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威北侯府

2024-06-10 01:25:58 作者: 扇子醬

  譚婉瑩在初荷宴上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她阿娘崔姨娘的耳朵里。

  崔姨娘雖然暫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這局面也知道事情不太好,連忙哭天喊地的撲進了譚二爺的書房,將正在書房裡醞釀一首春詞的譚二爺嚇了一哆嗦。

  一樣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譚二爺聽了崔姨娘的講述,二話不說便直奔著老夫人所居住的春濤院這邊過來了。

  而春濤院這邊,老夫人才在威北侯夫人王氏的照顧下醒過來,這邊正由三太太周氏伺候著喝一碗甜羹呢,就被房外譚二爺的一嗓子哀嚎嚇得一個哆嗦,差點兒又撅了過去。

  「母親,您先緩一緩。二叔這般定是為了他那個大姑娘來說項的。」

  王氏見著侯夫人那滿臉的擔憂,心裡只覺得膩歪得不行。

  老二那是什麼德行,恨不得拖著全家去死的孽障,荒唐得一團污泥的玩意兒,也就只有她們家老夫人雙眼抹了屎,非覺得面前跪著的這團廢物是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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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府里上上下下被牽扯著幫他收拾了多少回爛攤子?

  偏偏這混帳依舊有恃無恐,仗著有老夫人護著他,越發的無法無天沒個收斂。

  之前是他,現在又換成了他那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這便是債,綁在她們府上一輩子還不清的孽債!

  「母親,母親開開恩,饒了瑩姐兒吧!她還小,還不懂事是個孩子啊!」

  譚二爺衝進房門,看都沒看旁邊的侯夫人王氏一眼,便一頭撲到了老夫人所在的矮榻旁,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滿心滿眼的都是他那犯了大錯的寶貝疙瘩。

  「二叔在為瑩姐兒求情之前,可知道她犯下的是什麼樣的過錯?」

  王夫人繃著臉,趕在老夫人被哭得心軟直接點頭之前開口插了一句,總算是將差點兒就點頭的老夫人給哭了回來。

  老夫人臉一板,想著之前王氏對她說的種種氣就不打一處來,她抬手拍著矮榻,對著譚二爺不客氣的怒道:「那個孽障,就她犯下的那等混帳事,你還有臉來向我求情?

  那等辱我門楣的孽障,就該被逐出家譜,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老夫人心疼二兒子,所以愛屋及烏對一向陪在她身邊獻殷勤的譚婉瑩也自然就免不了的會偏疼幾分。

  但是這卻不代表她能容忍譚婉瑩拿著全家女眷的名聲和未來開辱沒玩笑。

  如今她名聲已經沒了,還要牽扯著府里的女眷一起遭殃,畢竟館陶大長公主都已經對外發話了,以後不願意再同她們兩府女眷同席!

  這說明什麼,說明甚至有可能以後宮宴都會與他們威北侯府無緣!

  這不等於是斷絕了她們威北侯府女眷的生路嗎?

  甚至於,她即將要婚配的子女,也會受到這一場風波的影響。畢竟,被皇家長公主嫌棄的人家,又有誰會願意與其結親呢?

  想到這裡,王氏的心裡仿佛是油煎火烤一般,她的女兒……還有兒子!

  都是那個賤人!

  「母親,這瑩姐兒一向乖巧懂事您是最清楚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還請母親您明察啊!」

  譚二爺雖然還是沒弄明白事情的緣由,可是看老夫人與長嫂的樣子似乎是真的氣得不輕,他用那本就糊塗一團的腦子想了想,想到的也不過是些爭風吃醋的瑣事,一時間莫名的又將譚婉清給厭惡上了。

  肯定又是那丫頭不依不饒的生事,連累了她姐姐!

  「婉清呢,她長姐出了事,那她現在在何處?那個孽障,定然是她做的惡,汪氏呢,她是怎麼教導女兒的?竟就教出了這麼個忤逆不孝的東西來!」

  罵完譚婉清,譚二爺又開始例行的罵嫡妻汪氏,這一聲怒喝讓聞訊趕過來正在門口往裡進的汪氏腳下一個踉蹌,眼淚習慣性的就又出來了。

  汪氏抬手抹著似乎永遠都淌不完的淚,心裡除了哀嘆她自己命苦之外,也就只會跪下來請罪了。

  看著麻溜的又要往地上跪的汪氏,站在老夫人身側的王氏火氣就止不住的上來了,她瞪了一眼眼淚淌淌的汪氏,不客氣的開口道:「二弟妹先別忙著跪,就算是要認錯,這會兒該跪下的也不是你!

