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散場

  現在最當務之急的，已經不是要臉不要臉了。

  而是眼前的這場亂局該如何收場。

  眼見譚婉瑩顧不得其他的開始要胡亂攀扯，館陶大長公主府的嬤嬤們眼疾手快，直接用布團直接塞了她的嘴，以防止她繼續胡咧咧，扯出來事情越發不好收拾。

  「不過確實是很久沒見到肖家大姑娘了。」

  「是啊，剛剛說是去更衣，結果後來一直就沒回來，肖家三姑娘還過來尋過呢。」

  雖然肖明月出來指責的迅速，館陶大長公主那邊噤聲的速度也不慢，可還是少不了讓圍觀的人群里，出現了一些不太尋常的聲音。

  「倒是不知道，我請大姑娘說了會兒話，竟惹出了這麼一場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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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雲蕪和肖明珏一起出現在了人群之後，特別是蘇雲蕪，看著還在人群里碎碎念的幾個貴女，她語氣十分不善的開口，只一句話就讓原本還私語不休的人群陷入了沉寂。

  「大長公主殿下。」

  等制止了旁邊這些人的閒言碎語，蘇雲蕪才緩步走到館陶公主面前，衝著她微微福了福身，而後才開口解釋道：「臣女方才遇到肖大姑娘，聽說肖大姑娘要作畫，便與她一起去了山腰的亭子喝茶說了會兒話，順便也能賞這滿湖荷花美景，一時間忘了時間，還請殿下恕罪。」

  「無妨，你們在山上賞花也好，省的下來還得提早面對這樣的污糟事！」

  館陶大長公主臉色難看，她低頭看了面前擾了初荷宴的兩個罪魁禍首，十分不客氣的道：「將這兩人給本宮扔回各自的本家去，若是這次不能給本宮一個合理的交代，那之後本宮絕對不可能再與這兩府人共宴！」

  這話一出，旁邊圍觀的人群里皆是一片譁然。

  這說明什麼，以後不光是公主府的宴席沒這兩府人的份兒了，就連其他人家的宴會，但凡館陶大長公主要赴宴，那肯定也不能再邀請這兩府人了！

  其實對此薛家暫時倒還好說，畢竟上頭有薛貴妃保著，可譚家，這對於譚家的女眷來說，無異於是滅頂之災了！

  可既然館陶大長公主發了話，誰又敢說個不字？

  何況，館陶大長公主也並不是將路都給人堵死了，也一樣給人留了一些餘地。

  只要對方能夠給館陶大長公主一個合理的交代，讓大長公主消氣，這事兒也並不是不能過去的。

  可……

  因為有了這一場風波，雖然有館陶長公主坐鎮，可接下來的一系列活動明顯的有些草率，最終雖然評選結果出來也和大家預期的差不多，但是卻也多少帶了幾分草草收場的意思。

  所以到最後散場之前，館陶大長公主都沒有再露面，可見這次是真的被氣的不輕。

  「現在別的不說，至少對於婉清來說不算是壞事。」

  雖然明顯這會兒初荷宴上還在的人心思各異，可是重新聚攏過來的姐妹團在聊天的時候，多少也就帶了幾分鬆口氣的意味。

  肖明月低聲寬慰譚婉清道：「現在她這個樣子，怕是不用考慮進韓國公府的事情了，而是該考慮，薛家會不會要她了。」

  「你啊也別高興得太早。」

  杜瑤卻顯然沒有肖明月這麼的樂觀。

  她嘆了口氣，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和身邊的小娘子們說著些什麼，完全沒有被今天這場風波影響到的瑞嘉縣主，低聲道：「她那姐姐有了今天的這一出，整個名聲算是毀沒了。

  薛家原本的打算可不是她，如今她一頭扎了進去，依著薛家一貫那目空一切的架勢來看，怕是那位庶姐主動進門為妾，他們都未必看得上。

  所以，對比來說還是韓國公府更好進一些。」

  杜瑤所說的擔憂，其實也是蘇雲蕪這會兒正擔心的事情。

  薛家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依著薛家那一貫囂張的作風，就今天發生的這場風波，他們可能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就更別提什麼會同意譚婉瑩進門了。

