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避而不見

  「既然神君說了與我無關，那麼我的所做所為也與您無關。況且我是個什麼樣的人神君不是早就清楚了嗎？」

  「旭陽，我護著，別再動他。」海蜃沒再說些什麼多餘的話，直接轉身就離開了大廳。

  在外面守著的清泓、泉泓雖然不知道自家師傅和族長說了些什麼，可是師傅的臉色卻著實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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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懷淵在廳里站了一會兒，出來後仍舊是端正的族長形象。

  另一邊的旭陽一離開秘境就回到了教室內，此時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回來了。

  「旭兄，你可總算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沈渡風一看到旭陽就想撲上去。

  「咳咳」藺蒙咳嗽了兩聲，沈渡風才止住了動作。

  「藺左使，秘境石，我拿到了。」旭陽拿出自己找到的秘境石。

  「不錯不錯」藺蒙看起來很是高興，一向威嚴的表情也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小旭子，不錯呀。」莘寧笑著對旭陽比了個棒棒的手勢，旭陽也朝著她飛了個wink。

  葉如致看著莘寧和旭陽之間的互動，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冒酸水。「有什麼了不起的？」

  「沒什麼了不起的怎麼不見葉大公子拿到秘境石啊？」青宇聽見葉如致挑釁的話最先忍不住回懟，他是不願惹麻煩，也喜歡懟旭陽。

  可是他不允許別人懟旭陽，就像他不允許別人傷害他身邊的人一樣。

  「你不也沒拿到秘境石嗎？」葉如致氣不過，又回懟了一句。

  「我沒拿到我樂意，你想咋滴？」

  「葉如致，你是不是酸我呀。」旭陽走到青宇身邊，挑眉看向葉如致。

  「我酸你？我才……」

  「夠了」不等葉如致說完，藺蒙就打斷了他。

  「你們這樣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是」旭陽、青宇、葉如致彆扭的朝藺蒙行禮。

  「旭陽，你跟我來。」藺蒙用眼神警告了下教室內的所有人，就率先出去了。

  「哼」旭陽跟在藺蒙身後，還不忘朝著葉如致做了個鬼臉。被藺蒙回頭一瞪，瞬間就收斂了。

  「藺左使，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旭陽看著周圍陌生的景象，這是往前山去的路，他們自從來了這清夢星河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前山了。

