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控制不住

  「其實本王呢，叫幾位過來是想問問那個誰……」

  

  「回王爺，是巴圖郡王。」里卡在旁邊提醒。

  「對對對，就是巴……圖，那是本王的兒子嘛，他死了，本王總要給他討一個公道。」

  旭陽現在真的是懷疑巴圖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了，不僅連他的死都不在乎，甚至連名字都記不得。

  「回王爺，我們確實是見過小郡王，但也只是交談幾句而已，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但是他和我們分開的時候還活著。」這也是旭陽想不明白的地方，怎麼就這麼巧，剛和他們分開就死了，真是百口莫辯。

  「誒？這位公子不用這麼著急的辯解，是你們殺的，不是你們殺的，本王又不在乎。」

  聽聽，這是一個父親該說的嘛。

  「聽說幾位住在紅河院中，想必是與耶魯官使有些來往吧。」

  「什麼意思啊？」沈渡風越來越暈了。

  「若是有機會的話，能否勞煩幾位引薦一下呢？」

  旭陽忍不住問「你就不在乎你兒子死了？」

  赤炎王以一種極為不在乎的語氣說道「兒子？我不在乎啊，我有很多兒子，死了一個，我還有其他的，我就不缺兒子。」

  跟這種沒有血脈親情的人，真是聊不下去。

  「那真是讓您失望了，我們和耶魯官使也沒多大關係。」旭陽不敢直接說壓根兒沒關係，畢竟狐假虎威還是挺爽的。

  果然巴允以為他們只是不想幫他，依舊沒敢與他們撕破臉，還算客氣。「既然諸位不願說，本王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你們什麼時候想好了，都可以來找本王，王府的大門一直為你們敞開。」

  這就放他們離開了，太輕鬆了吧，本以為還要費些口舌呢。他們也沒再多加停留，直接就離開了，省的那個赤炎王后悔。

  他們剛要出府門就聽見旁邊路過的幾個侍從在聊天。「天啊，太慘了。」

  「誰說不是呢，兩隻手都被齊根斬斷了，舌頭也被拔了。」

  「太嚇人了。」

  等侍從們走遠之後，幾個人才反應過來。

  莘寧指了指他們離開的方向「他們說的……是那個巴圖嗎？」雖然她並沒有看清屍體的全部，但是聽他們這一說，她已經感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沈渡風也是打了個冷顫。「太殘忍、太血腥了吧。」

  「阿裘」莘寧哪裡聽過這樣血腥的場面，緊緊的摟著聶裘的手臂來尋求安慰。

  聶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別怕，那樣的惡人死有餘辜，殺他的人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莘寧沒想到一向溫柔的聶裘會說出這種話來。「可就算恨極了，直接殺了就好，何必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呢？簡直是喪心病狂。」

  「哪裡就喪心病狂了，那明明就是懲罰他的最好方式啊。」

  「阿裘，你在說什麼啊？」莘寧一臉茫然的看向聶裘。

  他們兩個的爭執也漸漸地吸引了其他三人的注意，沈渡風趕緊打哈哈。「你們兩個幹嘛因為一個陌生人起爭執啊，咱不說了，不說了。」

  「我沒想和他起爭執，我只是覺得這樣殘忍的手段在他眼裡就像稀鬆平常一樣，是不是魔族的都會這樣？」莘寧喊完之後，看見聶裘一臉的受傷，她頓時就後悔了。

  然而聶裘沒給她後悔的機會，直接就離開了。

  「阿裘」莘寧在後面叫他，他也不理。

  莘寧低頭落了淚。「我剛剛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旭陽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小寧子，不要因為這件事傷了你們的感情，你們兩個都各自靜一靜也好，省的吵我。」

  莘寧被旭陽最後一句話氣的伸手錘了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覺得他說的不對。我沒想這樣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突然就朝他說出那樣的話。」