  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韓國公府肯定不會同意的，那譚婉瑩現在那樣子，他們怎麼可能會點頭同意她進門去給小公爺做妾啊？」

  羅凜音幾乎是想都沒想的便開口否定了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

  韓國公府好歹也是先太后娘娘的母家，現如今在京中也是有一定名望的人家，怎麼可能會捏著鼻子往小公爺的腦袋上抹綠色？

  這不是往自家的門楣上扣屎盆子嘛？！

  「那可不好說，不過是個妾室而已。」

  一直在一旁聽著她們說話的肖明珏也和蘇雲蕪還有杜瑤擁有著一樣的想法。

  她皺著眉頭，低聲道：「若是我，納回來是病故還是找個由頭遣送去莊子上，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畢竟譚婉瑩是有前科在先的，無論韓國公府接下來如何處置她，旁人也都不會說什麼。

  而且，這件事情發生在之前小公爺要納她為妾之後，如今韓國公府還願意接納她，那旁人眼中還是韓國公府重信大義呢，至於剩下的那些閒言碎語，又有誰會真的在意？」

  肖明珏與肖明月顯然是兩個性子。

  哪怕是才遭遇了那樣的一場變故，可這會兒肖明珏卻顯得還是要比肖明月更為冷靜。

  她幾乎是一語就道破了此次事情的關鍵。

  外人口裡的閒言碎語，哪裡有實際的好處更打動人心？

  表面上看是吃了大虧的韓國公府，實際上從這件事情里得到的都是實惠！

  既給自家的傻子三少爺娶了一個合適的媳婦，又能夠藉此對外彰顯韓國公府重信重義的名聲；還能夠利用這次的事情，敲打即將入府譚婉清，讓她以後天生就在韓國公府低人一頭，不得不仰人鼻息生活。

  一舉三得，簡直就是贏麻了！

  「那，那現在婉清豈不是等於被牛皮糖纏上，脫不開身了？」肖明月整個人都愁麻了。

  她苦著臉看向蘇雲蕪，下意識的覺得，她們這些腦子比她好使的一定能夠想出完美的解決辦法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蘇雲蕪抿了抿唇，想到之前晉王所說的提議，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只是，就看婉清能不能豁出去了。」

  「阿蕪妹妹，我現在已經身處絕境，可以說除了我自己之外，已經不可能有人再幫我了。

  若是我自己再不想辦法自救，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了，所以妹妹你直說吧！

  大不了，我就是這一條命，捨出去也罷，總之我絕對不要嫁給那樣的夫君！」

  譚婉清如今已經是身處絕境，蘇雲蕪的話就像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伸出了手，只等著蘇雲蕪能夠在這關鍵的時候，拉她一把。

  不管什麼法子都好，總歸比她干站著等死要強。

  「韓國公府可以不顧顏面，但是我覺得，你們府上應該還是要臉的。

  這次館陶大長公主這般生氣，當時說出來的話，也這般的不留情面，可見她是認真了的。

  所以，你便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去你祖母，去你大伯母她們那些長輩面前哭訴。

  不要說你自己如何，要往大處說，要從你們整個威北侯府的顏面出手，畢竟若是這件事情得不到一個完善的解決，那館陶公主以後出沒的地方，也就不可能有你們威北侯府女眷的一席之地了。」

  蘇雲蕪看著譚婉清，低聲說著她的建議。

  「你最好是能夠尋到你的大伯母或者三嬸，必須是你們家裡除了你祖母之外，能夠說得上話的人。

  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往重了說。

  只要讓她們明白，若是這次再繼續對你的父親做讓步，那毀掉的就是整個威北侯府的前程。

  想必，為了自己的兒女，你的大伯母她們會站在你這邊的。」

  聽蘇雲蕪如此說，旁邊站著的肖明珏也是連連點頭：「對，這時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生死榮辱了，而是你們整個威北侯府女眷的顏面和前程。

  你必須得將她們都拉動起來幫你。

  就像你剛剛說的，你已經是連性命都不顧的人了，只要在府里，你再如何豁得出去也不怕！

  畢竟，你這次站的，可是關係全府上下女眷顏面的大義。」

  譚婉清聽著蘇雲蕪與肖明珏的提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我知道了，謝謝二位幫忙。等到這次事情了結，我再登門好好的向二位道謝。」