  「去哪兒你不得跟著啊？」

  「我這不是好奇嗎？萬一你給我賣了怎麼辦，哈哈。」

  「賣你？不值錢，你的這張嘴給人能氣死。」

  倆人走著走著，旭陽就感覺周圍的環境越來越肅穆，不像後山那樣清幽雅致。

  很快，他們就停在了一處高大的殿宇前。

  「肅正殿」旭陽看著上面的牌匾，緩緩的念出了聲。不知道為什麼，旭陽總感覺這個名字和富麗堂皇的殿宇很不相配，有種道貌岸然的感覺。

  「進去吧」藺蒙停在殿前，就沒有再往前走，扭過頭對旭陽說道。

  「我？」旭陽用手指著自己再三確認。

  「愣著幹什麼？快進去。」

  「不是，我沒來過這裡，也不知道這裡面住的是誰，進去後我要做什麼？說什麼？」

  「囉嗦，你進不進去。」藺蒙作勢就要施法打他。

  「別別別，別動粗，我進去還不成嗎？」旭陽一步三回頭的一點點的蹭了過去。

  旭陽緩緩的推開了殿門，很安靜，就像沒有人一樣。旭陽慢慢的走了進去，就在他剛進來的時候，殿門突然的就在身後合上了。

  旭陽回頭看了看緊閉的殿門，復又打量著周圍。

  「有人嗎？弟子旭陽前來拜見。」此話一出，旭陽的正前方飛出一把寒光凜凜的劍，直衝他而來，旭陽一個閃身躲開了。

  可惜那把劍仍然窮追不捨，旭陽召出「逐日」開始於它周旋起來。即使沒有劍主操控，但它仍然攻擊性超強，尤其是它發出的劍鳴聲，簡直是打亂心神的好武器。

  就在旭陽抵擋不住，「逐日」即將脫手的時候，那把劍突然停止了攻擊。旭陽定睛一看，原來是厲懷淵族長站在殿上召回了那把劍。

  「族長」旭陽來不及多想什麼，就趕緊收起了劍向厲懷淵行禮。

  「修為太差，墨塵教出來的都是些什麼？」厲懷淵沒有理會旭陽，自顧自的說了一句話。

  旭陽被這句噎的不行，但又礙於對方是龍族族長，不敢太過放肆。

  「若水族後代都是些像你們鯉魚族這樣的，遲早滅亡。」厲懷淵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

  「忍住忍住，不生氣。」旭陽一邊還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姿勢，一邊小聲的提醒自己不要衝動。

  「廢物」似是說的不過癮，厲懷淵最後還補上了倆字。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族長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什麼意思，你們族長難道沒有教過你，對前輩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嗎？」厲懷淵皺著眉看向旭陽。

  「真是抱歉厲族長，我們族長只教過我們對什麼人就說什麼話。」

  「牙尖嘴利」

  「忠言逆耳啊厲族長，在您看來什麼都不是的鯉魚族，今日確偏偏比你們處處都好的龍族都強，我拿到了秘境石，而他們沒有。」

  「呵，你也好意思說出來，若不是縛啟神君，你能拿到秘境石？」

  他怎麼知道海蜃進入秘境的，那他豈不是也看到那天在山上，他和海蜃……不對不對，他應該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就不可能這麼平靜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旭陽這樣想，就沒那麼擔心了，反正有海蜃在，肯定都會處理好的，估計他也就知道海蜃進入秘境這一件事吧。

  「海……縛啟神君確實是在秘境裡，但他為人絕對公正，沒有做任何對其他弟子不公正的舉動。」

  這一點不用旭陽說，厲懷淵也能猜到，剛剛那麼問，只不過是想詐詐旭陽罷了，沒想到他竟然沒有上當，什麼也沒說。

  「還有，剛剛厲族長話里話外都有對墨叔叔的嘲諷之意，但依我看，墨叔叔是天底下最好的族長。」

  「最好的族長？我看是好過頭了吧，教的你無法無天，不知規矩。」

  「我不知規矩是我的問題，我的錯，這和墨叔叔無關，我不允許您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這樣評價他。」

  「你倒是維護他？」

  「自然，墨叔叔雖然嚴厲了點，凶了一點，但他是真的是很關心我，對我和青宇一直視如己出。」這話旭陽說的不假，無論何時，他的墨叔叔一直都為他們、為鯉魚族撐起了一片天。

  「你過來」

  「啊？」旭陽被厲懷淵這突如其來的溫和語氣嚇了一跳。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旭陽慢慢的走近厲懷淵。

  「再過來些，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厲懷淵看到旭陽恨不得離自己八丈遠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這人和海蜃怎麼就這麼像，都是這樣一副「莫挨老子」的樣兒。

  「哦哦」旭陽心想，還真怕被你吃了。

  等到旭陽走近後，厲懷淵伸手拽過他的手腕，旭陽下意識的就想抽回手。

  「你若是敢動，我就剁了它。」這話給旭陽嚇的立馬不敢動了。

  厲懷淵的指尖劃出一道細小的靈力，流進了旭陽的血管之中。

  「什麼感覺？」

  「有點……疼。」旭陽仔細想了想給出了個他最認可的答案。

  「沒心沒肺」厲懷淵瞪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個族長，我……」

  「沒什麼事，也就是查探了下你的修靈。」

  「不是厲族長，我就是想說，我可以離開了嗎？」

  「走吧走吧」厲懷淵扶了扶額頭，朝著他揮了揮手。

  旭陽得到允許立馬就飛快的溜了出去，厲懷淵看著旭陽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這麼快就出來了？」旭陽出去的時候藺蒙還等在外面。

