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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真正的聶脙衣

2024-06-10 01:55:23 作者: 晨曦幽璇

  「這兒是什麼地方啊?」青宇看著圍繞夕照閣的紅河,不禁震驚住了。他跑到閣樓下,仔細的看了看。「我想進去看看。」

  就在青宇要上去的時候,旭陽拽住了他。「這裡不能上去,這裡有禁制。」

  「不能上去,為什麼呀,你是不是蒙我的呀?」

  「我蒙你幹什麼,不信,你自己看。」旭陽本來想試探的放一隻腳去閣樓的台階上,證明給青宇看,這裡進不去。

  可是當旭陽踏上去的那一刻,令他意外的是,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他結結實實的踩到了閣樓的台階上。

  旭陽收回腳,又踩了一次,還是沒什麼反應。這一次他兩隻腳都上去了,還在台階上蹦了蹦。

  「你看吧,說什麼有禁制,一聽就是騙人的。」青宇不屑,也跟著伸出腳。可是他還沒等踩上去呢,他整個人好像撞上了什麼屏障,直接就被彈了出去。

  旭陽趕緊拉住他,才避免青宇摔出去。

  

  「這……怎麼回事啊?」青宇有點懵懵的。「我剛剛好像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擋住了我,害得我直接被彈飛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啊。」旭陽也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兒真的有禁制嗎。如果有的話,他為什麼能進去。如果沒有的話,海蜃為什麼會說有,而且青宇也進不去。

  「你先別管這個了,你進去看看,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別浪費了這次機會啊。」經過這幾天,青宇對於旭陽身上有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都能做到免疫了。

  看這閣樓外面修的,而且還有禁制,裡面肯定有什麼不尋常的。

  「我進去看看?」旭陽看著面前的夕照閣,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應該進去看看,可是他卻怎麼也邁不開腿了。

  旭陽猶豫再三,可能最後還是心裡的好奇占了上風,他一步一步的走上閣樓的台階。這個閣樓有三層之高,第二層才開始有門。

  旭陽走到第二層後,站在門前定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伸出手,推開了面前的屋門。

  這一層應該是一個小型會客廳,不得不說,這閣樓外面修的華麗,裡面更是精緻。這裡的每一件裝飾品放到外面都是稀罕物。

  旭陽大致轉了一圈後,就繼續往第三層走。他本以為這第三層應該是染華夕的臥房,布置的應該會更華麗,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整個房間都透露出了簡樸二字。

  沒有奢華高調,反而很平淡,這倒與夕照淵內的自然風光有點異曲同工之處了。梳妝檯上只簡單的放了一把木梳,沒有什麼琳琅滿目的釵環。

  出於尊重,旭陽本不想在這兒多加停留,轉身就想離開。然而他卻被床頭的一個小玩意兒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那是一個撥浪鼓。

  旭陽拿起這個撥浪鼓,這個撥浪鼓很新,不像是有小孩子玩過的。這兒怎麼會有一個撥浪鼓,這兒不是鬼族族長染華夕的住處嗎,他沒聽海蜃說過染華夕還有什麼孩子呢。

  可他又不得不多想,這回他仔細的看了看房間,地面上鋪著厚厚的絨毯,桌子的稜角都是圓的,倒真的有些像孕婦住的房間了。

  青宇一直在樓下等著旭陽下來,可能是看他們太久都沒回來,海蜃和藺瀾也一路跟到了這裡。

  「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藺瀾看了下四周,也沒看到旭陽在哪兒。

  而海蜃一眼就看到了夕照閣三樓的房門是開著的,海蜃覺得他的表情從來就沒有這麼不可控過,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樓上,久久不能回神。

