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晉王的邀請

  不得不說，文老夫人這個方法雖然無恥，但是卻極其的管用。

  雖然說寧遠侯之前對謝氏做的那些事情卑鄙下作又無恥，可最終的結果不管怎麼說，謝氏直到病逝之前，那都是寧遠侯的嫡妻，是寧遠侯府的宗婦。

  有著這一層關係在，鎮國公府再如何想要為謝氏，為蘇雲蕪出頭，都必須考慮到寧遠侯府的利益，始終都是擺在謝氏之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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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有寧遠侯府存在，才會有謝氏的榮耀。

  平日裡，為自己的女兒出氣，怎麼去針對寧遠侯，那對外說起來，也只能是岳家調教自家那不爭氣的姑爺，關起門來的事兒，旁人怎麼也管不著。

  可現在這一場風波卻不一樣。

  那是別人逼上了門，非得要寧遠侯府給個說法。

  畢竟，蔡氏眼下可算得上是瑞王側妃的姨母，這樣的身份卻只是在寧遠侯府做一個妾室，怎麼說出去，這側妃臉上也是無光。

  什麼，你說瑞王側妃那不也是妾？

  那怎麼能一樣，瑞王側妃那可是皇家的妾室！

  而且，瑞王可是貴妃娘娘與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而這位側妃娘娘的腹中如今還懷著瑞王唯一的子嗣！

  聽說現在就連宮裡的貴妃都格外的偏寵她，也異常的看重她腹中的這一胎，幾乎每天都要差人去瑞王府詢問她的情況，那賞賜更是流水一般的往瑞王府送。

  這樣的盛寵之下，誰敢在這當口給她不痛快？

  那不是嫌命長嘛！

  再說了，當時寧遠侯府為了讓鎮國公府上下順氣，這不也沒有按照寧遠侯自己的願望，將那蔡氏以繼妻的身份迎進門嗎？！

  這麼說來，已經是退了一步給了鎮國公府上下面子了！

  如今文老夫人的這個提議，從某種角度來說，那還是謝氏占便宜白得一個兒子呢，他們若是還不樂意推三阻四，那豈不是也太過分了？！

  這邊文老夫人已經定好了主意，就等著下次她那位好堂妹上門的時候，將這個主意給說出去。

  反正現在她們寧遠侯府的態度是拿出來了，至於她們那邊和鎮國公府怎麼看，那就不是她該去考慮的了。

  其實就這一下午的接觸，文老夫人也看明白了。

  她這位好堂妹，就算是如她所說才回京城安頓，可是京中內外對於蔡氏的事情，卻也並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甚至，文老夫人都還在心裡陰謀論著，這一切說不定瑞王一系早就清楚了，只是從頭到尾就沒有對蔡氏的家人說，又或者是，這件事情蔡氏的家人其實早就知情，只不過之前蔡氏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丟人，人家不願意尋上門。

  至於現在為什麼又這樣大張旗鼓的尋上門嘛……

  那還不是為了噁心鎮國公府，為了給皇后添堵？

  但是不管對方籌謀是什麼，對於她來說，暫時都稱不上是一件壞事。

  這麼多年的忍氣吞聲，有這個機會給鎮國公府一巴掌，她何樂而不為呢？！

  文老夫人的盤算蘇雲蕪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暗十一的速度卻很快，幾乎是第二天就將那邊有關蔡氏家人的消息，給蘇雲蕪遞了進來。

  暗十一是男子，並不方便直接進入寧遠侯府的後宅。

  所以最終蘇雲蕪便決定，去馥郁樓旁邊的閒月閣茶樓見暗十一。

  只是讓蘇雲蕪沒想到的是，她進了閒月閣四樓的雅座之後，見到裡頭坐著等她的，竟然是有些日子沒見的晉王。

  「晉王殿下？」

  蘇雲蕪一愣，許久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就要行禮，卻被晉王抬手先一步的示意旁邊跟著的銀杏給攔了下來。

  「表妹以前見到我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的迂腐規矩。」

  晉王指了指他身側的位置，讓蘇雲蕪落座。

  可蘇雲蕪卻顯然並不打算在這裡與他坐下喝茶，而是四下看了看尋找暗十一的蹤跡，結果這房間裡眼下除了晉王，就沒有旁人了。

  「暗十一不在。你安排他查的事情並不全面，我想你大約是想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所有的牽扯都了解透徹的。

