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孤身一人

  回肅正殿的路上，旭陽一直非常沉默，他一直在想海蜃的話，如果他要去雲端海域的話就一定要讓厲懷淵帶著他去。

  旭陽正尋思厲懷淵呢，厲懷淵就從背後懟了他一下。「在想什麼呢，我怎麼感覺你在憋著什麼懷呢，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

  染華夕在旁邊推了厲懷淵一下。「不會用成語就不要隨便用。」

  旭陽看著這幅場景，腦海里突然閃現了之前海蜃也曾這樣跟他說過，不會用成語就不要隨便用。

  厲懷淵只是對著染華夕笑了笑，好像無論她做什麼，厲懷淵都不會對她生氣的。

  「我……」旭陽只要一想到他提出這個要求，厲懷淵非常可能的嘲笑他，旭陽轉身快步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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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懷淵在後面不明所以「他這又是怎麼了，這個年紀的小男孩兒都是這般反覆無常的嗎？」他有些搞不明白旭陽在想些什麼。

  染華夕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這個時候就能體現出你的重要性了，你回去之後問問呀，如果有什麼你能幫得上忙的豈不是更好，這不是拉進你們關係的大好時機嗎。」

  說完，染華夕還朝著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拉近關係？厲懷淵只要一想到這個問題，突然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覺得他和旭陽之間恐怕很難做到拉近關係的。

  厲懷淵沒想到的是等他回了肅正殿的時候，旭陽正在殿中待著。

  厲懷淵還蠻驚訝的。「奇了，你今天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回房間去，在這裡是等我嗎？」

  旭陽不禁翻了個白眼。「廢話，我不是等你我等誰啊，我要等阿夕的話，我直接去夕照淵不就好了。」旭陽可是一句話都不讓。

  「瞧瞧你這脾氣，真是寸步不讓。」厲懷淵對旭陽討厭他已經非常了解了，所以一點意外都沒有。

  反倒是厲懷淵這縱容的語氣讓旭陽有些不太得勁。「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樣子講話真的是讓我很沒有安全感啊。」

  厲懷淵無奈的扶了扶額頭，他就知道小夕的辦法沒有用。「行了，你要沒事的話肯定不會來找我的，趕緊說事吧。」

  還是這樣的厲懷淵更讓人熟悉。「額……我是想問你是不是要去雲端海域啊？」

  厲懷淵挑了挑眉「怎麼，你也想去？」

  「什麼叫我也想去啊？」旭陽沒明白，為什麼還要加個也字。

  厲懷淵無奈的說道「小夕也想去，說是這樣整天太無聊了，你該不會是因為小夕要去，所以你才想去的吧？」

  旭陽終於明白從一開始他就感覺到的怪異點在哪裡了，合著厲懷淵是把他當情敵了。大可不必，這全天底下所有人都有可能成為厲懷淵的情敵，唯獨他不可能。

  「你放心，我只是單純的自己想去，你就直說帶不帶我好了。」

  「我帶你去能有什麼好處呢？」

  旭陽簡直要氣炸了「趁火打劫也不是你這樣的吧，你一個水族少主還管我要好處，羞不羞啊？」

  旭陽這話厲懷淵可就不認了。「這哪叫羞啊，這叫戰略，懂不懂？」

  旭陽立馬搖頭「不懂」。

  「好了，我看你現在也沒什麼能給我的好處，不然這樣好了，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旭陽直覺這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要求，他不免往後退了兩步。「你……先說說看。」

  厲懷淵一把拽回旭陽「躲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其實也沒什麼，以後你可要和小夕保持距離，像今天插在我們倆中間的事不許再做。」要不然，厲懷淵真的很想打死他。

  厲懷淵的要求竟然只是這個，倒還真是旭陽想多了。答應他也沒什麼，反正旭陽也算看出來了，阿夕應該已經喜歡上厲懷淵了。他再怎麼隔開他們也沒用了，反而會適得其反，他自有別的辦法。