  清姐兒好著呢,倒是二叔口裡時時刻刻不忘誇讚的瑩姐兒,今兒在初荷宴上可算是風頭出盡了!」

  王氏冷笑兩聲,示意身側的杜嬤嬤上前,將方才公主府來人所說的種種,幾乎是一字不差的對著房內的諸人又重新複述了一遍,而後才迎著譚二爺震驚得仿佛是天塌了一般的目光開口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現在大家也都聽清楚了,所以二叔,我想要問問你,咱們該如何應對眼前的這場劫難才好呢?

  這個交代,咱們該如何呈給館陶長公主,才能讓她滿意呢?」

  一聲連一聲的質問,讓譚二爺頓時就傻眼了。

  什麼玩意兒?

  私會?

  爬床?!

  抓姦!!!

  這,這都什麼和什麼?!

  「不,不是,這是不是弄錯了啊?」

  譚二爺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訥訥的開口道:「瑩姐兒喜歡的,不是,不是韓國公府的小公爺嗎?」

  這不是說好下個月就能過府了,只要將清姐兒的婚事定下來,那這事兒就穩了啊!

  所以瑩姐兒怎麼可能還會在這個時候,去和,和薛家的……

  這都什麼事兒啊?!

  「弄錯了?

  館陶長公主身邊的嬤嬤親自送回來的人,從頭到尾話都說的清清楚楚,會弄錯?

  我倒是想要問問二叔,您口中那個溫婉乖巧,懂事守禮的瑩姐兒,怎麼會做出這等傷風敗俗,辱沒門楣的混帳事來!」

  王氏哼了一聲,語氣里的不屑簡直藏都藏不住:「現在好了,擾了館陶大長公主的初荷宴,現在大長公主找咱們要說法,二叔你倒是說說,這事兒該如何辦吧!

  辦不好,咱們威北侯府闔府上下,就等著封門閉戶好了!

  我可是沒有那個臉面出門去和人打招呼了!而且,也別指望以後別人家會來請咱們過府,畢竟有長公主的那番話在前,誰還會邀請咱們,與咱們來往?」

  「沒,沒那麼嚴重吧。」

  譚二爺咽了口唾沫,頂著王氏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勉強的笑了笑,哪怕是到了這時候他依舊還是心存著僥倖。

  「畢竟,那不還有薛家嘛!」

  「薛家?」

  譚二爺不提還好,一提王夫人的火氣更是止不住的往上涌,她硬是來回順了三四遍氣,才算是將這股火氣給壓了下去,而後才繼續開口冷笑道:「二爺想要拿什麼去和薛家比?

  薛家有貴妃娘娘在,可以說館陶大長公主的這番話,也就是說說而已。

  可咱們家呢?

  咱們家有什麼?

  咱們家現在這樣,就是別人眼裡為了討好館陶大長公主,可以隨意揉搓表態的軟柿子!」

  薛家惹不起,那倒霉的也就只有她們威北侯府了。

  「可是大嫂,再如何,也不能真的就看著瑩姐兒去死吧?!」

  譚二爺現在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可是真的要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女兒步入絕路,他卻也是不願意的。

  王氏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面有丫頭回稟,說是同去初荷宴的威北侯府的幾個姑娘都回來了,正在外頭等著進來回話呢。

  如此她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吩咐讓姑娘們進來回話。

  看著從門口走進來的四個小姑娘,王氏的心裡便是一陣懊惱伴著悔痛,她真是恨啊!

  當初為什麼她就不能再堅持一下,硬是撐著不同意老夫人的提議和底下那混帳二叔的死纏爛打,不讓譚婉瑩那個小賤人去參加初荷宴,那是不是也就沒有今天這一場禍事了呢?

