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花花懷孕了

  阿吉和師爺都謝過了，卻久久沒等來對方的一句「不客氣」，當下氣氛便尷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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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轎中禮淵十分信任師爺的能力，但久久不見人潮散去，想了想，便掀開了前轎簾，出了轎子。

  眾人驚嘆：哇，好一個俊書生！

  這一個亮相，可把師爺驚著了，他忙迴轉，小跑到禮淵身邊，「大人，您怎麼出來了？」

  禮淵沒有理他，而是筆直地看著前方，視線與馬背上的大漢相碰。

  二人相視須臾，他對師爺擺擺手，「煩請師爺去員外府上知會一聲，在下身體不適，改日再行拜訪，還望見諒。」

  比鬼還精的師爺看看禮淵，又看看馬背上那大漢，忙應了聲好，招呼轎夫送縣太爺回府。

  一個時辰後，縣衙後府。茂伯開了後門迎了一人進來，「我家大人已經等候多時。」

  牽馬的大漢沉默著將韁繩遞給小廝，邁腿踏入縣衙後花園。

  那邊，禮淵已經恭候多時。

  花園西南角有一葡萄架，此時已經掛果，紫艷逼人，禮淵一身白衣立於架下，身邊並無人伺候。

  不多時，小徑上走來佩劍之人，此人氣概非凡，好似一個活修羅，刀光劍影皆在他眼底閃現。

  禮淵遠遠作揖，「雷將軍。」

  雷驁立身止步，神態威嚴，風塵僕僕，良久，沉聲回禮：「尹正大人。」

  禮淵直起身，失笑，「將軍多禮，在下早已不在監察司，這邊請。」

  雷驁為人沒那麼迂腐，官場禮數到了這個地頭，似乎有點多餘，他二人，說起來淵源太深，難以啟齒。

  禮淵陪他一道在石桌前坐下，「將軍大人緣何來到此地？」

  雷驁並不隱瞞，「我在京中有些眼線。」

  禮淵一愣，繼而嘴角輕扯，「大人消息倒是靈通。」不過他見雷驁孤身一人，早前軍中又有盛傳，他身犯桃花債，那人身份神秘，禮淵諱莫如深，卻也不敢含糊。

  他與蕕花在龍息堡只幾面之緣，並無深交，因她是壇蜜姐姐，心生幾分敬重，對她情種雷驁之事，自然更多幾分包容。畢竟……女子皆愛英雄。

  如今，壇蜜頂這個公主身份，雷驁又獨身前來，可見那一位，也是回了墨脫。

  「禮淵斗膽，不知大人身上可有墨脫的消息？」

  「你放心，她二人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禮淵喃喃。

  雷驁掃他一眼，「嗯，回她們的家去了。」

  禮淵心下激動，回去？如何回去？她身體可好？路上可是遇險？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他什麼都想知道！

  雷驁仿佛能夠洞穿他的心情，順勢而言：「我親自送她們去了關口，內子考量一番，先送蜜小姐入了關，上個月，內子業已入關。她父母皆在行宮避暑，預計不日姐妹二人將會匯合。」

  禮淵難掩興奮之情，「敢問將軍大人，……行宮所在何處？」

  雷驁坦言，「大人心思機敏，如此人物，一舉一動都有人看在眼裡，若是不想得一個叛國之罪，就收回適才提問罷。」

  禮淵並不害怕將軍威嚴，他心系壇蜜，千里迢迢赴任，不過是為了離她更近一些。皇上大方允他南下，身邊自是會拍些細作盯著他的，可他實在難掩胸中激越，「將軍大人所言極是，禮淵謝過，不過，還請大人點撥一二，叫我放下忐忑之心。」

  雷驁起身，猶如一座山緩緩崩塌，彼時他想起了壇蜜那隆起的肚子，不由心頭一軟，但有些話仍不適宜明說，他看了看遠方的青山，深吸一口氣，負手看禮淵一眼，「大人機智過人，為何不想想我緣何風塵僕僕而來？」

