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2024-06-10 01:08:10
作者: 奶蓋暴擊
那婦人低垂著腦袋,不知道想什麼。
趁著她安靜,煙柳仔細打量了她的衣著打扮。
這婦人雖然收拾的乾淨,可身上的粗布外衣上邊邊角角的地方全是補丁,看著像是家中並不很富裕的樣子。
只是這補丁打的並不起眼,粗粗一看倒像是裝飾。想來這婦人也是個要臉面的,不輕易在旁人面前露怯。
這樣的一個人,像剛剛那樣丟人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哭鬧,想來也是被逼到了極點。
煙柳又看她的容貌,雖然已經不再年輕,眼角也有了皺紋,但仍然能看得出來底子是很好的。
婦人安靜下來,時不時抹一下眼角的眼淚,揉的眼眶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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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著急開口,煙柳就自然更是不急。
這茶水的溫度正好,她小口的飲著,感慨這洛陽王府上連招待下人的茶水用的都是極好的茶葉。
見煙柳不開口,那婦人像是有些慌張,抬眼打量了好幾次煙柳,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
「姑娘,我、我知道這話說的冒昧,可我也是沒了別的辦法。我就指望著東郎了,我要是見不著他,我就真沒活路了。」
她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婦人哭的悽慘,話卻說的沒有道理,好像是煙柳在從中作梗。
煙柳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的看著她,「你跪也沒用,這事我說了不算。」
如今老陳已經死了,就算想見,她也沒法活生生給現變出個人來。
婦人哭聲一頓,淚眼婆娑的看著她,「姑娘,我知道您是王爺身邊的紅人,您肯定有辦法。我就求您一件事,讓我見見東郎,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煙柳聽著這話,感覺有些不對味。
「你這話說好生奇怪,好像我攔著不讓你見人似的。」
那婦人一聽,微微一愣。
「可是、可是我見不到東郎……」
「不瞞你講,我從未聽過你說的這個東郎。」
煙柳頓了頓,又補充道:「不瞞你說,府中上上下下,我並未聽說過。有個叫東郎的人。」
「怎麼可能!」
許是沒想到煙柳會這麼說,那婦人臉色瞬間慘白。
「我……你、你不會覺得我是在騙人吧?我沒有騙你,他真的跟我說過他是在這做管事的!洛陽王勢大,若不是真有其事,我怎麼敢這樣冒失的找上門來?」
煙柳眯了眯眼睛。
「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玲娘,是晉州人,早年是跟著我那亡夫來的京城。」
玲娘的眼眶微紅,卻漸漸停了哭泣聲。
「我亡夫命不好,我們一家三口剛來沒幾天,我的亡夫就得了重病。我們沒錢,實在是救不了他,沒幾天就撒手人寰了。」
說到這裡,玲娘又掉了幾滴眼淚。
「我在這兒又不認識人,孤苦伶仃一個女人家,還帶著個孩子,差一點就被誆騙了去青樓里。好在這時候東郎救了我,將我安置在家中。」
玲娘的眼中帶著星星點點的光,看她那副情態不像是作假,煙柳記了下來,預備過會讓人去查查這個女子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們兩個……也算是日久生情,東郎沒有妻兒,我、我帶著個孩子,我們後來就……」
「雖然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有東郎,已經心滿意足了。」
煙柳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許多疑問。
這個東郎,究竟有何特徵?是否就是老陳?玲娘口中的東郎,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還有,他們三個的衣食住行,是由誰來提供的?
「玲娘,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個東郎他長什麼樣子?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徵?」
煙柳問道。
玲娘一愣,「特徵?他、他沒什麼特徵……」
煙柳又問:「那你們平時的衣食住行,是誰來負責的?」
玲娘支支吾吾的說:「住的地方都是東郎的,我們母子倆也不好再張嘴。都是平日裡出門撿些爛菜葉,煮一煮也不花錢。其實,我也做過一些針線活兒,也接過一些補衣服的活,賺點小錢養活自己和孩子。」
說到這裡,玲娘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補充了一句:「只是畢竟是住在人家的家裡,那些賺來的錢,我也都交給了東郎。」
煙柳微微皺了皺眉。
她原以為這個玲娘是依靠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活著,卻沒想到她也有自力更生的一面。
倒是這個東郎……看著像是由他養活了一家子,卻是要女子工作賺錢養家。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東郎到底是誰。
如果真的是老陳的話,他一個人兩個家,聽著像是兩個負擔,但他從來不往家裡帶東西,甚至還從家中人手裡得到錢。再加上府中發的月俸,兩家人一塊供著他一個,他的日子該不知道有多逍遙。
如此一來,他又如何會欠下這麼大的債呢?
不對,自始至終煙柳都沒有見過有人上門討債來鬧過,這個巨大的債務甚至只是人云亦云的傳言。
老陳究竟是個什麼人?
煙柳心中有些不安。
「好了,玲娘,你也累了一天了。我叫丫鬟帶你下去休息,等你歇好了咱們再聊。」
煙柳指了指站在門邊的小丫鬟,示意她帶玲娘下去休息。
「姑娘,您真的好好……」
玲娘看著煙柳,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查清楚這件事的。」
煙柳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叫來了幾個知根知底的丫鬟,「你們分兩個人去跟著玲娘,看看她平時都是怎麼過的日子。剛才玲娘說的幾個要點,再叫人去查查,看看她說的那個東郎是不是老陳。」
「是。」
幾個丫鬟點頭,
她隨後又安排下去,「剩下去叫上幾個人,去玲娘那處宅子裡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出點什麼線索來。」
次日天還沒亮,煙柳就得到了准信。
「找到了不少金銀財寶,都埋在地下,或者其他平日裡看不著的地方。粗摸估計著,少說也有百兩銀子了。」
百兩銀子,在京中做不了什麼事,可在外面都能買個不錯的大宅子了。洛陽王府一個普通家僕能攢下如此大的財富,無可非議。可偏偏是個嗜賭成性的老陳,這就叫人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