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蔡氏的盤算

  蔡氏進府的動靜並不大，在整個寧遠侯府並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畢竟相比較這個來說，如今府里的大事，還是即將到來的寧遠侯壽辰。雖然說老夫人如今還在，又不是什麼整生大壽不宜大辦，但是府里一大家人，加上平日裡相熟的親戚朋友聚一聚，還是很理所當然的。

  

  五月初八這天的天氣還算不錯，蘇雲蕪一早就起床收拾妥當，準備隨大流過去應個景兒，給自己的父親祝壽。

  有了前幾天被收拾的教訓，再次回來當差的王嬤嬤就顯得乖巧多了。

  至少，沒有以前那麼聒噪了。

  蘇雲蕪也不多搭理她，只是應了她回來當值的請求，便不再有別的說法了。

  王嬤嬤本來還想多說兩句表個忠心，可是這當口被蘇雲蕪一晾著，反倒是鬧了好大一個沒臉，自然也就不敢再像之前那般的囂張了。

  「紅袖，將給我爹準備的壽禮帶上，咱們該過去給他問安了。」

  最後對著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沒什麼問題，蘇雲蕪才放下手裡的耙鏡，站起來對守在一旁的紅袖吩咐道。

  「姑娘，您這次給侯爺準備的壽禮是什麼呀？」

  王嬤嬤在一旁聽到蘇雲蕪說起壽禮的事，到底還是沒忍住的又湊上前來，陪著笑小心的問道。

  「不是什麼貴重東西，不過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一份心罷了。」

  蘇雲蕪沒有直接回答王嬤嬤，而是隨口敷衍的同時也沒忘了反問一句：「怎麼，嬤嬤問這個可是有什麼好建議？」

  「老奴哪裡敢有什麼建議，只是這些天在府里聽到下人們議論，說是才回府的那位大姑娘為了侯爺的壽辰可是煞費苦心的在準備呢。

  姑娘，您這壽禮若是輕了，怕是……」

  王嬤嬤的一番話說得含含糊糊，可其中的挑唆之意，蘇雲蕪卻是能聽得出來的。

  上一世蔡氏這會兒還沒有進府，所以這次寧遠侯的生日過得十分平靜沒有什麼波瀾，她與蘇雲霞的第一次打擂台，還是在後面老夫人的壽辰上。

  她也是在王嬤嬤的建議和操持下，選了一副前朝大儒的萬壽墨寶為賀禮，結果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指出那副墨寶是贗品。

  毫無準備的她直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加上有人故意推波助瀾，一時間她『草包』等等的不好名聲便瞬時在京城上下傳遍開來。

  現在回頭去看，其實那時候她已經被那些人捏在手心裡了，無論她做出什麼樣的掙扎，其實最終的結果都差不多。

  而這一世，蘇雲蕪顯然就想開了。

  耗費巨資置辦壽禮什麼的，還是算了吧！雖然她阿娘是留給了她不少嫁妝產業，可是那些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反正不管送啥她爹對她都是厭惡，那她還費那事兒精心準備幹什麼，隨便抄本經書啥的送過去就行了，那可是做女兒的對父親的一份心呢！

  「送什麼都是我這個當女兒的一份心，什麼輕了重了的，當父母的怎麼會在意那些？」

  蘇雲蕪瞟了一眼旁邊準備將話題繼續進行下去的王嬤嬤，隨口直接就讓眼前的對話走到了終點：「莫不是嬤嬤覺得，我父親是那種依著禮物的貴重來衡量孝心的庸俗勢利之人？」

  「老奴不敢，老奴不是這個意思。」

  王嬤嬤被蘇雲蕪這半調侃半認真的說詞嚇得臉色慘白，噗通一聲就跪下地請罪。

  「好啦，我知道嬤嬤你是為了我著想。不過這種話以後別說了，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父親是多庸俗的人呢！

  要是祖母她們知道嬤嬤你私下裡是這麼想父親的為人，怕是會重罰你的。

  要是真到了那時候，我就算是想保怕也保不住你了。」

  蘇雲蕪垂眸看著跪在她身側的王嬤嬤，笑得雲淡風輕。

  王嬤嬤費了半天勁還是沒能打聽到蘇雲蕪送給寧遠侯的壽禮到底是什麼，這消息傳去了蔡氏居住的芷蘅居，直接就把蔡氏身邊坐著等消息的蘇雲霞氣得砸了茶盞。

  「沒用的老貨，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就這怎麼還有臉收咱們的銀子！」

  蘇雲霞是真的被氣壞了。

  她原以為，進了侯府之後她就能過上之前她一直嚮往的，呼奴喚婢，穿金戴銀，奢華無比的貴女生活，可是等到真的進來了之後才知道，之前她所期待的一切，不過是她一無所知之下產生的妄想。

  她成了侯府的姑娘是沒錯，可是卻從進府的那一刻起就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

  開口規矩閉口教養，衣食住行都有著擺脫不開的條條框框，這也就算了，偏偏同樣都是府里的姑娘，那個討厭鬼就能夠那般自在的享用府里的一切？

  為什麼她只是提出想要喝碗燕窩，就要被下人拒絕嘲諷說不合規矩？

  「你且消停點兒，把你那混帳脾氣收一收。」

  蔡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自顧自氣成河豚的女兒，抬手制止了想要進門來收拾的丫頭，自己蹲下身一點點的將地上碎裂的瓷片撿了起來。

  「咱們現在才進府，勢單力孤，唯有忍耐才能謀以後。

  她是府里的嫡女，背後又有皇后與鎮國公府撐腰，可不是咱們現在能惹得起的。

  阿娘之前就對你說過，你就是再厭惡她，也得將你的這份厭惡先藏好。

  現在整個寧遠侯府都想著去巴結她呢，咱們母女向她低頭不算丟人。畢竟，你的未來，還得靠她呢。」

  蔡氏撿完了瓷片站起身，緩步走到蘇雲霞身側，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哄道：「你啊，別看現在你是寧遠侯府的姑娘就是人上人了，可是你要知道，你爹的能力有限，又加上一些原因一直不為朝廷所用，如今這地位在京城裡還不如那些手裡有實權的三四品京官人家呢。

  阿娘是沒辦法，只能拽住你父親這根能夠得上的救命稻草。

  但是你不同，你如今起步就比阿娘高，若是好好籌謀一番，踩著那丫頭往上，你未來的前途才是不可限量呢。

  所以，何苦在眼前為了點兒小事一較長短？

  你的目光，得看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