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卦象和師傅
2024-06-10 00:07:57
作者: 冷雨月
丁牧簡單吃了個中午,然後帶了點乾糧在身上,往經樓走去。
原本的幾個人呢,每個人過著不一樣的日子。丁牧開始紮根於經樓之中,其中的味道,也只有丁牧自己知道了,至於好不好,都在於丁牧。丁牧走進經樓之中,在門口的老者老者,消瘦老者還是對著丁牧微微一笑,和善的對著丁牧一笑,另一個老者雖然沒有那麼和善的笑容,但是也沒有和昨天一樣那麼看丁牧不順眼了。
走到雜學區,加上他一起還是只有三個人在雜學區看書。荀平看到丁牧的到來,轉頭對著丁牧和善一笑,沒有說什麼,繼續看他手中的書。而另一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過丁牧。丁牧也不在意,拿起昨天沒有看完的《呂氏春秋》就開始看起來,一會兒就深入書本之中,對於外物已經不管不顧。
荀平看了一下,微微點點頭,對丁牧看書的態度非常的肯定。丁牧以前從來沒有機會這麼看書,這一次,丁牧終於有機會了。丁牧一直都在等待那第十天的到來。距離上一次,已經過去五天了。還有五天。
陳有道正在占星堂的一處小屋裡面坐著,屋子面前擺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陳有道雙眼放光,對於這些東西充滿了痴迷的神色。這些都是占星卜卦所用的東西,還有就是一些關於占星者修煉的心得。
陳有道自來占星堂開始,就跟著占星堂的一些前輩學習,陳有道所知甚廣,而且原本就有到家三十六大位的卜卦基礎,在占星堂可算是一個紅人。而且占星堂的福利和別的不同,占星堂內部提供了很多關於占星卜卦的東西,現在擺放在陳有道身前的這些,全部都是有占星堂拿出來的。
「北方有禍,起禍為源。源起於滅,滅歸於源。錦繡山河,添春落秋。」
陳有道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次卜卦,我沒有提前準備過,完全是神來之筆,可是,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陳有道對於自己的這次卜卦,非常的有信心,可是卻解不開卦象的意思,這一次的卦象為大凶之掛。北方主凶,自己已經身處漠北域,然而這一次又卜到了大凶之卦,卦象顯示的很清楚,可是陳有道卻看不懂這一次卦象的意思。
陳有道不斷的翻閱著放在旁邊的書籍,他頭髮微微有些枯槁,面色蒼白,但是神采奕奕,其中的精神達到了一種亢奮的地步。不停的翻閱一些古樸的書籍,但是卻不停的皺眉,皺眉之後再舒展開,然後繼續皺眉,如此反覆。陳有道嘴裡不停的呢喃著卦象上面的那幾句話,心裏面跳得越來越快,這卦象,越來越近了。
「噗!」
陳有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眼中出現一種恐懼的神色,陳有道忽然起身,打開門,沖了出來,頭髮枯槁凌亂著往占星堂的深處走去,一路上也不管其餘人的神色,走路雖然有點踉踉蹌蹌,但是陳有道的神色已經恢復,那抹恐懼被他壓在了眼底,嘴角的鮮血來不及擦拭,陳有道心急如焚,這件事,這個卦象,可能,或者就是漠北域的禍了。
終於,陳有道跑了一處小茅屋前停了下來,這裡是占星堂一個很小的角落之中,很少有人會來這裡,但是這裡確實陳有道進常琴武院的目的,陳有道就是為了來這裡見一個人,所以才進了常琴武院。
聽常琴武院的別人說,這裡是常琴武院占星堂的一個禁地,這裡一般都是禁止學院進出的,可是陳有道卻出現在了這裡,而且不是夜間而來,大白天,直接沖了進來,陳有道心急如焚,這裡,他必須馬上來。
「請前輩為我解惑!」
陳有道站在茅屋前面,不敢再前進一步,仿佛前面就是雷池,不能越界一步,若越界,將會死無全屍。
「求前輩為我解惑!」
陳有道繼續說道,心急如焚,手不停的在空中左右擺動,手指不斷的變換,空氣之中一種焦躁的氣氛漂浮著,陳有道心一沉,面色更加難看。
「求前輩為小輩解惑!」
裡面還是一聲不吭,或者說裡面根本就沒有人,但是陳有道這麼說,裡面應該是有人的,可是為什麼不回答陳有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求師祖為徒孫解惑!」
陳有道眼眶忽然濕潤起來,眼睛裡面的那抹恐懼徹底消失,眼底一股怨氣,怒氣,還有就是渴望,占據了整個眼眶。陳有道手中拿著一個星盤,星盤最中央,擺放著一個小巧的八卦,八卦的最中央,四個顏色不同的小點,不停的在閃爍,這星盤的精緻程度,已經足以驚世駭俗,這是陳有道最珍貴的東西。
