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鴻蒙女學

  雖然這套解釋是蘇雲蕪在心裡早就盤算好的，但卻也是實打實的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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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開始的打算，確實是想一步一步來，先從府內出手，將王嬤嬤她們從芙蓉院裡清出去。

  而後，再借著府內的事情，去設法調查府外鋪子的帳目。

  畢竟一條堤壩上如果出現了蟻穴，那鬧不好整座大壩其實已經到處都是蟻穴了。

  只是讓蘇雲蕪沒想到的是，她去一趟馥郁樓，竟然會將文家的那條大魚給釣上來！

  這樣的證據確鑿之下，拿回嫁妝，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去馥郁樓？」

  謝皇后有些奇怪，小姑娘一向是呆在府里不愛往外走動的，怎麼這次倒是主動想起出去逛逛了？

  「這不是馬上就到了外祖母的壽辰嘛。

  夏天快到了，我就想著給外祖母做個凝神驅蚊的香包。

  只不過我手上凝神的香料有，可是驅蚊的香料倒是缺幾味，便想著去馥郁樓挑一些。」

  提到這個，蘇雲蕪想著自己那稍顯粗陋的手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其實也給姨母做了一個，可能不太精緻。」

  「別廢話，快拿來給本宮瞧瞧。」

  謝皇后一開始聽到說蘇雲蕪給外祖母做了香包這心裡已經開始有些泛酸了，不過在聽到說她也有份兒之後，頓時就眉開眼笑起來，對於蘇雲蕪的那點兒扭捏，她是完全沒放在心上，只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蘇雲蕪身後的紅袖捧出了個小匣子，遞給了笑著上前的素芳姑姑。

  「不錯，本宮喜歡。」

  謝皇后接過素芳姑姑遞給她的香包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就開始毫不吝嗇的誇讚了起來。

  蘇雲蕪被誇了個大紅臉，她對自己的女紅水平還是十分有數的，完全達不到謝皇后所說的那個標準好嘛！

  當然，更讓蘇雲蕪沒有想到的是，晉王在這個時候竟然也來火上澆油趁火打劫。

  他放下手裡的茶盞，轉頭語氣溫和的開口問蘇雲蕪：「表妹只為外祖母與母后還有舅母這些長輩準備了香包嗎？」

  「還準備給五表哥做個書袋。」

  蘇雲蕪回答得很迅速，透著十足的理所當然。

  畢竟之前五表哥可是在馥郁樓幫了她大忙的，怎麼著也該準備一份謝禮給他。

  「還有打算給二舅舅和外祖父他們做幾對護膝，北境入了冬天據說嚴寒刺骨，有護膝的話，腿上應該可以暖和一些。」

  蘇雲蕪這一切都盤算得很清楚，幾乎鎮國公府上下人手都有一件禮物。這個安排讓上面坐著的謝皇后是高興得直笑，倒是問出這個問題的晉王，臉上看不出什麼高興的痕跡。

  「那我呢？」

  晉王一直等到蘇雲蕪將安排說完也沒有聽到他的名字，期待落空讓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滿，但是更多的卻還是被直接無視掉的委屈。

  這個時候光心裡委屈肯定是沒用的，含蓄是撈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

  所以晉王決定繼續不要臉下去。

  「啊？」

  蘇雲蕪一時間還真有些沒反應過來，有些呆呆的看著晉王。

  什麼意思，他怎麼了？

  總不會……

  他也想要她做的東西吧？！

  這怎麼可能？

  上一世她可是沒少給他做各種東西，那最後呢，可有一樣出現在他身上過？

  「我的禮物呢？」

  晉王既然開了口，那就真的處於完全臉不要的狀態了。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小姑娘不願意主動給，他還不能主動要嘛！

  「說起來這次阿蕪你得封長樂郡主，晉王確實是出了大力氣的。你給他準備一份禮物也是應該的。」

  謝皇后雖然不希望晉王去算計阿蕪，但是也並不希望阿蕪與晉王的關係鬧僵。

  所以這會兒見阿蕪與晉王的談話陷入僵局，她自然而然的開口來緩和氣氛。

  「可是，我這裡也暫時拿不出來什麼禮物給晉王殿下呀！」

  蘇雲蕪雖然知道謝皇后這會兒開口是給她提醒，也是為了給她解圍，但是打從心裡她卻還是不太想和晉王扯上關係。

  至於說給晉王送禮物……

  那她就更不想了！

  「表妹做給母后的香包，或者是給表弟的書袋，給外祖父他們的護膝，都可以。」

  晉王很懂得順杆爬，他表示他一點兒都不挑，當然，如果能夠都送給他，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晉王殿下府里工匠如雲，隨便做出來的東西都比我做的那些好多了。我女紅水平粗陋，還是不送到您面前丟人了吧！」

