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位姨娘

  「先請姑娘上來給老夫人叩頭請安吧。」

  站在老夫人身側的余嬤嬤上前兩步，笑著對剛進門還在四下打量著周圍的蘇雲霞開口道。

  蘇雲霞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往前走了幾步，到丫頭準備好的蒲團上跪下給上首的文老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頭：「拜見祖母。」

  「嗯。」文老夫人的表情淡淡，受了禮便讓她起身了。

  旁邊的丫頭受了老夫人的意思，正打算過來扶人，卻被文老夫人懷裡的蘇雲蕪給叫停了：「慢著。」

  「阿囡？」文老夫人低頭，有些不解的看著懷裡已經站直了身軀，雙眸含淚，明顯氣得不行的蘇雲蕪，一時還真沒想明白這無端端的，她又是在發什麼脾氣。

  莫不是……

  後悔之前答應讓蔡氏進門，讓兩個孩子進族譜的事了？

  文老夫人正想開口勸她兩句，就聽見蘇雲蕪難掩憤怒的指責：「嫡母喪期未過，你就這樣穿紅戴金的上門，是打算一會兒還這樣去她的靈前磕頭見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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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孝心呢？！」

  蘇雲蕪年紀不大，但是這氣勢可是半點兒不弱，一通質問直接就將原本還有些不服氣的蘇雲霞給問傻在了當場。

  而且蘇雲蕪的這番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句句都站在道理上。

  嫡母過世未滿三年，蘇雲霞作為庶女如今正處在孝期，這樣一身大紅滿頭金飾的登門，可以說是大不孝了，換了旁的規矩重的人家，怕是一頓板子直接打死都是可能的。

  「外頭養大的到底是沒規矩。瑞夏，帶姑娘下去換身衣服再過來。」

  明白了蘇雲蕪生氣的緣由，文老夫人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在這當口生事不讓蔡氏進門就行。

  她笑了笑，一邊不帶半分好臉色的吩咐人將蘇雲霞帶下去換衣服，一邊也沒忘了軟下聲調哄著懷裡被直接氣哭的蘇雲蕪：「好了好了，祖母知道阿蕪委屈，不過你也知道你這庶姐是在外頭養大的，規矩上多少欠缺些，你啊，就看在她剛回府，又是初犯，就原諒了她這次吧。

  記著這次的錯，下次若是再犯，加倍罰了也就是了。」

  蘇雲蕪本來也就是想給蔡氏母女一個下馬威，如今目的達到，她自然也是見好就收，順著老夫人的勸便嬌嬌的應道：「我才不是看她們的面子，我是聽祖母的話。」

  「好好好，祖母的阿囡最乖了。」

  見蘇雲蕪如此，文老夫人自然是捧場的，一時間房間裡就又是一團和氣了。

  雖然有先前的一點兒小風波，可到底最後還是平安順遂的解決了，接下來蔡姨娘見禮的事情也順暢無比，先拜了老夫人，才又退出去往蘇雲蕪母親之前居住的荷香院那邊去給主母見禮。

  那邊蔡姨娘退出去，這邊蘇雲蕪也帶了紅袖一起，領著幾個丫頭婆子過來了荷香院。

  她先是入內在靈前給阿娘上了香，才繞到一旁的檀木靠背大椅上坐定，等著蔡姨娘母子三人過來成禮。

  「紅袖，讓人去請三位姨娘過來。」

  蘇雲蕪坐了一會兒，便轉頭吩咐身側的紅袖，讓她安排人去將寧遠侯在府里的剩下幾個姨娘請過來。

  除去蔡氏這個讓寧遠侯真愛得死去活來的心肝兒，寧遠侯在府里也還有幾個撇不開的不得已。

  有自小就伺候在他身邊的大丫頭春姨娘；有既是好友又是上峰相贈的羅姨娘，還有由老夫人做主，給抬回來的嬌妾朱姨娘。

  這三個姨娘這些年給寧遠侯誕育了一子四女，加上這會兒領進來的蔡姨娘的兩個孩子，算起來寧遠侯也算是子嗣昌茂。

  只是上一世，蔡氏以繼妻的身份登門之後，這幾個妾室和庶子女的結局都算不得好。

  大約是蔡氏入府之後不到半年，春姨娘所出的幼子就因為看冰花墜入後花園的湖裡溺水而亡；春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因為鬧騰得太過被寧遠侯厭棄，最終一頓板子之後打發去了莊子上，沒到半年人就沒了。

  春姨娘所生的二姑娘蘇雲娥眼見姨娘和幼弟慘死，嚇得大病一場，在春姨娘走後的第二年秋末也沒了。

  羅姨娘的女兒也沒有熬到出閣，就病亡了。羅姨娘沒了女兒，便去老夫人面前磕頭跪求去了家廟落髮苦修。

  朱姨娘雖然在三個姨娘里最年輕，但也最懂得審時度勢，似乎是發現了蔡姨娘的不對，便帶著女兒去投奔了老夫人，日日夜夜都縮在老夫人身邊伺候，這樣才勉強留了條命，可即便如此，她的女兒蘇雲蕊也沒落得個好結局，最後好像是嫁給了寧遠侯的一個同僚當填房……

  蘇雲蕪的思緒放空，直到三個姨娘過來沖她問安，她才從上一世那慘烈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三位風姿各有不同的姨娘，微微笑了起來。

  這一世，蔡氏進門不再是主母，也不過是個與她們一樣的姨娘！

  那她們的命運，是不是也能夠改一改了呢？！

  「今天請三位姨娘過來，是有件事情得告訴大家。」蘇雲蕪先是請了三位姨娘落座，才緩言將蔡氏要帶著兩個孩子入府的事情對她們簡單的講述了一遍，而後才又繼續道：「祖母和父親的意思，是就近折個黃道吉日，將那兩個孩子記入族譜。

  所以我們府中姊妹兄弟的齒序怕是要變一變，這個我先告訴姨娘們，也是想你們有個準備。

  另外，這位姨娘雖然與咱們侯府的關係千絲萬縷，可到底這麼多年都是在外面生活的，規矩上難免有些生疏，如今父親還未續娶，少不得要你們幾位姨娘平日裡多提點些，免得行差踏錯的，讓旁人看了我們侯府的笑話。」

  「姑娘您這話就是抬舉卑妾們了，聽說這位蔡姨娘是侯爺心尖尖上的人，咱們在府里人微言輕的，哪有那個臉面上去提點她的不是？」

  先說話的是一向會來事兒的春姨娘，她雖然在幾個姨娘里年紀最大，但卻是老子娘都是府里的家生子，關係盤根錯節的不說，她娘現在都還在老夫人面前當差管事頗有體面，再則她自己也爭氣，給寧遠侯也是誕下了一兒一女，加上她自己本身也聰明會來事兒，故而在蔡氏沒進門前的這幾個妾室里，算是最有臉面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