就算陳有道說了這句驚世駭俗的話,可是茅屋之內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陳有道有點絕望了,看著手中的星盤,非常的不舍,這是師傅留給他唯一的東西了,也是師門的傳承,如果這個東西都丟了的話。以後自己到底怎麼去面對自己的師傅呢?陳有道的手指輕輕的磨砂著星盤,心裏面波瀾壯闊,不停的在掙扎著,臉上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滿是淚水。
陳有道嘴裡呢喃著:「北方有禍,起禍為源。源起於滅,滅歸於源。錦繡山河,添春落秋。」
陳有道心中想著他師傅對他的一言一行,心裡充滿了思念,心中對於眼前的這個師祖,出奇的憤怒,可是那個卦象,實在是太重要了,現在能夠幫他的,也只有這個莫須有的師祖了。活著,是肯定的,但是到底會不會幫他,或者說到底理不理他,陳有道卻一無所知。
「師祖,你到底是死是活,你給個准信啊。不要讓我在這裡白白期望你,而你卻已經死了。」
陳有道憤怒的說道。
空氣之中,忽然一點晶瑩的雪花,緩緩的飄下來。陳有道一愣,這個雪花,好熟悉,好像在那個夜,自己師傅去世的那個夜,也是下這麼大的雪花,師傅的軀體沒一會兒,就被雪花掩蓋,就像一層晶瑩剔透的被子,蓋在他師傅的身上。自己也是跪在師傅的遺體面前,捏著手裡的這個星盤,淚水漸漸淋濕了衣服。
眼睛一下子模糊了起來。
陳有道驚奇的發現,前面出現了一個身影,自己不再深處茅草屋之前,而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一個破廟之外,下著大雪,寒風呼嘯著,空氣之中的冷氣一次次的襲擊著陳有道單薄的軀體,陳有道緩緩向前走了兩部,地上咯吱,咯吱的的作響,地上的積雪很厚,腳踩下去把腳本都掩蓋在下面。
陳有道擦了擦滿是淚水的臉頰,眼睛被手揉得通紅,緩緩向前走去。
沒走一步,腳下的積雪都在痛苦的呻吟,咯吱,咯吱叫個不停,陳有道不得不把腳步放緩下來,慢慢的向前走去,生怕天空之中繼續落下的雪花會為了地上的雪花報仇。陳有道沒有看見,自己的身後,那些腳印,在他抬起腳之後,全部都恢復了原樣,不再是印子分明的腳印。
走到破廟的門口,廟門管著,陳有道的手抬起來,想要去打開門,可是,手總是在伸到一般的時候又收了回來,陳有道不敢開門。
忽然,門開了,裡面探出頭髮花白,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只有眼角有點皺紋的老頭,老頭的鼻子很紅,好像剛喝完酒,一個酒糟鼻老頭。
「徒弟,你外面兒傻站著幹嘛呢?外面那麼冷,快進來啊。」
老頭把陳有道拉了進去,然後趕緊關上門,不讓外面的寒風吹進來。
破廟確實很破很破,裡面很多處都在漏雪進來,一些地方還是能夠刮進一些寒風,不過比在外面冰天雪地要好很多了。在一個破爛道尊的雕塑下面生著一團火,火苗很旺,但是被寒風吹來吹去,好像調皮的孩子,不願意安靜的坐上一會兒,喜歡跳脫的到處玩耍。
老頭一屁股坐在一堆乾草上面,從地上拿起一個酒葫蘆,喝了一口,大呼爽快。喝過一口酒之後,心情好像好了很多,但是一旁的陳有道一直盯著自己的師傅,眼睛裡面淚光不停的在閃動。
「有道,你今天是咋了?咋像個小姑娘一樣啊?」
老者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徒弟,有些憐惜的對陳有道說,陳有道眼眶之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從眼眶之中流到了嘴邊。
陳有道舉起手臂,用袖口在臉頰上面擦了擦,然後對老者說道:「師傅。」
老頭兒開懷一笑,然後把手伸到火堆前方取暖,沒有看向陳有道,聲音略微有點沉重的說道:「你小子也忒沒用了,不就是出去沒給老子找到吃的嗎?至於回來哭嗎?我不是教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你哭,算個什麼勁兒?」
老頭兒不滿的對著陳有道說著,陳有道莫名其妙的哭起來,讓老者非常的不滿,自己的這個徒弟,確實有點沒用。
「師傅,徒兒對不起你!」
陳有道忽然跪在地上,對著老者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