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最真實的末世

  87號庇護所的位置是公開的，到達庇護所外圍大概兩公里時就開始出現人類居住的痕跡。

  越往裡走，人類活動的痕跡越多，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到87號庇護所的外圍區域。

  這裡的大街小巷垃圾遍地，原本路邊的小店被人改造成簡陋的家，一根繩子拴在門口的兩棵大樹上，搭著幾件破爛的衣裳。

  幾個衣不蔽體的孩子，光腳打鬧著從他們身邊跑過，一些骨瘦嶙峋的老人呆坐在門口，不知道想些什麼。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生活垃圾的臭味夾雜著劣質菸草的味道，再加上屍體的腐臭，讓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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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振南感受著這一切，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走過一條街道，突然從斜地里衝出來一個骨瘦如柴的五六歲孩子，他在三人身邊轉了一圈，最後躲進了楚欣的斗篷里。

  申振南還沒來得及制止，就又有十來個孩子竄了出來，其中最大的也才十來歲。

  「小荷花，你別以為這幾個外來人救得了你，惹毛了我連他們一塊收拾。」那個年齡最大，長著幾顆齙牙，長發過肩的男孩說道。

  「我看誰敢。」小不點手裡拿著彈弓，站在了楚欣身前。

  「一把彈弓就了不起了？好像誰沒有似的。」話音剛落，那十來個孩子就像變戲法一樣從身上各處掏出自己的彈弓。

  面對如此情形，小不點毫不畏懼，沒有任何要退縮的意思，反倒拉開彈弓瞄準了齙牙，比起他遇到的喪屍和變異怪物，這些小孩根本就不算什麼。

  「砰~」的一聲槍響，把那十來個孩子嚇得一哆嗦。

  申振南掏出手槍朝天開了一槍。

  眼前都是一群小孩子，打他們太丟人，講道理又講不通，直接恐嚇是最好的辦法。

  「我數到三，眼睛裡還能看到誰，我就殺誰。」他把槍瞄準了齙牙男孩。

  「1~」

  剛說出口，原本圍上來的孩子就一鬨而散。

  「2~」

  十來個人已經跑沒了蹤影。

  「南哥，你這招真管用。」小不點收起彈弓滿臉笑容，「你說大家都是小孩子，幹嘛互相欺負呢？」

  有些人就是這樣，你以為他們都是弱者，更應該懂得互敬互愛。可事實是，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小朋友，你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申振南嘴上說著，心裡卻想的是：臭小子別躲斗篷下面了，我都沒這種待遇。

  斗篷一角掀開，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孩從裡面鑽了出來。

  「喂，臭小子，他們都走了，我們還有事，你自己小心點吧。」申振南說著就招呼二人想要離開。

  「你好好說話，她才是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楚欣開口提醒道。

  「小女孩？」申振南有些詫異，眼前的孩子留著小板寸，皮膚曬得黢黑，穿了件極不合身的T恤，怎麼看也不像女孩。

  「小子，你是男孩還是女孩？」他直截了當地問。

  結果孩子根本就不搭理他。申振南也無奈，總不能……是吧。

  「你看她的鞋。」楚欣努努嘴。

  在兩個已經毛邊了的褲腿里，藏著一抹紅。他伸手提了提小孩的褲子，露出來一雙點綴著黃色小花的紅皮鞋。

  小紅皮鞋的表面打理得非常乾淨，和她髒兮兮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不就是一雙女式皮鞋嘛，他們本來就缺吃少穿，能有雙鞋就不錯了，還管什麼男女。」他並沒有被說服。

  「混著穿確實沒問題，但能把鞋子收拾得乾乾淨淨，說明這是她的心愛之物。你覺得女式鞋會是男孩的心愛之物嗎？」

  好像說的有些道理。

  楚欣蹲下身子掏出手絹，伸手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水，然後將水倒在手絹上。

  「姐姐，別倒。」小女孩總算開了口，「太可惜了，你不想要給我吧。」

  楚欣原本是想用手絹給小女孩擦擦臉，被她這麼一說，反而愣在了原地。

  片刻後她反應過來，說了聲好，把水遞了過去。

  小女孩接過水自己並沒有喝，而是把水瓶收了起來。

  「手絹也可以給我嗎？」她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絹，滿臉渴望。

  楚欣把手絹遞給了她，原本以為她會用來擦臉，可沒想到的是，她直接仰起頭，把手絹舉到嘴邊，快速擰動。

  手絹里的水被擠出，從指縫中滴落到她嘴裡，她咋吧幾下，感覺很滿足。

  楚欣想阻止，申振南卻攔住了她：「你認為手絹上的水很髒，是因為你沒有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她能喝到的水可能都不如手絹里擠出來的乾淨。」

  楚欣點點頭卸下背包，把裡面的水都拿了出來。

  申振南知道她想幹什麼，連忙阻止道：「別這樣，你的好心很可能會成為她的滅頂之災。有了這些水，在別人眼裡，她就是一隻肥羊。」

  「小妹妹，你的家在哪裡啊？」楚欣的同情心開始泛濫。

  「你們跟我來。」小女孩將擰乾的手絹還給她，轉身在前面帶路。

  幾人繞過兩條街道，進入一個小巷子裡，最終小女孩停在了一扇木門前。

  她從脖子上取下一把鑰匙將門打開，還沒進屋，申振南就聞到了一股惡臭。

  小女孩就像沒事人一樣進了屋。

  楚欣被熏得咳嗽了兩聲，最終還是忍住了。

  只有小不點最真實，沒有任何偽裝：「我靠，臭死了，這裡比公共廁所還臭。」

  雖然極度不適，但他還是跟著申振南進了屋。

  房間不大，就只有幾個平方，沒有窗戶，更別說電了。如果關上門，屋內伸手不見五指。

  申振南很懷疑，這裡在末世前就是一個垃圾房。

  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簡單地鋪著一塊毯子，毯子上面躺著一個老婦人。

  如果不是老婦人在他們進來的時候翻了個身，他肯定認為惡臭是從那裡發出的。

  房間的另一側用兩個凳子拼在一起，上面放著兩個缺邊的大碗，碗裡黑乎乎地看不出來是什麼食物，散發著腐敗的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