  「不然藺左使以為我要什麼時候才會出來啊？」旭陽反問道。就這麼一會兒，都快要他半條命了。

  「族長說你什麼去夕照淵啊？」

  「啊？他沒說啊。」

  「沒說？那族長都和你說些什麼了？」藺蒙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和我說了什麼？難不成我要說，他吐槽了我半天，這話旭陽要怎麼說出口。

  「額……族長就是……誇我來著。」

  「誇你？」

  「對啊，厲族長說我有天賦，肯努力，未來可期。」旭陽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瞎掰。

  「是……嗎？」藺蒙有些將信將疑。

  「當然，我騙您幹啥，您不信可以去問厲族長啊。」反正你肯定不會去問，就算問了，你們族長也不會和你說實話的。

  「族長很少誇獎人的，繼續努力。」別看藺蒙有些兇巴巴的，但他可是個老實人，也就沒有懷疑旭陽話的真實性了。

  「額……那個藺左使，您就幫我問問厲族長進夕照淵的時間就行了，我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啊。」旭陽轉身就要遛。

  「哎……」藺蒙想要攔他也沒有攔住，他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不把進夕照淵當回事的弟子。

  至於旭陽跑的這麼快，全然都是因為海蜃，他們在秘境內分開，他還答應過海蜃，出來後會去扶風谷找他的，他可不能食言。

  旭陽一路高高興興的就去找海蜃，可是等他到扶風谷外面的時候卻被攔住了。

  「泉泓，你又攔我做什麼？」

  「扶風谷，外人不得入內。」

  「我算什麼外人啊，你師傅都讓我隨便進了。」說著旭陽就想繞過泉泓，其實他完全沒有想過在他說完這些話後，泉泓還會攔他。

  「就是師傅說了，你不能進去。」泉泓一本正經的說道。

  「得了吧，你騙誰呢？你師傅能攔我？」旭陽一臉的不相信。

  「愛信不信，師傅閉關了，不允許外人進入。」

  「等下，你們師傅說的是不允許外人進入，還是點名說了不允許我進入？」

  「師傅原話是我將要閉關一段時間，不見任何人，包括旭陽。」最後四個字，泉泓一字一字說的那叫清清楚楚。

  「我不信，我要見海蜃。」旭陽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就要往扶風谷里闖。

  「我不是說了嗎，師傅閉關了，你進去也見不到啊。」泉泓一邊緊緊的抱著旭陽，一邊大聲的說。

  「泉泓，旭公子。」這時清泓出來了，趕忙的將他們拉開了。

  「清泓，正好你出來了，我要進去，你放我進去好不好？」旭陽一把拽住清泓，清泓立馬嚇得抽回了自己的手。

  「嗯……額……。」清泓抬頭望了一眼天。「旭公子，師傅確實說了不見你的，你說進谷找師傅，我們肯定是不能放您進來的。」

  「找海蜃，誰說我是要進去找海蜃的，我分明是想去看希希的。」旭陽想了想趕緊改口。

  「清泓，他……」泉泓見旭陽這麼說就又要說些什麼。

  清泓一把拽住泉泓，沒有再讓他說話。「旭公子既然想去見希希，我們自然是不能攔的，只是旭公子千萬要記住，不能去谷內最深處的扶風洞。」

  「我知道了。」話罷，旭陽就跑了進去。

  「清泓？」泉泓還是一臉的不明白。

  「你呀，什麼時候能長點心眼啊？」清泓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我這不是按照師傅吩咐的做嘛。」泉泓揉了揉額頭，覺得很委屈。