  可偏偏天下沒有後悔藥賣。

  王氏抬了抬手,示意底下福身行禮的幾個姑娘起身,然後才開口道:「你們從初荷宴回來,自然也知道場上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別的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只讓你們將你們知道的細節都說一說,也好讓我們有個應對的法子。」

  聽了王氏的話,幾個姑娘也沒有隱瞞,七嘴八舌之間就將發生在初荷宴上的種種對王氏交代了個清楚。

  特別是王氏的獨女譚婉琳,更是氣得還將後頭有貴女嘲諷她的事實給說了,而後才跺著腳恨道:「有她這一折騰,以後別人要怎麼看我們呀!」

  「二叔,你都聽到了?」

  王氏抬手示意譚婉琳先去一旁落座,而後才轉回頭看著譚二爺:「事已至此,二叔也該有個決斷才是。」

  「我能怎麼辦?

  這外頭主事的都是大哥和大嫂你們夫妻!我們不過是聽你們吩咐辦事的,您想如何,我還能攔得住?

  不就是想要拿我瑩姐兒的命去討好大長公主嘛,拿去拿去,索性連我的命也一起拿去好了!」

  譚二爺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索性就開始耍不要臉。

  他這麼多年來耍賴放騙的手段已經是爐火純青,哪怕是到了這當口,他依舊不覺得譚婉瑩的所作所為有什麼錯。

  要他說,既然是做妾,那薛家的東風肯定更好啊!

  畢竟現在有位寵冠後宮的薛貴妃,還有一位登頂太子位最有希望的瑞王爺。

  別看韓國公府現在看起來還算顯赫,可如果當今陛下大行了呢?

  人走茶涼,那體面的可就不是韓國公府,而是未來天子的舅家,薛家了。

  至於說館陶大長公主?

  嘖,一個過氣的臭老娘們兒!

  別看現在人前人模人樣的高高在上,等到未來還說不定什麼樣兒呢?!

  也就是他家這位長嫂,目光短淺,膽小如鼠,把眼前這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折騰得和天要塌了一樣。

  哪怕是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王氏還是被面前譚二爺的無恥給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這種,這種不要臉的話,他是怎麼能說得出口的!

  「是啊,你弟弟一向膽小懂事,他……」

  威北侯老夫人看著兒子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裡一陣陣的發疼,她下意識的開口想要幫著說話,卻不想王氏這次是真的不在沉默中憋死,就在憤怒中爆發,她可以捏著鼻子自己一輩子認了面前這團污泥黏在身上,可是她的兒女呢?!

  總不能還要繼續被這一攤污泥連累,生不如死吧?!

  所以這會兒什麼孝道,什麼規矩,都被她毫不客氣的甩到了一旁,她轉過頭,異常不客氣的就打斷了老夫人的碎碎念:「膽小,懂事?

  母親,膽小懂事能做得出這樣的混帳事嗎?!

  您就算是要維護二叔,也好歹看看咱們這闔府上下,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還要過啊!

  好,就算我們這個年紀大的顯赫夠了,以後關上門不出去應酬也能活,可孩子們呢?

  他們總還是要嫁娶,要過日子的啊!

  難不成,真的一個二個的都留在家裡做老姑娘嗎?」

  「大嫂,你怎麼敢吼母親?!

  你也別將事情說得這麼危言聳聽,說到底還不就是你家蓮姐兒正在議親,你害怕這門親事黃了嘛?

  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這次黃了,下次遇到好的你還得感激我呢!」

  譚二爺這次可算是找到由頭了,他兩步上前,一臉嚴肅的瞪著王氏,倒打一耙的說詞直接氣了王氏一個仰倒。

  王氏踉蹌著後退了數步,到底沒忍住喉間一陣腥甜,一張口本想呵斥譚二爺兩句,卻是一口血先噴了他一臉。

  「夫人!」

  「母親!」

  看著仰面跌下去的王氏,旁邊的一干人等都被嚇了個半死,特別是離她最近的譚婉琳,更是動作極快的撲上前,將直直到下地的王氏護在了懷裡。

  譚二爺是個混不吝慣了的,他對於這種場面壓根就不在乎,依舊一副懶洋洋看好戲的模樣杵在一旁,直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門外響起,隨著門帘掀起,進門的威北侯幾步便走到了譚二爺面前,還不等他回過神,一記響亮的耳光便結結實實的抽到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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