  「好，我答應你。」

  厲懷淵看旭陽答的這麼痛快，自己反而有些不痛快了。「小夕對你這麼好，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快就放棄她了。」

  旭陽真是無語至極「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我答應你了你還嫌棄這嫌棄那的。好了，我不答應你了，以後我天天纏著阿夕，絕對讓你挨不著邊好嗎？」

  「不好」厲懷淵趕緊拒絕。「我剛剛說錯了，你準備準備吧，我帶你去。」

  旭陽得意的拍了拍手「小樣兒，我還收拾不了你。」說完，旭陽就心滿意足的回了房間。

  到了出發去雲端海域的那一天，旭陽才發現清夢星河出動的人可真是聲勢浩大。「去這麼多人啊？」旭陽可真是沒想到，看來現在的這位沈族長應該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吧。

  「你在這兒想著什麼呢？」厲懷淵從他身後敲了下他的腦袋。

  「一邊去」旭陽扒拉開他的手。

  厲懷淵小聲對他說道「你給我小心點，我還是水族少主呢，給點面子好不？」

  畢竟旭陽還有求於他，這種關鍵情況下旭陽自然不可能掉鏈子的。「行行行，我肯定是非常給你面子的，放心吧。」

  染華夕走過來的時候沒想到看到他們兩個如此和諧的場景。「相處的不錯嘛，繼續發展。」

  旭陽還從未來過雲端海域呢，這麼看起來和長樂海域外面也沒什麼差別。「外面的世界再美，也沒有家好。」在旭陽眼裡還是長樂海域最好。

  「家好，你家在哪兒啊？」厲懷淵對於這個問題一向很執著的，他非常想從旭陽嘴裡套出來。

  「我家在哪裡，到時間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們的。」旭陽只能這麼說。旭陽剛說完，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墨叔叔？」旭陽不自覺的呢喃出聲。

  「什麼？」厲懷淵被旭陽這突如其來的稱呼弄的一愣，哪裡來的叔叔呀。「墨族長？」厲懷淵一轉身就看到了墨塵。

  「厲少主」墨塵也看到了厲懷淵，厲懷淵他是認得的，但他旁邊的那位少年怎麼以一種很特殊的眼神看向他。

  旭陽緩了一會兒才穩住心神，沒想到他竟然還有機會見到墨叔叔，他剛剛有些失控了。

  厲懷淵用手肘懟了懟旭陽，小聲說道「你幹什麼呢，外人面前懂點禮數好不好啊。」

  「我……見過墨族長。」旭陽行禮。

  「你好」墨塵輕扶了下旭陽的胳膊，並沒有讓他行禮。「我們是認識嗎？」墨塵發現旭陽一直盯著他看，所以他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想到如今的墨叔叔竟然還有這樣溫柔的一面，在旭陽的印象里墨叔叔一向是非常凶的，經常罰他。「墨族長誤會了，我們並不曾見過，只是我感覺與您一見如故。」

  厲懷淵聽到這兒不禁翻了個白眼，待墨塵離開之後，他才不解的說道「之前見到神君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你到底跟多少人一見如故啊？」

  旭陽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還要我管？你怎麼和別人都這麼親切，一見到我就這麼一副表情。」厲懷淵真的非常不理解，他和旭陽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也許我們上輩子真的有仇吧。」旭陽留下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後就追著長樂海域的人去了。

  厲懷淵生氣的指著旭陽的背影。「小夕你看見沒，他這就叛變了。」

  染華夕一直站在原地沉思。「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阿陽好像叫墨塵為墨叔叔。」

  「我剛剛也好像聽到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就無形中的給墨塵長歲數了，不行，我得問問他去。」說著，厲懷淵就趕緊追了過去。

