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謠言

  蘇雲蕪與肖明月年紀相仿，雖然之前出現過那麼一點點小誤會，不過現在既然誤會都解除了，兩個人性格上又沒有什麼衝突，這一聊天自然關係也就慢慢的親近了起來。

  肖明月是個熱鬧性子，她在京城裡也有不少關係不錯性格相仿的小姐妹，於是沒多大會兒，她們這裡便聚攏了不少小娘子，大家說著最近京城裡的趣事，倒也熱鬧得很。

  只是這邊有好的接觸，自然也有不請自來的麻煩。

  看著面前珠翠滿頭，仿佛一個移動的人形首飾架的小姑娘，蘇雲蕪在腦子裡搜尋了半天，也沒有搜尋出來這位小娘子的來歷，只能轉頭求助離她最近的肖明月。

  「這是明誠伯府的瑞嘉縣主，薛盼兒。」看出來蘇雲蕪不認得，肖明月忙湊過來在她的耳畔低聲為她介紹道：「薛貴妃娘娘的侄女兒。」

  「你就是才被封為長樂郡主的寧遠侯府蘇雲蕪？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還不等蘇雲蕪有所回應，對面的薛盼兒已經不屑的抬高下頜，頗為傲慢的從鼻孔里哼出來一句評價：「我還當是什麼天姿國色，原來也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黃毛丫頭！

  若不是沾了皇后的光，就憑你們寧遠侯府的窮酸模樣，也配進來這初荷宴？」

  「那，瑞嘉縣主這番話的意思，是說陛下識人不明呢，還是館陶公主趨炎附勢？

  

  畢竟我這郡主的身份，是陛下親封的；而我來初荷宴的帖子，也是館陶公主府親下的。

  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我，如今能夠坐在這裡和縣主說話，那按著縣主你的意思，錯在誰處呢？」

  蘇雲蕪不動聲色之間便將薛盼兒的挑釁套了兩個高帽子，毫不客氣的就給懟了回去。

  薛盼兒萬萬沒想到，她只不過是圖個口嗨，卻被扣上了這樣兩項她完全承受不起的罪名。

  一時間直接被問傻了，等她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惱羞成怒，瞪著蘇雲蕪怒道：「你胡說！」

  哪怕是顧盼兒平時再如何的嬌縱任性，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沾染的。

  就比如說蘇雲蕪剛剛針對她所說的那兩條指責。

  雖然牽強，但，但是怎麼說，好像也確實能靠的上。

  薛盼兒有些心虛的挪開眼，扔下一句你等著之後，便氣沖沖的帶著她的一干擁躉離開了。

  這樣烏泱泱的一群人離開，自然也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和圍觀。

  之前蘇雲蕪獲封長樂郡主之後，第一個被拿出來和她對比的，就是這位出自薛貴妃娘家，明誠伯府的瑞嘉縣主。

  然而雖然議論聲很重，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人去質疑陛下下旨給蘇雲蕪封誥的合理性。

  雖然說寧遠侯府與明誠伯府都同屬於是京城裡的碌碌無為之輩，可明誠伯府後面站著的是薛貴妃，而寧遠侯府的那位長樂郡主背後站著的，卻是皇后與鎮國公府。

  長樂郡主這次能夠獲封，原因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鎮國公府如今在北境大敗北蠻敵軍，甚至還生擒了對方的小汗王。陛下對鎮國公府卻並沒有太大的封賞，只是突然下旨冊封了長樂郡主這樣一個沒落侯府家的小姑娘。