  說完，人已經走出了葡萄架，淡然離去。

  禮淵直起身來，向雷驁剛才看過的方向看去，心下一慟，忽然明白了什麼。

  「蜜蜜，原來你在那兒……原來，我們這般近……」

  一粒熟透了的葡萄撲落一聲從架上落下，滾到了禮淵腳邊。

  另一廂，壇蜜挺著大肚子正緩緩蹲下，門外進來的侍女瞧見，大驚失色，忙上前扶她。

  壇蜜訕訕地被扶回座位上，聽侍女抱怨：「我的公主大人，有什麼事您不能吩咐我們一聲？偏要自己親自動手的，萬一有個閃失，王該如何罰我們幾個？」

  壇蜜摸摸後腦勺，指著地板上那顆蓮子，「我就撿顆蓮子，不至於會出人命吧？」

  侍女看了看小几上掰開的蓮蓬頭，又看看那顆青翠碧綠的蓮子，嘆了口氣，上前替她撿起來，塞進她手裡，可嘆啊，這般的吃貨，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了。

  壇蜜樂呼呼的剝開蓮子塞進嘴裡，也不知侍女如何腹誹她，感受著嘴裡的清甜，「我姐姐有信兒了嗎？雲斬什麼時候來？」

  侍女答道，「長公主已經到行宮了。並未看見雲斬大人。」

  壇蜜一驚，「姐姐已經到了？你怎麼不通知我？」

  侍女道：「王特別叮囑了宮中上下，若無必要，不行求見之禮。」

  「這是為何？」壇蜜皺眉，「爹爹親口說的？」

  侍女點點頭。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花花身體出了問題？

  她們姐妹小的時候，花比傲就領著蕕花親自教習醫術，壇蜜是個魯人，不喜歡藥味，才不管爹爹姐姐背地裡幹什麼勾當，只知道和達達去後山坡抓蚱蜢玩撿果子吃。

  按往常的情形，花比傲親口說了不讓任何人去見，身邊又帶著蕕花，那麼定然是二人碰頭研究醫術去了。

  壇蜜想起她們日前在關口駐留的那陣子，一路上有雷驁護送，她們自然安全無恙，但臨了卻是她先入關，蕕花與雷驁在關外多住了一陣。

  她以為這對狗男女新婚燕爾難分彼此，這今後也不知什麼情形才能見這面，只想要多待一會兒，她便沒往深了想，由著花花自行決定，自己先入關了。

  可是，花花現在已經在行宮了，再如何也不至於連姐妹都不見一面就和妖孽爹爹閉門研究醫術吧？

  不行，她可不能幹坐著亂想，都說一孕傻三年，她現在腦子根本不夠用，還是去找娘問問吧。

  王后那兒，卻也是早就等著壇蜜去的，吃食茶水水果準備地可齊全，龍娓娓正在聽侍女念書給她聽，見了壇蜜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招來，慈愛地朝她招招手，「你過來。」

  壇蜜沒規沒矩地坐到了娘親近前，「娘，姐姐到了你知道嗎？」

  「你也聽說了？」

  「還說呢，要不是我問，都不人告訴我，他們欺負孕婦我可不答應！」

  龍娓娓失笑，「你擺架子也沒用，沒人吃你這一套，你姐姐從小比你威風，她想做什麼，你爹哪回不依著她？」

  「爹偏心！」

  「那你能怎麼著？」

  「我不高興！」

  「不高興也無濟於事，你爹給你姐姐把了脈，臉色很不好，這才不讓任何人見的。」

  壇蜜一聽，心下咯噔一下，眼淚珠子立時泛起，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妖孽爹爹的火眼金睛定是看出花花服過毒藥身體大不如前了！

  「你別哭啊。」

  「我沒哭。只是，……只是花花這一年吃了不少苦……」

  龍娓娓失笑，倒是看得很開，「你姐姐那個靈精怪，怎麼可能捨得自己吃苦？她若真的吃苦了，那也是她心甘情願的。」

  壇蜜聽了心下悵惘，娘說得好像也沒錯，花花一向比她聰明厲害，要不是遇上雷驁，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好了好了，你也別難過了，等他們父女倆商量個所以然來，自然會見你。」

  壇蜜「哦」了一聲，撅著小嘴，乖乖聽話。

  只是龍娓娓卻嘆息一聲，道了一句：「我原以為我足夠寵愛你們，就能避開你們和我相似的命運，沒想到，到頭來依然叫你們吃了好些苦頭，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你們了。」

  「娘，你怎麼這麼說？」

  「蜜蜜，你該慶幸你傻人有傻福，你姐姐沒你那麼走運，她啊，多半是保不住那孩子了……」

  壇蜜一怔，「孩子？」

  花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