  染華夕本來還挺高興他們倆關係不錯，但隨即環視周圍，這倆人怎麼都走了，還都把她留在原地了。「你們兩個等等我呀。」

  旭陽很快追上墨塵了。

  「這位公子還有什麼事嗎？」墨塵不解的看向旭陽，他雖然已經做了族長，但他也沒比旭陽大多少。

  「墨族長也是來探望沈族長的嗎，對了，我聽說墨族長喜得一女，恭喜。」旭陽說的那個女兒就是莘雲，此時的莘雲並未出生很久。

  「多謝，公子如何稱呼啊，你是清夢星河龍族的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呢。」

  墨塵打量了一下旭陽，確定自己之前從未見過他，但他對自己好像有著濃厚的興趣，而自己對他的興趣好像並不反感。

  「我叫旭陽，我不是清夢星河的，我是……」旭陽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個時候厲懷淵也過來了，一把就扯過了旭陽。「你別忘了你自己是哪兒的人，你給我過來。」

  「你幹嘛呀，我給你面子，你可別不要。」旭陽小聲的在厲懷淵耳邊提醒他。

  「我的面子還用你給嗎。」厲懷淵同樣小聲的回答他，然後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看向墨塵。「墨族長，我們還有事，我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說完，就嘞著旭陽的脖子回到了染華夕身邊。

  「懷淵，你別這樣，你這樣嘞著阿陽了。」染華夕拉著厲懷淵的手讓他鬆開。「阿陽，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阿夕。」旭陽揉了揉脖子，真是嘞死他了。他朝著厲懷淵凶道「你幹嘛呀，手勁兒這麼大，都要嘞死我了。」

  厲懷淵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們。「從現在開始，你們兩個都不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內，聽到沒有？」

  染華夕無奈的一攤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跟你怎麼沒有關係，在我一左一右站好了，否則我就不帶你們去了，即刻打道回府吧。」說到最後，厲懷淵直接威脅上了。

  但染華夕和旭陽偏偏沒有任何辦法，染華夕是不想回去無聊的待著，而旭陽的目的還沒達到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所以旭陽只能無奈的聽話。

  雖然是沈族長病重，但各個海域皆來看望，所以雲端海域也辦了一個小型宴會。旭陽一進去就看到了沈亦然，和後來的沈族長沈亦清。

  「你又在直勾勾的盯著誰呢？」厲懷淵看著旭陽問。

  旭陽矢口否認「沒有呀，我誰都沒看。」

  厲懷淵哼哼兩聲「最好是這樣」。

  染華夕也是鬼族少主，她和厲懷淵一樣都需要應付人際關係。旭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慢慢的朝著沈亦然方向挪去。

  突然，旭陽好像被什麼拌了一下，然後他就感覺有人扶住了他。

  旭陽震驚的看著「海蜃？」

  「小心點」海蜃扶穩旭陽。

  「海蜃，你怎麼在這兒？」旭陽注意到海蜃頭上帶著紗帽，估計是不想讓人認出他吧。

  「我來看看沈族長。」海蜃背過手，淡淡說道。

  旭陽聽了卻只想笑，什麼看看沈族長，明明那天他問的時候海蜃還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意思呢。「海蜃，你直接說你想來看我不好嗎？」

  海蜃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面子有些掛不住，連耳尖都微微泛紅，但因為有紗帽的遮擋，所以旭陽沒有看到罷了。

  海蜃看了看不遠處站著的沈亦然「你想去見他？」

  旭陽沒想瞞著海蜃「嗯，我有些事想要問他。」

  「去吧」海蜃也沒攔他。

  旭陽點了點頭朝著沈亦然走了過去。「沈少主，您好。」

  沈亦然看向旭陽，表情有些好奇，反正怎樣都不像認識旭陽的樣子，旭陽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不過沈亦然還是很有禮貌的。「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啊？」