  海蜃聽了莘寧的話，若有所思的摸著腰間繫著的碎玉，又看了看聶裘離開的方向。

  旭陽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海蜃，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心裡有個大膽的猜測。」

  「什麼猜測？」

  「現在還不好說，我需要用時間去驗證它。」

  他們還是回到了紅河院，他們回去的時候，聶裘還沒有回來，莘寧有些失望。

  「阿裘會去哪裡啊？」

  沈渡風在一旁淡淡的說「現在這麼擔心，早幹什麼去了？」

  「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了。」

  「要我說，你們女孩子就是容易感情用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聽你們的話，圍著你們轉。」

  莘寧氣極「沈渡風，你什麼意思啊？」

  「我什麼意思還用問嗎，我的意思就是你們女孩子麻煩。要不是因為你，我們會惹上巴圖的事嗎？」

  「這我願意嗎，這能怪我嗎？」喊完，莘寧就趴在了桌子上哭了起來。

  「小寧子，風度兄，你們這是怎麼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好不好。我們是來魔族調查事情的，別什麼都調查不出來，自己先亂了套。」

  沈渡風嘲諷的笑了笑「現在還調查什麼呀調查，我看什麼也不用查了。」說完，沈渡風就氣沖沖的回了房間，房門關的砰的一聲。

  旭陽嚇得一激靈。「這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莫名其妙的。」

  海蜃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到了晚上，莘寧和沈渡風都沒有出來，旭陽去叫他們，他們也不理他。

  索性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聶裘回來了。

  莘寧一晚上都沒睡，一直都在等著聶裘回來。看到他一回來，莘寧就跑了出去。

  「阿裘……我。」

  聶裘一句話都沒說，直接抱住了莘寧。「對不起阿寧，是我極端了。」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那些話刺激你的，都是我不好。」莘寧一邊哭，一邊說。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聲音很大，所以沈渡風也從房間裡出來了，因為頭一天晚上莘寧和沈渡風剛剛鬧了些不愉快，所以他們兩個眼神一對視，都有一點不自在。

  聶裘並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很自然的和沈渡風打招呼。「沈兄」

  沈渡風清了清嗓子，彆扭的走了過來。「聶兄回來了就好，要不然寧姑娘又該擔心了。」

  莘寧哼了一聲「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對不起嘛，寧大小姐，我也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沈渡風撓了撓腦袋，也有些弄不明白。

  「好了好了，我這次就原諒你了，不過你以後可不能隨便凶我。有句話你說的不錯，我們女孩子就是都這樣。」說完，莘寧自己就先笑了。

  海蜃和旭陽站在拐角處看著他們三個人。

  「總算是和好了，我的天啊，他們可別在鬧了，我都要受不了了。」旭陽拍了拍胸口，他可不想再橫在他們中間了。

  「跟我來」海蜃和旭陽說了一句，就把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他們回了海蜃的房間，關上了門。

  旭陽才問「這是怎麼了啊？海蜃，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海蜃點了點頭「我記得我來之前就告訴過你們，必須要保持清心靜氣。」

  「我記得啊，但是我們一直都在按照你說的做，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被魔族的魔氣浸染了？」

  「一半是，一半不是，還有聶裘的先天魔氣。這點確實是我疏忽了，我忘記了聶裘不是普通的魔族，他是魔尊之子，先天魔氣更強，所以才會出現情緒失控的狀態。」

  「可你不是什麼都沒事嗎？」

  「我修煉了這麼多年，早就不會受這種先天魔氣的控制了。」

  「那我呢？」旭陽又指了指自己。「難道我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我沒有做出什麼事吧？」

  「這也是我弄不明白的地方，你們幾個人里，唯獨你毫無反應。」

  旭陽也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不應該高興。「所以，就我沒事？」

  「所以我很好奇，以你現在的年齡、閱歷都不應該能抵擋住這麼厲害的先天魔氣。我觀察你的一舉一動，你完全都沒有被感染的跡象。旭陽，你自己有沒有感覺到自己有什麼不同。」

  「不同？」旭陽自己原地轉了個圈，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感覺我自己變得更好看了。」