  蘇雲蕪微微皺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對晉王的提議提出了拒絕。

  「宮裡和鎮國公府也不缺繡娘，可是表妹依舊願意呈上心意。如今這麼拒絕我，可是覺得我不是自家人？」

  晉王既然心裡有了念想，那哪裡是會輕易收手放棄的主兒？

  他依舊不依不饒的揪著阿蕪不放，大有阿蕪不給禮物他就不罷休的架勢。

  「那，那我就給晉王殿下您做一對護膝吧。」

  蘇雲蕪眼看著牛皮糖纏上來擺不脫，便也只能咬牙選擇妥協，反正自己手上的皮子還有一些，多裁一對護膝而已！

  「多謝表妹。表妹剛剛也聽到了，我馬上要前往南境，那邊據說毒蟻蚊蟲頗多，可否請表妹再多幫我也準備一個驅蚊的香包？」

  什麼叫順杆爬，這就是！

  蘇雲蕪簡直就被晉王此時的不要臉給驚呆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上一世見到她就像見到鬼一樣恨不得迅速跑沒影的晉王，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子！

  吃錯藥了？！

  但是……

  晉王現在都已經這麼明確的要求了，她咬了咬牙，到底還是沒有再拒絕，點頭應了下來。

  得到了自己的心中所求，甚至還多要了一份的晉王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而謝皇后也抓住這個機會，適時的轉移開了話題。

  「你阿娘嫁妝鋪子的事情，你暫時就先別管了。

  你外祖母昨天遞信進宮了，說嫁妝清點的事情，她已經交給桂嬤嬤帶人去處置了，等交到你手裡的時候，一定是清清爽爽的。

  姨母這次叫你進宮，其實除了問你這些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另外一件事情。」

  謝皇后說話間，已經抬手示意素芳姑姑將一張燙金的書諫送到了蘇雲蕪的面前。

  「慧瑤長公主打算重啟女學，就在你五表哥他如今正在就讀的鴻蒙書院裡，請了山莊裡的那些先生大學們，給女學授課。

  本宮開口幫你要了一個入學名額，等女學開課之後，你便不要再繼續每日窩在寧遠侯府里了，也借著這個機會出去走動走動，認識些京城的貴女們，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啊，慧瑤長公主殿下辦的女學？」

  蘇雲蕪一怔，突然就覺得，呈到她面前的這張請柬有些燙手。

  這也，太難得了！

  慧瑤長公主是先帝元後所出的嫡公主，她從小就喜歡研讀各種書籍，後來嫁給同樣一心追求學術的駙馬之後，夫妻倆更是琴瑟和鳴，建起了現在著名的鴻蒙書院，成了天下學子求學的聖地。

  而慧瑤長公主最難得的是她從來不止認為只有男子該學習，她更推崇女子求學。

  所以早年在鴻蒙書院落成之後沒多久，她就在那裡同時也建起了供京中女子求學的女院。

  後來，能夠進到鴻蒙女院裡求學，一直都成為了京中衡量貴胄女子身份的標誌。

  也因為這份難得，所以能夠進到鴻蒙女院裡求學的要求也十分的苛刻，和另一邊的學子們進院求學一樣，想要入內求學的女子們，也必須經過嚴格的入學考試最終確定是否擁有入內求學的資格。