  「我叫旭陽，你……不認識我嗎？」

  沈亦然被問倒了。「我好像並不曾見過旭公子。」

  旭陽搖了搖頭「抱歉啊沈少主，我可能是認錯人了，您繼續招待客人吧。」說完，旭陽就沒理會沈亦然的納悶兒，直接就離開了。

  海蜃看著旭陽離開宴會廳，徑直跟了上去。

  外面就沒裡面那麼熱鬧了，喧囂聲漸漸離自己越來越遠，旭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旭陽，你怎麼了？」

  旭陽回頭看向身後的海蜃「我好難過，我突然發現這裡好像一個我熟悉的人都沒有，只有我孤單一人，這種感覺太不好受了。」

  海蜃看到了旭陽眼裡的孤獨無助，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你怎麼會是孤單一人呢，你還有懷淵、華夕，你還有……我。」

  旭陽搖了搖頭「不海蜃，你不明白的，我有我必須要去守護的人，必須要完成的事，我不能永遠留在這裡。」

  「你要離開？」這是海蜃從來沒有想過的事。

  「是的，我要離開。」旭陽拉住海蜃的手「我終有一天會離開的，但在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還會見到我的。」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旭陽和海蜃也會遇見的。

  「如果你一定要離開的話，我幫你。」不管是千年之前還是千年之後，海蜃都無條件的幫助旭陽。

  「其實……我不是屬於你們這個時空的，我來自千年之後的世界，突然就被一個漩渦帶來了這裡。

  那個沈亦然是和我一起進來的，我以為他和我一樣呢，結果發現並不是。我知道我現在說的你很難相信，但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發誓……」旭陽說著就要舉起手來發誓。

  海蜃拉住了他「我相信你，你不用發誓，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我相信你來自未來世界，我相信在未來的我會遇上你，會守著你。」

  最了解海蜃的人莫過於他自己，哪怕時隔千年，他也能知道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可我現在回不去了……」旭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明明被吸進漩渦的不止他一個，但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來到了這裡。

  「旭陽，其實上次的話我並沒有說全，那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過來的。」

  「那沒有過來的人在哪裡？」旭陽迫不及待的問。

  「在虛無之境」

  虛無之境，旭陽是知道那裡的，跨越四海之外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能在那裡過久停留的，否則就會魂飛魄散。

  「遭了海蜃，有很多人在那裡呢，我必須去救他們，我要怎麼才能進入虛無之境？」

  「從古至今都沒有人成功離開過虛無之境，自然也沒有解決的辦法流露出來，不過凡事有因必有果。旭陽，你記不記得你來這裡的時候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旭陽想了想「我好像並未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只是記得頭腦一時昏暗，醒來之後就看到了阿夕。」

  海蜃也不知道該怎麼了。

  見到阿夕，旭陽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所以他會來到這裡。而且就這麼陰差陽錯的落到了清夢星河，還正好碰上了阿夕，所以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旭陽正想著這些，眼前的海蜃卻突然模糊了，好似起了陣陣的迷霧。

  等到視線再次恢復清明，旭陽看到了阿夕。

  「阿夕，你怎麼出來了？」旭陽記得阿夕不是在宴會廳里嗎。

  「阿陽」染華夕的聲音極度縹緲，好像不似真人。

  「你不是這個世界的阿夕……」旭陽呢喃出聲。

  「阿陽，我將你帶來這個世界，是為了讓你去了解你所不知道的真相。」

  旭陽淚眼模糊，這是他的那個世界娘親的一縷魂魄，原來如此，怪不得只有他一個人來到了這個世界。「為什麼你不直接告訴我一切，還有其他人在虛無之境怎麼辦？」

  染華夕微微低頭「阿陽，有些事情還需要你親自去看，去體會，阿娘對不住你……我會以靈力護住他們的元神，保他們在虛無之境安康。」

  旭陽還想在說些什麼，可染華夕的身形卻突然逐漸消散，像來的時候一樣。

  等一切重新恢復正常的時候，旭陽看向面前的海蜃。「海蜃，我好像明白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