  這次的封誥，一看就是鎮國公府拿著這次的軍功換來的！

  這其實也是鎮國公府的聰明之處。

  相比較其他的封賞，只是給這樣一個毫無威脅的小姑娘封誥個郡主位，實在稱得上是輕描淡寫了。

  可也正是如此，反而有助於鎮國公府的未來平安。

  功高蓋主一向是帝王最大的隱痛，鎮國公府如此做，反倒是對自己極大的保全。

  也更顯得瑞嘉縣主這個封誥來歷的荒唐！

  畢竟，明誠伯府在京城裡可是好事沒幹什成什麼，壞事細數那都是一大堆的！

  明明只是借著貴妃的得寵才有了現在雞犬升天的發達，卻偏偏不懂得什麼叫收斂，任由其膨脹發展下去，怕是遲早惡有惡報！

  「你別生氣，她就是這個性子。

  平日裡在京城都是橫衝直撞慣了，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收斂害怕的。

  礙著她的身份，我們向來赴宴都是避著她的，就是實在是繞不過去撞在一起了，也極少主動與她開口打交道。」

  說話的是站在肖明月身側的寧國公府的三姑娘杜瑤，她見蘇雲蕪一直看著瑞嘉縣主離開的方向，以為是她剛剛被瑞嘉縣主言語攻擊而心裡不高興，便輕聲開口安撫她道：「之前她還沒有獲封瑞嘉縣主的時候，在京城貴胄圈子裡就已經屬於是燙手山芋了。

  一般人家都知道她的性子，請了她吧，她那性子十次有八次都能夠在別人的宴席上折騰出點兒風波來；可若是不請吧，那她十之八九還會以為是你看不上她，麻煩只怕更大。

  後來獲封了縣主，那行事作風就更加離譜了。

  年初的時候去韓國公府赴宴，她非要在座的一干貴女去給她行禮問安，說什麼她現在是有封誥的縣主，我們都是白身，按著規矩就是該給她磕頭的。」

  杜瑤說到這裡，難掩眼底的不滿與被羞辱之後的憤怒，她頓了頓，正好給了旁邊肖明月開口的機會，她有些好奇的開口道：「那次的壽宴我身體不舒服就沒去，我姐姐是去了，回來的時候灰頭土臉的，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又不肯說。

  正好這會兒杜瑤姐姐你提到了這個，我才知道為啥我姐姐回去之後臉色那般難看了。

  對了，那後來呢，你們真的都給她下跪行禮問安了？」

  肖明月皺著眉，若是這樣的話，也實在是太噁心了！

  「才沒有！」

  杜瑤沒開口，她旁邊開腔的是羅相家的五姑娘，小姑娘氣鼓鼓的啐了一口，頗為不滿的繼續道：「那會兒她是逼我們逼得急，還是最後韓國公老夫人過來解了圍。

  你們知道的，那天的宴席是為了給老夫人祝壽，結果老夫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立刻就帶著家裡的女眷烏壓壓的過來要給薛盼兒磕頭請安。」

  「啊，那當時還不亂了套了？」

  羅凜音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換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特別是肖明月，更是忍不住的低呼出聲：「那可是韓國公老夫人耶！」

  韓國公府可是當今聖上生母孝賢太后的母家！

  就連如今風頭正盛的薛貴妃見了韓國公府老夫人也只有規規矩矩行禮的份兒，她一個依仗著薛貴妃才得了縣主封誥的小丫頭，怎麼敢的？！

  「是啊，當時整個宴會廳都亂了套了。

  最後還是薛家來了人，將薛盼兒給帶回去才算勉強平息事端的。

  據說後來薛貴妃為了這事兒還受了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訓斥，反正那之後好一段時間我都沒再見到薛盼兒露面了，直到這次的初荷宴。

  原本還以為她受了那次的教訓，如今該學會收斂一些了，沒想到……」

  羅凜音撇了撇嘴角，一臉不屑的哼了一聲：「反正她那性子，整個京城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她如今會針對你，也是因為你才獲封長樂郡主，外頭那些人都免不了要拿她與你比較。

  大約也是因為這個，她多少是將你給記恨上了。」

  肖明月轉頭看著蘇雲蕪，有些擔心的對她道：「總之你以後出門敷衍或者是別的什麼的，一定要小心些。

  她……」

  肖明月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才壓著嗓音湊在蘇雲蕪的耳畔道：「她手上可不乾淨。」

  「謝謝各位姐姐的提醒，我會小心的。

  其實她就這件事情記恨上我，我是真的沒法子呀！

  畢竟剛才我說的都是實話，我這郡主的身份是陛下親封的，能夠來這裡赴宴與各位姐姐們相識，那也是館陶公主給的機會。

  若是瑞嘉縣主覺得不好，完全可以去找陛下與館陶公主說明緣由，在這裡針對我又算什麼呢？」

  蘇雲蕪很少參加這樣熱鬧的場合，一時間還真是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她卻也並沒有像前世那樣，唯唯諾諾的選擇逃避，而是主動的笑了笑，開口去與這些她也是第一次接觸的小姑娘進行溝通與交流。