  「哦,你說旭陽啊,他在樓上。」青宇指了指三樓的方向。

  上面,藺瀾也跟著抬頭看了看,千年前的他還小,並不太清楚染華夕的事,所以也不知道這裡曾經是染華夕的住處,只當是一個華麗的閣樓。

  所以也沒太在意也想跟著上去呢,結果啪的一下也被攔住了,但他並沒有像青宇剛剛那樣狼狽。「這是什麼呀,怎麼還有禁制?」

  可惜另外兩個人,一個不能解決他的問題,一個沒時間給他解決問題。

  海蜃往前走了兩步,伸手輕輕觸了一下,也被禁制擋住了。

  「神君也進不去,那旭陽怎麼進去的?」藺瀾問完這話之後就後悔了,他知道旭陽的身份肯定非比尋常,但是沒想到這麼不尋常。

  沒等他們再想些什麼,旭陽就從三層下來了,他的表情看起來著實有些不對勁。

  旭陽看見他們,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你們怎麼都在這兒啊?」

  「我們……」青宇本來還想問問旭陽樓上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旭陽和神君的表情怎麼都這麼凝重啊,這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氣氛太尷尬了,他已經待不下去了。

  「我還是自己去逛逛吧。」說完,他就趕緊離開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拽上藺瀾一起走。

  等到就剩海蜃和旭陽的時候,兩個人靜默的對視了很久。最後還是旭陽先敗下了陣來,笑著說「海蜃,你猜我在裡面看到了什麼?」

  說完,旭陽的手從身後伸了出來,拿出了那個撥浪鼓。「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把它給帶出來了。」

  「旭陽,別想那麼多了,也許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有註定。」其實在旭陽從夕照閣內走出來的那一刻,海蜃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沒多想啊,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愛胡思亂想的人啊。」旭陽故作輕鬆,他刻意的去迴避,不去想這些種種一切到底都是什麼原因。

  這六天他們一直待在紅河院,連大門都沒出。

  等到出發去雲芝谷的那天,他們都滿懷忐忑,莘寧和沈渡風的身體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雖然那天沈渡風表現的很害怕那幾天被關起來的日子,但是事關他們好朋友的安危,他不可能缺席。

  等到他們到雲芝谷的時候,外圍已經圍滿了魔衛,都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海蜃,你說我們這次會遇上那個大皇子嗎?」旭陽真的是比較好奇。

  海蜃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這些魔衛並沒有攔著他們,他們暢通無阻的進了雲芝谷,這一走,他們就走到了當初旭陽采雲芝草的地方。

  令他們意外的是他們並沒有看到聶脙衣,但是值得高興的是,他們看到了聶裘,看他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阿裘」莘寧一看到聶裘,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外流,她終於看到了聶裘。

  「阿寧」聶裘往前走了一步,但很快就被烏石給扯了回來。「別過來,這兒太危險了。」聶裘一邊說,一邊朝著他們搖頭。

  「聶兄,你放心,我們這次一定會救你回來的。」旭陽一邊攔著莘寧,免得她衝動,一邊向聶裘保證。

  「救他?可以啊,那就把你們的命都留下。」烏石朝著他們詭異的笑了笑,隨後拉著聶裘往後退了退,周圍的魔衛也跟著往後退了。

  旭陽他們頓時就感覺不好,果然他們的腳下出現了被紫色魔氣浸染的陣法。這個陣法非常強大,竟然讓他們很難動彈半步,就連海蜃的行動都被限制了。

  青宇艱難的掙扎著「這是什麼陣法啊,怎麼這麼邪性?」

  「別慌,先別慌。」藺瀾安慰青宇。

  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慌啊,他們明顯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不斷地被陣法吸噬,再這麼下去的話,他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被吸乾靈力而死了。

  「海蜃,你知道這是什麼陣法嗎,我們要怎麼離開啊?」

  海蜃解釋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附靈陣,它是以成千上萬的魔血為引,築成此陣,能吸附陣中生靈的靈力。」

