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納妾

  蘇雲蕪微微抬頭，看向王嬤嬤的眼神里明顯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不過她年紀小，這份不耐表現出來落到王嬤嬤的眼裡，也就成了小孩子的嬌嗔，她自然也沒有往心裡去，反而成竹在胸般篤定道：「不如姑娘就借著眼前這機會，做個順水人情，主動提出來讓那位進府吧！」

  「這一大早的，嬤嬤可是吃酒吃多了？」

  蘇雲蕪眯著眼，打量著王嬤嬤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二傻子：「你該不會是忘了我阿娘之前都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吧？

  如今我阿娘屍骨未寒，我這個當女兒的可沒這個臉去開口提這樣離譜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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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怕是阿娘泉下有知，非得氣活過來不可！」

  「姑娘，夫人平時最心疼重視的人就是您了。老奴也知道，這麼提確實是讓夫人受委屈了。

  可是為了您的未來，想來夫人也是能夠體諒的。

  您想想，如今侯爺正值盛年，就算是現在您不提，老夫人那裡也不點頭，這又能犟到什麼時候？

  等到時候老夫人管不了了，那侯爺當了家，還不是一樣要將那位給迎回來？

  到那時候，誰又能攔得住？

  所以依老奴看，倒不如您先來低著個頭，做個順水人情算了。

  這樣與那位結個善緣，以後您也能多兩個同胞兄姐互相依靠不是？」

  王嬤嬤一連串說了這一長串，見蘇雲蕪只是聽著並沒有打斷她，這心裡越發的多了些底氣，眼見勸說成功在望，她這情緒上也是抑制不住的鬆懈下來幾分。

  本想還要繼續趁熱打鐵的再勸一勸，就見到原本端坐著的蘇雲蕪突然站起身，一副不想再聽她多言的樣子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我要去給祖母請安了，這事兒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

  聽到蘇雲蕪如此說，王嬤嬤也不好再囉嗦，連忙叫上院裡伺候的丫頭，前呼後擁的簇擁著蘇雲蕪朝著老夫人所居住的松鶴院趕了過去。

  蘇雲蕪進松鶴院的時候，文老夫人剛剛在兩個兒媳婦的伺候下用完早飯，聽到說蘇雲蕪到了，臉上便已經帶了笑，朝著才從門外進來的小姑娘張開了手臂，親熱無比的喚道：「祖母的乖囡，快過來祖母這邊。」

  老夫人這裡一邊伸手抱住了蘇雲蕪，一邊也沒忘了詢問跟在她身後的王嬤嬤情況，比如姑娘昨天晚上有沒有休息好，早上吃了什麼，吃得香不香，身體有沒有不舒服這類。

  這幾乎已經是這麼多年來蘇雲蕪過來請安時就沒有改過的慣例了，王嬤嬤應對得無比熟練，一個都好就概括了所有，剩下的便是一連串不重樣的吹捧，只將老夫人的和藹可親，慈悲為懷又吹上了一個新高度。

  整個花廳里一時間讚譽不斷，以及接下來長篇累牘不重樣的對她的提醒。

  無非是說老夫人對她多麼的關心疼愛，在所有的孫輩里她這是頭一份啦，所以她一定要記得老夫人對她的好，要孝順老夫人啦等等等，翻來覆去仿佛是和尚念經一般。

  蘇雲蕪靜靜地坐在老夫人的懷裡，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房內的眾生相。

  自己上一世就是一直活在這樣的氛圍里，時間長了還真以為自己是那被優待的存在；也是到最後她才一點點的想明白，她哪裡是什麼老夫人最疼愛的存在，分明就是擺在老夫人面前的一盤菜！

  任人家想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不過既然老天爺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那她這輩子可不願意依舊是盤菜了。

  她要掀桌子！

  想到這裡，蘇雲蕪便直接沒有任何徵兆的開口道：「祖母，我聽說父親為了讓那位進府，忤逆您讓您生氣了？」

  「那是你父親犯渾，乖囡囡，咱們不理他！你放心，只要有祖母一日在，便一日不會點頭同意那人進門！

  祖母就是心疼你母親，也是祖母的錯，生下了你父親這樣的逆子！」

  文老夫人雖然不知道為何蘇雲蕪會突然提到這個，但是想到之前她對王嬤嬤的交代，也就沒有太過吃驚，只是順理成章的捏著帕子唱念做打樣樣俱全的入戲演了起來。

  「祖母不必生氣，也不必為難。父親再如何也是您的兒子，實在是犯不著為了這樣一件事情而傷了你們的母子情分，要是傳出去，怕不是會讓母親泉下也難安了。

  孫女看，索性就全了父親的心愿，讓那人到我阿娘靈位前磕頭敬茶，進府吧。」

  文老夫人本以為還需要再增些火候才能說動蘇雲蕪點頭，卻不想她這邊才起了個頭，蘇雲蕪便已經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將這事兒給乾脆利落的當眾定了下來。

  「就，就這麼進府？」

  蘇雲蕪這態度不光是震住了完全沒有準備的文老夫人，連帶著房間裡的另外兩位留著湊趣兒的嬸娘也直接傻了眼。

  三嬸杜氏最先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開口問出了聲。

  這，是不是也太簡單了點兒？

  「那不然呢？不過是納個妾室進門，難道還要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嗎？我們寧遠侯府怎麼也算是講規矩的勛貴人家，這樣不尊禮制，貽笑大方的事情可做不出來。

  若是真的做了，傳出去咱們府里可是會被人笑話死的！」

  蘇雲蕪撇了撇嘴，一臉理所當然的回應得暢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