搡的力道，讓艾辰頗為不適。

  他回頭朝遠處的城牆看去，莫長老依舊佇立在那裡，凝視著城下一片黑漆漆的人群，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不知道為何，艾辰覺得這一刻的莫長老無比蒼老，他第一次覺得這個無所不能的老人心裡掩藏著一些難以對人言說的苦痛。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年輕時的莫遲生擒地龍，意氣風發的模樣。

  那張老照片還刊登在舊報紙上，但畫面里雄心壯志、正值壯年的他已經老去。

  艾辰心頭湧現一抹複雜的情緒，他隔著萬千攢動的年輕學子們，朝城頭上的莫長老揮了揮手。

  莫長老似乎看見了，又似乎沒有，他仿佛帶著一抹淡笑，將遠眺的目光收回，微微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