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試煉之前
2024-06-10 00:05:30
作者: 冷雨月
烈日高高掛在空中,沒有一朵雲彩敢去侵犯這驕陽的權威,就像快把大地都烤焦了一般,鼻子都快聞到絲絲焦糊味。
背著自己的妹妹,卻沒有一滴汗水,渾身都徹骨的寒冷,更冷的,就是心了。
一路上,少女都在安慰著丁牧,丁牧只是時不時的回答一兩句「嗯。」不只是少女和張浩然能夠聽到其中的言不由衷,只怕身後的大黃都能夠聽到其中的不願。
子欲養親不在,還有比這更痛的嗎?
走了半個時辰,在一個小山包上,一棵槐樹之下,槐樹有點小,不足以遮擋這小墳包的陽光,只能遮住一半。槐樹雖然小,但是已經能夠開出一點點米白色的花朵,花很香,在這驕陽下面都能夠聞到陣陣香味強行灌進每一個生靈的鼻子裡面。
丁牧緩緩的放下少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個頭磕下來,腦袋就像紮根在地上一樣,不願意起來。直到少女拉了丁牧一把。丁牧沒有哭,眼睛已經擦過了。在母親的面前,最堅強的總是這個做哥哥的。
丁牧偏過腦袋,沙啞的道「浩然,幫我去買壺酒來,再買一盤紅燒肉,肥一點的。」
少女沒有看到張浩然是怎麼離開的,轉過身的時候,丁牧沙啞帶著磁性的聲音道「小妹。你先回去,家裡有個紅色的盒子,幫我把那個盒子帶過來,你把大黃也帶回去看家吧。我想單獨陪娘說會兒話。」
眾人都離去之後,丁牧看著小墳包,眼睛再一次忍不住濕潤起來。
買回東西的張浩然被趕走了,拿回原本要送給母親的紅色禮盒的少女也被趕走了,大黃也不例外,同樣被趕走。只留下丁牧和他的母親,還有那棵槐樹在那個小山包上。
之後張浩然才知道,丁牧的母親生前最喜歡吃的就是紅燒肉,只是肥一點的紅燒肉是因為,太瘦的肉要貴一點,而且肥的吃了更能挨餓,所以每一次過年,丁牧的母親都會做一個紅燒肉給兩個孩子吃。丁牧也是在後來才知道,母親最喜歡吃的就是紅燒肉。
那一晚,丁牧都待在小山包上。
要上山的張浩然被少女帶著雀斑卻很堅持的神色給阻止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滿身酒氣,塵土飛揚的會到家中。脫掉外衣,躺在屬於他的那張床上沉沉睡去。
這兩天,張浩然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被管著了,而且管著自己的居然是這個小丫頭。在這個小丫頭的面前,張浩然從來沒有占過一點點的便宜,少女說的話不多,但是都很精闢,都是一語中的,很多時候讓張浩然半天不想講話。
第三天的丁牧才開始說話,開始打理家中的一切東西。包括母親去世的時候,妹妹在村長家借的銀錢,還有在隔壁李二叔家借的小半頭豬。這半年以來,少女一個人主持家業,什麼都沒有落下,只是臉上的皮膚越來越暗淡,完全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膚色。手上的繭殼也是和經年勞作的成人一般厚重,如果不是在農忙時節,村子裡面的人都會輪流來幫少女,不然少女肯定早已經支撐不下這個家。
丁牧也變回了原來的丁牧,只是把母親放進了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後來張浩然才知道,丁牧的妹妹叫做景月,雖然兩個人最喜歡鬥嘴,但好像兩個人都把這個鬥嘴看成了一種樂趣。
「浩然,求你個事兒。」
「丁牧,你還把我當不當好兄弟的?說什麼求,直接說就是了。」
「我想讓你請你用你的家族力量,把我妹妹接去你家,哪怕洗衣燒飯的都,這樣我距離我妹妹也近一點,而且在你家那邊也不用這麼辛苦。」
「多大點兒事,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小事一樁,你妹妹不就我妹妹。我張浩然的妹妹,在我張家,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都沒問題、」
景月毫不客氣的道「抱歉,我只是我哥的妹妹。不是你的。」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倔呢?我這可是對你好。」
「.........」
「我就不。」
三天後。丁牧和張浩然一起,繼續狗刨江湖一般,落落魄魄的往常琴武院趕去。景月被張浩然交給了一身寒氣逼人,生人勿進的女子。
兩個月後,雜役弟子試煉前三天,丁牧終於堪堪趕到常琴武院的山腳。