  所以，我覺得這個消息還是我來對表妹細說更為穩妥。」

  晉王一眼就看出了蘇雲蕪在尋找什麼，他微微笑了笑，慢條斯理的挽起袖子就開始清洗茶具，準備煮茶。

  蘇雲蕪想了想，到底還是被晉王的這番話給勾起了興趣，她緩步過去坐到了晉王對面的座椅上，抬頭看著他低聲道：「我不過就是想了解一下我們侯府里一個姨娘的事情罷了，怎麼這還能驚動殿下您的大駕？」

  這是不是也太過大材小用了？

  還是說，寧遠侯府這一世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竟然能入了晉王殿下的眼？

  「你覺得只是一個姨娘的事情，那只是因為你看到的是發生在你們府里的表面。

  你可知道，你家那個蔡姨娘背後的家人是什麼來歷？」

  晉王慢悠悠的拿過茶餅在紅泥小爐的焙烤，很快整個房間裡就瀰漫開了淡淡的茶香。

  他的耐性很足，看起來不緊不慢有條不紊。

  但是他此時的態度落在蘇雲蕪的眼裡，卻仿佛是正在盤玩老鼠的貓，讓她只覺得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上一世什麼時候晉王對她能有這樣的耐性？！

  這……

  晉王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表妹怎麼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看著我？難不成這才幾天不見，表妹就又不認識我了？」

  晉王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回答，不禁微微抬頭，而蘇雲蕪此時那副見了鬼的模樣正好就全落入了晉王的眼中，讓他忍不住的輕笑出聲，竟還順著來了一句讓蘇雲蕪差點兒直接驚掉下巴的調侃。

  「那個，殿下之前不是還恨不得將我扔到海角天邊永不相見嘛？我，我如今已經不是以前那般不懂分寸的幼童了。

  該有的規矩我都懂，自然是不會再像之前那般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

  蘇雲蕪垂下眼眸，聲音乖巧而帶著真情實意的怯意與恭敬。

  她是真的不想再與他有什麼過多的牽扯了。

  這一世，她只想好好的護住那些她上一世沒有善待的珍愛她的人，別的事情，她會聽皇后姨母她們的安排，找個合適的人嫁了。

  又或者是，這輩子都不嫁人了也可以。

  她現在有阿娘的嫁妝在手，又有著長樂郡主的封誥在身，到時候等到時局穩定了，她也可以學著曾經看過的那本遊記的主人所經歷的人生那樣，去四處遊歷，去看看山水風光，不比憋屈在這京城裡好？

  「我什麼時候說過，表妹給我添麻煩了？」

  蘇雲蕪的話讓晉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開口，低聲詢問她了一句讓蘇雲蕪差點兒直接炸毛的疑問。

  「殿下，殿下你討厭我那不是整個京城內外都知道的事情嗎？！

  每次我進宮裡見到殿下，殿下你不都是連對我說句話都不耐煩！這，這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而且還有後來的那一連串事情，她可是經歷過前世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的！

  要她說，晉王對她那哪裡是討厭，分明就是恨啊！

  是她不懂事，是她不知分寸，占了原本應該屬於他心上人的晉王妃之位，那這一世她不往前湊了，不再去給他添堵了也不行嗎？！

  想到這裡，蘇雲蕪是再也坐不住了，她直接蹭的站起身，一刻都不願意多待的就轉身往外走。

  什麼消息，他不願意說就算了，她還不能想別的辦法去查清楚嘛！

  「表妹要去哪裡？」

  晉王也是沒想到蘇雲蕪的脾氣會因為他的這一番話而直接竄上來，他嘆了口氣，幾乎是立刻就站起身，一個閃身就攔在了蘇雲蕪的面前，擋住了她要出門的動作。

  「有些事情我覺得我們之間存有誤會，需要解釋清楚。」晉王十分固執的不願意讓步，他看著蘇雲蕪，此時他莫名的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時候他要真的讓眼前的小姑娘離開，那麼以後……