  海蜃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少貧了。」

  旭陽一把抓住海蜃的手。「海蜃，我發現你也變得好看了。」

  「好了，你還想不想解決他們的問題了？」

  「有辦法解決啊？」

  「當然」雖然海蜃並不知道旭陽究竟是什麼原因，而且這個情況他也不曾遇到過，但是對旭陽無害就好。

  莘寧知道了他們原來是被聶裘的先天魔氣浸染了，也終於明白了自己會變得莫名其妙的原因。

  聶裘自責的低下了頭。「原來是我的問題，對不起大家了。」

  沈渡風安慰他。「哎呀聶兄，這個也不是你想要的嘛，我們怎麼會怪你呢。」

  「是啊阿裘，你也別太自責了。」誤會解釋清楚了，大家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了。

  「不過神君，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吧，萬一我們一直這樣，也怪傷感情的。」

  「海蜃，風度兄這話說的不錯，你剛才說有辦法，是有什麼辦法呀？」

  「雲芝谷里有雲芝草，雲芝草可以壓制住先天魔氣，雖然時間有限，但是夠我們在魔族待一段時間的了。」

  「那我們趕緊去雲芝谷啊？」沈渡風真是一點都不能忍受自己的行為不受控制了。

  「這個不能急，雲芝谷已經算是魔族比較危險的地方了，我們必須得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看來我們還得去一次暗市，找耶魯買些東西了。」

  莘寧弱弱的說「我不太喜歡看見那個耶魯。」

  旭陽附和「真巧，我也不喜歡。」

  「不喜歡也沒有辦法，我們還有求於他。」

  「不過海蜃，那個耶魯這麼厲害的嗎，為什麼赤炎王那麼想和他打交道啊。」這點旭陽還是承認的，畢竟如果不是因為有耶魯在，他們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從赤炎王那兒出來。

  「在這個混亂的魔族中，能把暗市開到這麼大，而且從來沒有任何的競爭對手，這足以說明他的背景不簡單，但具體身份我也並不清楚。」畢竟海蜃為人一向低調，而且早就無心去了解這些事和人了。

  沈渡風提議「那我們現在去暗市？」

  旭陽懟了他一下。「現在去什麼去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多早，而且最最關鍵的是，我們早飯還沒吃呢。」

  「好好好，先吃飯，先吃飯。」

  幾個人說通了之前的誤會，頓時又恢復了之前的好關係。

  因為上次的原因，他們早就買了食材回來，等到天亮了，他們吃完早飯之後，他們就按照之前的方式進了暗市。

  可是這回他們並沒有遇見耶魯，同樣也沒遇見任何人，直到他們走到之前買紅河院的地方，才看到了之前跟在耶魯身後的那些魔。

  很顯然，那些魔還記得他們。「不知幾位又要買些什麼呢？」

  「我們想見耶魯官使，不知道他在嗎？」反正旭陽看了店內一圈，也沒看到。

  「官使不在這裡，幾位有很重要的事情嗎？」畢竟他們上一次可是買下了紅河院，所以他們來找耶魯，他也有一些拿不準。「幾位還請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通知官使。」

  既然要等一會兒，他們乾脆就在這裡逛了起來，上次他們就到門口，還沒往裡走呢。這不走不知道，一走嚇一跳，這裡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院子模型，看著都很富麗精緻。

  莘寧指著對面的店鋪，問一個魔夥計。「對面是賣什麼的呀？」

  「哦，對面是賣珠寶首飾的。」

  「珠寶首飾？」莘寧眼睛都亮了。「你們在這兒等著啊，我去對面看看。」莘寧朝著他們說完，就朝著對面過去了。

  因為離得並不遠，所以大家也沒怎麼擔心。

  莘寧到了對面，果然被震驚到了。暗市不愧是魔族最富有的地方，這些魔族人也確實會享受，亮晶晶的寶石確實很吸引每個女孩子的目光。

  莘寧興沖沖的挑了起來。

  老闆走了過來「姑娘有喜歡的嗎？」

  「我就隨便看看。」說完之後，莘寧就逛了起來。

  正當她興致濃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身後撞了她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也發現自己撞了人，立馬道歉。