  一群小姐妹又坐著說了會兒話，見賓客都開始散了，蘇雲蕪也起身，和肖明月她們相約了下次再見之後，便由銀杏她們簇擁著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上。

  「這次可真是好險，差一點兒就出大亂子了！」

  蘇雲蕪上馬車之後才剛坐定，紅袖就拍著胸口對蘇雲蕪回稟今天同行赴宴的其他人的舉動。

  其實別的姑娘倒還好，知道這次初荷宴的重要，所以她們到了也真的就是如之前來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只是過來見一見世面。

  只除了跟著薛家人一起過來的蘇雲霞，還有心裡存了萬千想法的文麼兒，那小心思簡直是一套一套的。

  好在文麼兒這邊有蘇雲穗和蘇雲書兩姐妹盯著，但凡是她有了什麼出格的想法，首先就被蘇雲穗給壓了回去。

  可即便如此，還是差點兒讓她不知深淺的竄進了男賓席。

  「雲穗姑娘氣得不行，可是礙於這裡是公主府，也不敢鬧得太過，所以為了防止後續再出亂子，她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和雲書姑娘一起，強壓著文家姑娘回去了。

  至於蘇雲霞那邊，她倒是借著薛家的東風，在那一圈貴女里混得如魚得水，甚至幾次，還提到了您，說了好多抹黑您的話。

  特別是那瑞嘉縣主，更是拉著她問了好一通。

  要我說，雲霞姑娘簡直就是，就是不知所謂！」

  紅袖越說越生氣，一想到蘇雲霞那般抹黑自家姑娘，她現在就恨不得撲上去給她兩記耳光讓她閉嘴。

  「這是能想到的事情，沒什麼可意外的。

  我倒是有些沒想到，雲穗她們會將事情處理的這麼周全。」

  蘇雲蕪覺得意外的還是蘇雲穗姐妹，竟然會為了阻止文麼兒作妖而做到這一步。

  「是啊，這還真是有些讓奴婢都沒想到。

  好在是雲穗姑娘她們將那文麼兒給帶走了，要不然今天丟大人的，就是咱們府上了。」

  紅袖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可是鬆了口氣。

  蘇雲蕪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闔眸靠在軟枕上養神。就今天發生的種種，回府之後還有一趟的折騰呢。

  不過相比較蘇雲蕪，這會兒涉事的威北侯府早就已經鬧翻天了。

  因為初荷宴里一般邀請招待的都是未成婚的各家貴女和公子，所以威北侯府如今的侯夫人和老夫人們都是在家裡等消息。

  結果才午後沒多久，等回來的卻是公主府那些沉著臉的嬤嬤們，以及衣衫不整狼狽不堪的譚婉瑩。

  威北侯府老夫人一聽公主府嬤嬤們所說的前因後果，話還沒聽完人就已經氣暈了過去。

  剩下威北侯夫人聽完剩餘的全部過程，整個人已是氣得渾身發抖。等著公主府的嬤嬤們一走，她便再也克制不住的轉過身就給了譚婉瑩重重的兩耳光：「賤人！」

  譚婉瑩被打的趴伏在地上，威北侯夫人還不解氣，她轉過頭便對著旁邊的嬤嬤吩咐道：「請家法，我今天也顧不得別的了，先將這個毀了全府名聲的小賤人打死，也好能給館陶大長公主一個交代！」

  「大嫂，您先消消火，這件事情可不能衝動，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在旁邊聽完全程的三太太周氏也是被威北侯夫人的吩咐嚇了一跳，她連忙過來拽住了暴怒中的侯夫人，雖然她心裡也是對地上的譚婉瑩恨得牙痒痒，但是這當口卻不是一頓板子打死就能解決問題的。

  「畢竟這丫頭是二哥最寵愛的姑娘，若是現在不管不顧直接將她打死了，二哥鬧起來，咱們府里還能有寧日嗎？

  就算要打死她，也得將事情弄明白說清楚了，咱們有理有據才能讓人無可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