  「我覺得沒有。還請晉王殿下讓開一步，讓臣女出去！」

  蘇雲蕪繃著小臉，半點兒都不打算妥協。

  她真是人傻了，才會想著這會兒他能夠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給她聽！

  不過是再一次的自取其辱罷了！

  「好，這件事情咱們姑且先放一放，不提好不好？」

  晉王的試探得到了很明確的答覆，那就是如果他現在想要留下蘇雲蕪，這個『誤會』的話題，還是就此打住的好。

  所以晉王反應也十分的快，立刻就開口提議換話題，同時他也迅速放軟了語氣，試探著對蘇雲蕪繼續勸道：「我知道，表妹這是打算出去之後找別的方法來探查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的答案。

  可是眼下這件事情已經迫在眉睫，而且表妹就算是花銀子找了人去打聽，有些事情也是不可能查的那麼清楚的。

  倒不是外面那些包打聽本事不夠，而是有些事情他們不敢去查！」

  晉王的話，讓蘇雲蕪原本激動的情緒也頓時冷靜了下來，她有些懷疑的打量了晉王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道：「您說，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是真的嗎？」

  「當然。」

  晉王點頭，十分肯定的開口道：「甚至這件事情想要解決的話，我還需要表妹的配合與幫助呢。」

  蘇雲蕪眨了眨眼，怎麼都覺得晉王的這番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這件事情說到底也只是她們寧遠侯府的家事，與晉王又有什麼關係，怎麼聽他的意思，像是要出手干預處理這件事情一般呢？

  「我知道表妹現在肯定有些疑惑，這明明是你們寧遠侯府的家事，怎麼現在我也要過問了，對嗎？」

  見蘇雲蕪終於冷靜下來，晉王也是鬆了口氣，抬手邀請蘇雲蕪再次落坐到桌邊，他才語氣和緩的繼續開口道：「其實表妹應該知道，從我坐在這裡開始，這件事情就已經不單單是寧遠侯府一個姨娘爭寵的小事了。

  蔡氏後頭站著的，是瑞王府。」

  「什麼？！」

  蘇雲蕪一愣，震驚得雙眸圓瞪，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晉王，就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這，這怎麼可能？！」

  若是蔡氏背後真的站著瑞王府，那她怎麼可能同意委身為妾？

  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將這門關係拉出來，按著整個寧遠侯府作威作福，以繼妻的身份入府了！

  「就是你要暗十一區查的那位老太太，就是蔡氏的母親。

  她與你祖母是堂姐妹的關係，早年嫁去了西南的蔡氏一族，後來西南出了戰事，原本就已經趨近沒落的蔡氏一族更是遭遇這次重創而幾乎滅族。

  這位文老太太帶著自己的兩個女兒以及幾個僕婦家丁往京城這邊逃過來，想要投靠的就是此時已經嫁入了寧遠侯府的文老夫人。

  但是中途遇到了山匪，蔡氏與文老太太還有小妹在混亂之中走散，她倒是還記得當初出門的時候母親的交代，知道是要進京城投奔堂姑母的。

  也是蔡氏運氣好，路上碰到了返回京城的商隊，一路跟著進了京，拿著身上的信物進了寧遠侯府，投奔到了文老夫人的膝下。

  文老夫人後來也多方派人去搜尋打探過自己那位堂妹的消息，只是最終的結果是一無所獲。

  所以蔡氏也就在寧遠侯府住了下來，然後發生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我多說了。」

  晉王語氣不快，但是很清晰的就將事情的前因對蘇雲蕪做了個交代。見蘇雲蕪聽得認真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才又繼續道：「而文老太太那邊，帶著小女兒雖然吃了些苦，但好歹損失並不算大。

  後來路上遇到了一位晉商，這一來二去也就看對了眼，那晉商雖然家境富足，可到底是個商戶人家，還是個鰥夫，所以也就沒怎麼挑剔文老太太，很自然的就帶著文老太太與她的小女兒回了晉中。

  你也知道，之前瑞王曾經去過一段時間西南，這當口正好與蔡氏的外甥女看對了眼。

  也因為那段時間他需要銀子來填補虧空，而蔡氏的那個外甥女家裡正好也有足夠的銀錢，加上有心巴結，那位外甥女便帶著大把的金銀，入了瑞王府為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