  「神君,現在已經到了十萬火急的時候了,您就別給我們解釋這麼多了,先說破陣的方法吧。」沈渡風的身體本就沒恢復的太好,這下子更加受不住了。

  同時也受不住的還有莘寧,她的狀態非常不好,如果沒有旭陽扶著,她都能直接摔倒在地。

  「看到我們頭頂最上方的那個陣眼了嗎,把那個陣眼破壞掉,這個陣就能被破了。」

  他們大家都抬頭往上看,目光都定格在了那個陣眼上。

  「海蜃,你沒在開玩笑嗎,別說我們現在都使不了靈力了,就算能使的出來,這種煞陣以我們的實力又怎麼可能破的了啊?」

  旭陽說的沒錯,這種陣真的太厲害了,連海蜃都不能妄動靈力,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青宇看向一旁還在猶豫的藺瀾,不禁喊道「你還在想些什麼呀,難道現在還不算生死攸關嗎,快拿出來啊。」

  這已經確實是生死攸關了,藺瀾召出厲懷淵給他的十里,依舊是被掩蓋住真實模樣的十里。

  聶裘看到十里的那一刻,眼睛徹底亮了,嘴角也不由的勾出了一抹笑容。終於等到這一刻了,終於要出現了。

  藺瀾將十里拋給旭陽,旭陽接到的那一刻,也是一臉的懵。「這……這是什麼呀?」

  可下一瞬,十里在他的手中恢復了原本的模樣。甚至此刻的十里比旭陽在皇宮看到的光芒更盛,旭陽明顯的感受到了它好像在跟自己相互吸引,引導著自己緩緩握住它。

  握緊十里的那一瞬,旭陽感覺體內的靈力好像都恢復了,甚至變得更強了。

  這次他沒有猶豫,握緊十里,瞄準陣眼,緩緩的拉開弓弦,直接射了出去。

  附靈陣瞬間就被破了。

  聶裘肩膀動了動,很輕鬆的就掙脫了烏石的鉗制,令旭陽沒有想到的是,朝他出手的竟然會是聶裘。出手狠辣,如果不是手中的十裡帶給了他磅礴的力量,他根本就躲不開那致命一擊。

  「聶兄你?」旭陽不可置信的盯著聶裘看,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聶裘攻擊他。「你,你是聶脙衣?」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但這個猜測已經逐漸在旭陽的腦海里成型。

  莘寧勉強撐著最後的力氣,慢慢的走向旭陽。「小旭子,你說什麼,你說他……是誰?」

  「他說的沒錯,我就是聶脙衣。」聶裘,哦不對,是聶脙衣自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不可能,這不可能。」莘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她走到聶裘身前,拉起他的手。「阿裘,你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聶裘反手握緊莘寧「阿寧,我是誰根本就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對你……」

  不等聶脙衣說完,莘寧就甩開了他的手,當他叫出阿寧二字的時候,她就非常確定眼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曾經的阿裘了。莘寧不斷的往後退,離聶脙衣越來越遠。

  「為什麼阿寧?」

  「你不是我的阿裘。」莘寧無比肯定的說出這句話。

  「我是,聶脙衣是我,聶裘同樣是我。」

  莘寧緩緩的搖頭「你和他不一樣。」

  「對,我們是不一樣,我是魔族尊貴的大皇子,我修為高強,在魔族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而聶裘不過是被犧牲的可憐的棄子,他修為低下,天生聾啞。」

  聶脙衣當年之所以會以聶裘的身份去清夢星河,也是因為在所有人看來,一個從出生就被送走的孩子,一個被封住了聲音、聽力,沒有修為的孩子,是不會有人去防範他的。

  這也不枉費聶脙衣改了骨齡、容貌,將自己變成一個嬰孩模樣,在清夢星河潛伏了千年時間,完成自己的部署。

  「聶脙衣,你憑什麼說阿裘可憐,在我看來,真正可憐的人是你。你擁有一切又如何,到頭來你都是可悲的一個人。而阿裘,他有我,有朋友,我們每個人都願意為他而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只為救回我們的朋友。而你的存在,除了破壞一切,毫無意義。在我看來,你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人,我的阿裘已經被你親手殺死了。」