  「沒關係的。」莘寧將那人扶起。

  在扶起的一剎那，莘寧看呆了，好美。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已經弄髒了，臉上也有一些塵土，就像逃難出來的。莘寧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你的衣服髒了，用不用換一下啊？」

  「不……不用了，謝謝。」那人用著極小的，溫柔的聲音拒絕，顯得很靦腆。

  「小寧子，你逛完了沒啊？」旭陽從門外跑了進來，一下子就發現了站在莘寧旁邊的女子。「玉輓歌？」旭陽徹底楞在了原地。

  「我……」那女子轉了過來，在看到旭陽的一瞬間就哭了。「你……你是？」

  這時其他人也從對面過來了。

  「海蜃，她……她不是？」旭陽指著那女子震驚的問海蜃。

  海蜃皺眉看向她「玉照？」

  「縛啟神君」玉照朝著海蜃行了個禮。

  …………

  安全起見，他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聊。

  旭陽看向那邊和莘寧坐在一起的玉照，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是玉輓歌啊？可是長得也太像了吧。」

  「她是玉輓歌的孿生妹妹。」

  「厲族長的滅族滅的也太不走心了吧，這麼快又多出了個鬼族。」

  「走吧，過去看看。」

  海蜃和旭陽一起走了過去，莘寧在那裡陪著玉照，聶裘和沈渡風在旁邊看著。

  玉照發現他們走過來之後，立馬就站了起來，看看海蜃，又看了看旭陽。

  沈渡風湊到他們面前問道「神君，神君，這個漂亮姑娘是誰啊？」他之前並沒有見過玉輓歌，所以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她長的很好看。

  旭陽朝著玉照揮了揮手。「你好」

  玉照靦腆一笑，很真摯的盯著旭陽看。

  「海蜃，她和玉輓歌真的是親姐妹嗎？她們一點都不像啊。」

  海蜃對玉照說道「玉照，你是怎麼會在魔族的？」

  「我……」

  看的出來她很猶豫「玉照姐姐，你就和我們說說唄。」旭陽笑著和她商量。

  沈渡風調侃他「旭兄，我看神君問，玉姑娘都沒說，你問更不可能說了。」

  可是打臉總在下一刻，玉照幾乎沒怎麼考慮就回答了旭陽。

  「當年被滅族的時候，我是被魔族大皇子秘密帶走的，我醒來之後，就一直被關著。直到……直到遇見了耶魯，他向魔尊要了我，我就一直跟著他了。」

  「聶脙衣？」

  「是他」

  「海蜃，聶脙衣是誰啊？」

  「魔族大皇子，也是聶長楓的左膀右臂。」

  「很厲害嗎？」莘寧笑眯眯的問。

  「阿寧」聶裘無奈的喚了她一聲。

  莘寧安撫他「好了好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但在我眼裡，誰都沒有你厲害。」

  旭陽瞪了他們一眼。「好了好了，不要撒糖了，膩歪死了。」

  「那個玉照姐姐……」

  「叫我阿照就好。」

  「好，阿照姐姐，是這樣的，我們是隱瞞身份來的魔族。能不能請你不要把海蜃的身份告訴耶魯啊，你就說他叫逐日。」逐日是旭陽的佩劍，也就只有旭陽敢這麼說了。

  玉照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好，我不會告訴他的。」

  「阿寧，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玉照姑娘好像有點……聽旭兄的話啊？」沈渡風很好奇。

  莘寧也很好奇。「我也這麼覺得。」

  說什麼就來什麼，他們正提到耶魯，耶魯就來了，依舊是之前那樣，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