  「她若是真的有那個本事去找陛下和館陶公主，那也不會在這裡對著你無能狂怒了。」

  肖明月是真的不太看得上瑞嘉縣主的做派，加上這裡也沒有旁人，她說話也就顯得隨意了許多。

  「哎呀，不說這個了！

  這當口景好人美，咱們何不說些令人心情好的話題？講這些煩心事多倒胃口呀！」

  似乎是看出來肖明月的言語越發收不住，杜瑤連咳幾聲發現都提醒不過來之後，便立刻採取了換話題的方案，避免肖明月說話離譜被有心人利用。

  「哎，你們知道嗎，今天晉王殿下據說也會來赴宴呢！」

  杜瑤的話立刻得到了旁邊一個小姑娘的捧場，她笑眯眯的捂著臉，有些羞赧卻更多的還是透著興奮與期待。

  「安王殿下，瑞王殿下還有寧王殿下每次初荷宴都是會過來坐一坐的，去年齊王殿下也到場了，就是晉王殿下一直不曾來過初荷宴，這次若是真的能過來，那倒是真稀奇了！」

  肖明月歪頭，對於這個小姑娘提供的消息，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的。

  畢竟晉王之前一直在北境，即便是少有的在京城裡的時候，也極少參加這類的宴席。

  這次竟然會過來，那可不就是天上下紅雨了嘛！

  「我聽說晉王殿下雖然年輕，可是領兵打仗卻是一把好手，那北蠻人聽到他的名字都瑟瑟發抖呢！

  只是這初荷宴一向都是筆墨添香文雅之所，晉王殿下過來，總不好舞刀弄槍吧？」

  有了一個人起頭，這剩下的小姑娘們自然對這位從來很少在這類花宴上路面的皇子來了興趣，唧唧咋咋的討論個不停。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聽說晉王殿下這次會到場，具體是不是真的，也只有一會兒才知道了。」

  剛剛那個給出消息的小姑娘輕輕的搖了搖頭，表示她其實對這個消息也並不是能完全確定。

  「哎呀，不管了，能夠見到這位戰神王爺就是天大的運氣了，別的我也就不圖啦！」

  羅凜音雙眼亮晶晶的看向不遠處湖中心的水閣，一臉的期待。

  「對了，阿蕪你不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嗎？

  這晉王殿下可是皇后娘娘的養子，你應該是見過他的吧？！」

  大家正說話說得熱鬧，肖明月突然想起來的去看蘇雲蕪，毫不避諱的就將這個疑問給問了出來。

  「有過幾面之緣，不是很熟悉。」

  蘇雲蕪笑了笑，並不是很想談起這個話題。

  也不想提到這個人。

  「這樣啊！」肖明月點了點頭，顯然有些遺憾，不過很快她又反應過來的咯咯笑出了聲：「也對，我聽說晉王殿下可凶了，阿蕪你看起來溫溫柔柔又乖巧可愛，晉王殿下那樣凶神惡煞的主兒，你肯定見了就害怕！」

  「明月你又胡說八道了，誰告訴你說晉王殿下長得凶神惡煞了？」

  杜瑤被肖明月這一番話說的差點兒口中含著的一口茶噴了她一臉，她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兼表妹，愁的只覺得自己的頭髮又多掉了幾根。

  「那不是之前都這麼說！」肖明月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蘇雲蕪，見她並沒有不高興才又繼續大著膽子辯駁道：「你看，我說他凶神惡煞的，阿蕪妹妹不也沒有反駁嘛，那肯定我說的就是真的了！」

  「沒有。」蘇雲蕪輕輕的搖了搖頭，看著肖明月笑道：「其實晉王殿下並沒有長得凶神惡煞。」

  反而還挺好看的。

  只是這話，蘇雲蕪並不想多說。

  她頓了頓，之後才又繼續道：「可能是因為他一直在外帶兵打仗，所以傳言下來，可能他就凶了些。

  其實只是論長相的話，他真的算不上凶。」

  「喔，對了，你們知道嗎，我之前聽到了一個消息。」羅凜音突然似想起什麼一般的湊過來，擠在蘇雲蕪身側低聲問道：「聽說，陛下要給瑞嘉縣主和晉王殿下賜婚，阿蕪，這事兒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