  「師傅交代你的時候肯定沒想到你會辦成這樣，要不然師傅沒什麼事也要被你氣出事來了。」清泓搖了搖頭就往回走。

  「清泓，你說清楚好不好啊？我不明白啊。」泉泓趕緊追了上去纏問。

  「自己想」

  「哎呀，好清泓，你就告訴我好不好呀，省的我再犯糊塗啊。」

  「你呀，就算是我告訴你無數遍，你也總是犯糊塗。」

  「就在告訴我一次次好不好啊？」

  「我問你，師傅的靈識遍布整個扶風谷，那麼這裡發生的事，師傅可能不會知道嗎？」

  「不可能」

  「就算師傅在閉關，想要趕一個人出去是什麼難事嗎？」

  「不是」

  「我剛剛勸阻你們，放旭公子進去，師傅有什麼不高興的表示嗎？如果師傅有，我們早就被一起扔出去了。」

  「可……明明是師傅自己說的啊。」泉泓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師傅既然沒想不放旭陽進去，為什麼還要那麼囑咐自己呢。

  「因為那是師傅在借你的口說些東西啊。」

  「說什麼啊？」泉泓還是糊塗。

  「說什麼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以後在旭公子的事情上，師傅吩咐了什麼，你都要三思而後行，記住這點就行了。」清泓苦口婆心的告誡泉泓。

  旭陽一進來就按照清泓告訴他的往扶風谷深處走，果然看到了一個寫著「扶風洞」的山洞。

  沒等旭陽靠近，他就感覺到了洞口的結界。

  「還真是在閉關啊。」旭陽故意叨咕了一句。他知道如果海蜃存心聽的話，肯定是能聽到的。

  沒錯，海蜃確實是聽到了。也確實如清泓說的那樣，在扶風穀穀口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沒有出手阻攔，可能也是因為他潛意識裡也是希望旭陽能夠進來的。

  可是希望歸希望，他的心魔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旭陽。在旭陽的眼裡，他一直是個冷靜自持之人，如今竟然心魔入體，他再也擔不起縛啟神君這一稱呼了。

  「好啊海蜃，你竟然真的不說話？我問你，你為什麼突然躲著我？」旭陽生氣的問。

  「海蜃，你給我說話。」任旭陽在洞口叫喊了半天，海蜃就是在洞裡一句話也不說。

  旭陽在洞口盤桓了一個時辰，裡面一點聲音、一點回應都沒有，這下子可真是氣壞了旭陽。

  「好好好，你不是不想見我嘛，那我走，好不好？」旭陽見自己說完了這句話海蜃還是一丁點反應都沒有，也不再說些什麼，轉身就要走。

  這時，旭陽明顯感覺到了洞口的結界撤了。旭陽等了一會兒，海蜃也沒有出來。旭陽就試探的靠近洞口，沒有阻攔。

  這是讓我進去？旭陽內心掙扎了下，還是忍不住進去了。畢竟海蜃在秘境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好，從秘境一出來就開始閉關，他還是很擔心的。

  可是旭陽沒有想到的是他一進來見到的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幅畫面。

  海蜃盤腿而坐，緊閉雙眼，面色蒼白，最令他震驚的是海蜃周身竟然籠罩著一團黑氣。

  什麼是黑氣？只有魔才會有黑氣，海蜃是誰？海蜃可是當年以一己之力擊退魔族的縛啟神君啊，他的身上會出現黑氣？別說是旭陽了，換做另外一個人都會震驚不已。

  「海蜃……你？」這下子旭陽也顧不上剛才的生氣了，滿心都是對海蜃的擔憂。

  「看到了嗎？這是魔氣。」海蜃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旭陽，不放過旭陽的任何一個表情。他害怕，是的，他害怕從旭陽的臉上看到任何嫌棄、厭惡的表情。

  他是縛啟神君，他太明白了，明白水族對於魔族的憎惡了。聶裘雖是魔王之子，但他自小在清夢星河長大，受龍族薰陶，也不至於那麼讓人無法接受。

  而他，本是水族，卻沾染魔氣，簡直是……

  「海蜃……」

  「如果你厭惡現在的我，可以離開。」我絕對不再打擾你，這句話海蜃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海蜃轉過頭，不敢再看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