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花酒

  現今天氣還不算春日大暖，按常理姑娘家的大事都是擺在春天辦的，花開最勝的時候，去河邊席地而坐，再來些名貴的點心，一壺花酒，真是好不快活。

  但蕕花出門吧，純粹是為了——散熱。

  時時刻刻帶著一身汗是很難受的，但為了成效快，這汗出的越多，她這身子好的越快。出門透透風，雖然不會加快復原，但多少能叫身上舒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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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蕕花她們姐妹倆再加上小春，三人雇了一輛牛車，便往城外而去。牛是老牛，走得慢，蕕花帶了面巾，半眯著眼睛曬太陽。

  壇蜜看了眼小春，再看自己姐姐，調侃道：「你這面巾戴得可好，襯得我和小春一個大丫鬟一個小丫鬟，我和她一對似的。」

  蕕花懶洋洋的看她一眼，心道，小春這般俏生生的小姑娘，能和她湊一對，也是你的榮幸了。

  只她啞病還沒好，這話便不能說，要是說了，壇蜜非得氣得跳起來打她不可。

  三人慢悠悠地抵達城外，車夫指著溪邊的青草攤說：「小姐們，這就到了。」

  小春率先下了車，緊接著扶壇蜜下來，二人又跟請泥菩薩似的將蕕花攙下車。蕕花落了地，一陣暖風吹來，拂過她的膝蓋，好像一雙溫暖的手溜進她的裙子一般，腳趾在鞋子裡害羞的捲曲起來。

  青草灘上聚集許多人，小春打聽過了，這盛會要辦到天擦黑才結束，等放完煙火，少女們才會回家。

  算算時辰，這會兒尚早，蕕花帶著一身汗就不去湊熱鬧了，只在青草地上席地而坐，看壇蜜帶著小春好奇地四處看看。

  這會場布置的有些先秦漢風，雅而大氣，少女們一個個坐在搭建在溪邊的紗帳後頭，那溪水，水急而淺，無法行船，也無法在水中站穩，因而想一窺花容月貌的登徒子是無法得逞的。而另一面又有紗帳，四處有五大三粗的教習嬤嬤把守，別說偷瞧一眼，就是近前聽一聲吟吟淺笑，都是奢侈。

  蕕花的位置離姑娘們的紗帳挺近的，但她是女眷，雖然身形弱不禁風，但大小姐的氣派擱在那兒，嬤嬤們也就沒來驅趕她。

  沒有壇蜜那隻小蜜蜂在她耳邊嗡嗡嗡亂飛，她倒樂得清閒，打開點心盒子，一口一個吃著。

  太陽挺大，沒一會兒她就被曬成滿臉健康的粉紅色，壇蜜和小春也不知去了哪兒，她這陣子又被養得好，吃飽了就想睡，跟豬似的。

  本來她一個大姑娘隨便在草地上打瞌睡實為不妥，但她那困勁上來了，自己也沒攔住，一不小心就跌入了香甜的夢鄉。

  這次的夢裡開滿了春天的花，香氣讓人眉頭舒展，暖暖風輕，吹得她迷了眼，沒法去抓花叢里的蝴蝶。跑累了，隨便一躺，就能看見頂上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她嘴裡含著一根青草，津津有味的咬著，好像美味極了。

  然後，風又像一雙手，將她托在半空中，驚訝之下，她又惶恐自己會被風吹走，但那雙手卻穩穩地托著她，叫她忽然安心。

  雷驁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女人，不知怎麼的，她身上是半濕的，他皺眉一記，橫抱著她往富人家搭建的休息帳子走去。

  那廂小春和壇蜜玩得正起勁，兩人從小販那兒一人買了一串糖葫蘆，那糖葫蘆酸酸甜甜的，正好對壇蜜的胃口，她兩三下就吃完了，吃完了她舔舔嘴巴還想吃，可小販卻不見了蹤影，於是便打起了小春的主意。

  小春也是鬧她，見她如此貪吃，偏不如她的願，不給吃。

  這下好了，越是吃不到壇蜜越想吃，追著小春好一陣，兩人嘻嘻哈哈穿梭在帳與帳之間，壇蜜正在興頭上，忽然見小春身形一滯，心裡嘿嘿一聲，上前一把將她抱住，「哈哈，被我抓到了吧！」

  小春卻像是施了定身咒一般，一瞬不瞬地注視前方，「大……大……大將軍……」

  聞言，壇蜜緩緩朝前看去，影影綽綽的人群里，只見熊一樣高壯的男人托著懷裡一團白紗似的女人朝她們緩緩走來，壇蜜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姐……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