  上一世，姨母也為她爭取了這樣的一份入學資格。只是那時候她不願意出侯府，這份入學的資格，是姨母安排了素芳姑姑送進府給她的。

  這個消息很快就被王嬤嬤告訴了蔡氏，蔡氏授意王嬤嬤過來在她的耳邊相勸，以還要為亡母守孝，不適合出去拋頭露面為理由，將這個寶貴的入學免試資格送給了蔡氏所出的蘇雲霞。

  而蘇雲霞也就此成功的進入了鴻蒙女學，後來在那裡如魚得水，一躍成為了京中有名的才女，成了諸多貴胄公子們追捧的對象。

  而她……

  「怎麼了，你不樂意？」

  阿蕪一時怔忪沒有回話，這多少讓謝皇后生出了幾分擔憂。她原本就是擔心蘇雲蕪會拒絕她的這個提議，如今見她這般態度，心裡一下子就更沒底了。

  謝皇后本想再開口勸一勸，卻不想蘇雲蕪迅速開口給出了回應：「不，我樂意的！

  就是，就是這個消息來得有些太突然，我一時間太震驚沒反應過來。」

  「你如今年紀也不算小了，雖然你是女子，可女子也不能一生一世都呆在府里不出門。

  院子裡那四方的天空老是盯著，又有什麼意思？

  你現在多學一些東西，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長公主的鴻蒙女學在京城上下都是有名的。之前因為駙馬身體的緣故，所以停辦了幾年，如今駙馬身體大好了，長公主也是個閒不住的，便想著要將女學重新給辦起來。

  前兩日長公主尋到本宮這裡，想要本宮幫著寫個牌匾，本宮便順勢為你要了這個免試的名額。

  也不是要你過去學成什麼才女模樣，就只是想你在那寧遠侯府里悶著也是難受，正好借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散散心，認識認識投緣的小姐妹，以後也能多幾個人說說話！」

  謝皇后是真的為了蘇雲蕪用心良苦。

  她說到這裡，自然又想起來蘇雲蕪那如今暫時還空空蕩蕩的芙蓉院，便又繼續道：「你外祖母原本是想直接將挑好的人送過去給你的，只不過這事兒被本宮給攔下了。

  本宮覺得，這人還是我安排著送過去比較妥當。

  李嬤嬤是以前照顧過本宮和你阿娘的老嬤嬤，雖然她之前伺候過老太妃，規矩極通，本事也極好，可到底年歲大了，有些事情勞心勞力的怕是她也吃不太消。

  本宮便做主，為你尋了以前一直伺候在本宮身邊的隨雲姑姑出去，與李嬤嬤一起留在你院子裡照顧安排你的瑣事。

  隨雲姑姑早年傷了身體，腿腳稍稍有些不靈便，留在長秋宮裡這些年也是管教那些小丫頭。

  本宮想著你那裡也算是個好去處，將你交給她，本宮也放心。

  還有兩個丫頭，是你外祖母挑選出來的，一個擅長管帳，一個擅長膳食藥理，你們府里如今瑣事頗多，有她們過去和紅袖一起在你身邊當大丫頭，自然是能更穩妥些。」

  謝皇后想著蘇雲蕪進宮一趟不容易，便想將該交代的一次性都給交代清楚了。

  蔡氏如今進了侯府，那女人一向心思深沉歹毒，就像是一條藏在暗處的毒蛇！她總是擔心，那女人會對阿蕪不利！

  可對方如今並沒有犯下明顯的過錯，她就算是貴為皇后，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出手去干預人寧遠侯府後院的家事！

  所以也就只能盡力在人手上，為蘇雲蕪補足這不安全的短板了。

  「母后，依兒臣看，表妹身邊現在還缺兩個懂得一些功夫的丫頭。」

  一直在一旁聽著謝皇后安排的晉王突然開口，插入了一句建議：「表妹即將入鴻蒙書院求學，還有來往路上護送的護衛家丁，這些都得由咱們來準備。

  畢竟是要出城的，寧遠侯府那邊準備的人手，怕是不怎麼管用。

  兒臣知道，母后是想著五表弟正好也在鴻蒙書院求學，那沿途讓五表弟繞一繞路，辛苦著陪送一下表妹也可以。

  但是五表弟萬一有事情暫時走不開，那表妹豈不是要一個人返回？

  這怎麼樣都是一處隱患，倒不如現在就安排妥當的好。」

  晉王看著謝皇后，十分認真的說出了他的擔憂與考量，同時也沒忘了直接給出他的解決辦法：「表妹現在已是郡主之尊，擁有自己的車馬隨從，也是理所當然的規制。

  兒臣回去之後，可以從暗衛營里挑選兩名女暗衛出來送去表妹身邊貼身保護，至於出城求學路上的護衛，也可以從暗衛營里選出來一隊確保表妹的出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