剛到山腳,張浩然就被家族之人接走,留下丁牧一人。
看著熟悉的地方,丁牧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段時間裡面,丁牧在那次悟的狀態之後,跌了一個小境界,原本是煉體中階,結果跌到了煉體低階,在後來的路上,才慢慢修煉回煉體中階,距離煉體高階只看丁牧願不願意去突破罷了。
而張浩然,在回來的路上,自然而然的突破到了破虛境,一切都那麼水到渠成。只是突破到了破虛境的張浩然卻沒有打過丁牧,這是張浩然一路上最為不爽的地方了。
別人的跌境都會影響很大,結果丁牧的跌境就像是在這煉體境修煉了六個小境界一般,到了高階,再一次修了一遍。整整六個小境界。
破虛武者最為標誌性的就是能夠把一些內力覆蓋在自己的手上,形成一種破壞力,更重要的就是身上的部分靜脈可以使內力貫同,形成一番全然不同的感覺。
煉體境開始鍛鍊體魄,體魄就是一個容量瓶,從破虛開始,身體的經脈開始貫通,一根根經脈連通起來,最開始是一些最簡單的大型經脈容易貫通的靜脈,破虛境,三個小境界,一個小境界貫通一根大型靜脈,到高階的時候就是三根靜脈互相融會貫通,是內力提升不只是一個層次那麼簡單。在巔峰的破虛境武者甚至能夠勉強用一點御氣武者的專屬能力,內力外放,雖然不能和真正的御氣境武者相比外放那麼多的內力,但是還是能夠使自己的內力向外延伸一點。
一般人的煉體境都最多是半年,半年之後,身體就會到達一個巔峰,會直接去破開身體的極限,成為破虛境的武者。但是也有一些人,一輩子都會停留在煉體境,身體的強度就會固定下來,不會增長,只會隨著年齡的增長,逐漸衰弱下來。像張浩然就硬生生的用了七個月的時間才去突破煉體境,這已經是很少見的天才。丁牧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算是開始煉體,而且現在的丁牧,也只是剛到煉體中階不久,到底煉體高階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夠到達,這才是在張浩然眼中最為怪胎的地方。
丁牧了解到。這所謂的雜役弟子的試煉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原本確實是常琴武院給雜役弟子的一個機會,沒一年會有這麼一次試煉,可是後來外面的一些散人,還有一些小門派的弟子,想要進入常琴武院學習,沒有機會,就藉助這個雜役弟子的試煉成為外門弟子。到後來,常琴武院也就默認了這種方式,這一次爭取名額的不單單只是雜役弟子,更重要的還是那些江湖中人。這些人之中魚龍混雜,說不清就遇上一個江湖上的狠人。
常琴武院的雜役弟子一般修為不是很高,但是外面江湖中人的修為都是能夠闖蕩江湖的,武力自然是有其傲然之處。
這個雜役弟子的試煉,唯一的門檻就是年齡不能夠超過二十歲就行,超過二十歲的,都不能參加這個試煉。
丁牧十八歲,張浩然十六歲,景月十五歲,都是滿足條件的。只是張浩然顯然不需要,丁牧就等待著這次機會了。
丁牧在他娘的面前說過,會闖出一番大事業,然後去看看那個爹,到底死在了哪裡,會好好照顧妹妹,讓娘放心的走。
這兩天,不斷有江湖中人趕來。
和丁牧張浩然兩人狗刨江湖時遇見的江湖中人很像,都有自己的名號,只是他們大多都是帶著自己的兒女,弟子或者是一些親屬前來。都帶著一些年輕面孔。
張浩然見到過三個人,讓他感覺十分不舒服,一個是打扮妖艷的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很少,被另一名妖艷女子帶領著。丁牧看到,雖然常琴武院的以為領事帶著兩女去住處時偶爾掃視一下兩女的身材,但是卻不敢有點點大的動作。平常這個管事最為好色,這一刻卻收斂到了極致,也不敢打著常琴武院的旗號大行其事了。
還有一名自己找來的,身上穿的是獸皮,頭髮蓬鬆雜亂,手裡拿著一根不知道什麼動物腿骨的骨頭,脖子上掛著三根獸齒,眼神極度嗜血,身上一股從修羅場中走出來的氣勢,讓人看了不寒而慄。在看向丁牧的時候,咧嘴一笑,雖是笑,可是丁牧更加的毛骨悚然。
最後一人就是一名拿著扇子,風度翩翩,見了誰都以禮相待,一身儒袍,和葵於所穿儒袍很相似,只是沒有葵於的氣勢,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人畜無害之感。丁牧升起強烈提防,一點都不敢輕視此人,也不敢親近。
丁牧看了一下立在常琴武院門口的那個巨大雕塑,笑到「這試煉,很有意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