  莘寧說的每句話都擲地有聲,然而她的心卻在不斷地滴血。

  「好好好……」聶脙衣不斷的說了幾個好。「可你們今天,一個都走不了。」

  聶脙衣的話音一落,埋伏在雲芝谷的所有魔衛傾巢而出,向他們襲來。

  本來以為又要有一場硬戰要打,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是玉照又救了他們。

  「玉照姐姐?」旭陽看著抓住自己的玉照,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公子,你們快走。」玉照沒有任何猶豫的就擋在了旭陽身前。

  聶脙衣盯著玉照感慨「真是個護主的好奴才啊,我救了你的命,這般恩情你都不感念。」

  「救我?你不過是把我推進了火坑裡罷了,無論是你還是耶魯,你們都把我當做待價而沽的商品,隨意買賣,隨意贈送。不開心了就打罵,不高興了就羞辱。把我當成了一個隨便的玩意兒,我恨不得當時就死在滅族之時。」

  看樣子,玉照並不知道鬼族還有活口。不過,她看了一眼身後的旭陽「我現在倒是有幾分感謝你了。」

  旭陽被玉照這突如其來的一眼看的很是不理解,但現在這種情況已經輪不到他考慮的太多了。

  「既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本尊今日就先取了你的性命。」說完,聶脙衣就朝著旭陽攻了過來。

  玉照轉身推開了旭陽,自己則直接就和聶脙衣對打了起來,她扯開自己腰間繫著的軟鞭與聶脙衣的劍碎夢相對抗。

  旭陽本來想要過去幫她的,但周圍的魔衛纏住了他們想要幫忙的步伐。看來這一次聶脙衣是有備而來,埋伏在這裡的人很多,他們一時被拌住了手腳。

  玉照的實力不弱,而且她手上還有從耶魯那兒得來的法器。但聶脙衣是魔族最強者,雖然因為強行更改骨齡而損傷了些修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實力。

  玉照根本就撐不了多久,不過她在最後的時候將手中的七轉星扣朝著旭陽他們被圍的方向扔了過去。

  旭陽他們周圍的魔衛就像是被束住了腳步一樣。

  「快走,這個只能控制住他們一會兒。」

  旭陽哪裡會就這麼丟下玉照一個人離開,海蜃他們也不會留玉照一個人的。可惜了,玉照用儘自己最後的本命護體靈力,撕裂了時空,將他們送走。

  這是鬼族最後的保命之法,當年玉輓歌他們就是靠這個才得以逃了出去。

  聶脙衣看著自己好不容易布的局,竟然被玉照這麼輕易的就把人放走了。「竟然把本命護體靈力都使了出來,是你逼我的,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聶脙衣是徹底的動怒了,這一次他沒有再手下留情,直接就下了死招。

  玉照體內的靈力已經枯竭了,她現在連動都動不了,更別說躲開聶脙衣的致命一擊了。「主人,我終於能來陪您了。」玉照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死亡的到來。

  可預想中的痛並沒有到來,只聽到一聲悶哼,她想睜開眼睛,可是一雙手緩緩的覆了上來。「別看,照兒,別看。」

  是耶魯,在最後的關頭,是他替玉照擋了下來。

  「大皇子,我為魔族一生盡心盡力,只有最後一個要求,求您放了玉照。」

  聶脙衣一向喜怒無常,但耶魯說的確實不錯,他為魔族做了很多事,於公於私,他都會答應耶魯這個最後的要求。

  聶脙衣離開了,臨走前他說「玉照,我這次留你一命,但下次就沒人能替你擋了。」說完就走了。

  玉照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眼淚已經順著耶魯的手流了下來。

  「照兒,對不起,曾經帶給了你那麼多的傷害,我能彌補的就只剩下這麼多了。」

  「不不不……你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永遠都還不清。」

  「還不清也只能下輩子再還了,照兒,我……」耶魯想要說出來最後一句話,可這句話還是隨著他一起消散的一乾二淨了。

  等到玉照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茫茫山谷,卻再也沒有她熟悉的那個身影了。玉照不知道此刻的心情究竟是高興多一點,還是痛苦多一點。

  她是那麼的恨他,然而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卻覺得周圍好寂靜。再也沒有一個人那麼強勢的叫她照兒了,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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