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殺道七問

  指示破軍的跳腳叫喊，並沒能止住丁牧，紀蘭舒以及莫輕狂三人的步伐，三人依舊邁著步子，迅速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這下子焦急的破軍可顧不得追上去會不會丟了自己臉面了，他身形一閃，下一刻就擋在丁牧和紀蘭舒身前。

  他腆著一張老臉笑道：「小友，我說你別急著走啊！我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啊！我說不說這個小丫頭為徒，可沒說不認她做孫女啊，做我孫女可比做我徒弟要好多了，怎麼樣，小友，要不我們在商量商量？」

  丁牧止住步伐，望著這個在某一方面和莫輕狂有些相像的老頭，很認真的說道：「前輩你說的話可是真心實意？」

  「當然了！」破軍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當然真的，你要不信，那我就只能將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了！」

  丁牧有些無語的望著這份刷無奈的老頭，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前輩是真心實意的那我自然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認孫女可不是什么小事，還必須得問過當事人的意見。若是蘭舒願意的話，我自然不會反對。不過嘛，若是蘭舒不願意，便是前輩是大宗師境高手，我丁牧也不會被迫答應你的要求，委屈了蘭舒。」

  「好！好！那就這樣說了！」破軍連忙點頭，他蹲下了身子，佝僂著背脊，讓他的眼睛能夠平視紀蘭舒，隨後才開口道：「小丫頭，你願意認我做爺爺嗎？」

  破軍一臉苦相的說道：「你看我孤家寡人的一個人生活在這山腳下，我都一把年紀了也沒個人照顧，日後怕是死了都沒有人替我收屍，是不是很可憐呀？」

  紀蘭舒眨巴著大眼睛望著破軍，點了點頭。

  她的動作讓破軍眼中露出了些許得色，不過很快，他就再次變作一臉苦相，「既然你也覺得老爺爺可憐，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留下來陪著老爺爺呢？老爺爺我真的挺可憐的。而且，你這個小哥哥與莫哥哥都是有事要做的人，你跟著他們，也不太好，是不是。」

  

  紀蘭舒再次點頭。

  破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心中大喜，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心酸的笑容繼續扮作可憐的模樣：「那你願不願意留在這裡陪著老爺爺，照顧老爺爺，還願不願意叫我老爺爺？」

  紀蘭舒又一次點頭。

  破軍佝僂著的背一下子挺直，他站直身子，得意的望向丁牧道：「這可是你說了，丫頭已經答應了認我做爺爺！你可不能繼續從中阻攔。」

  丁牧聞言，點了點頭，雖然破軍的舉動有哄騙的嫌疑，但紀蘭舒可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女孩，明顯是故意這樣做的。

  再說了，這本來就是三人願意看到的局面。

  破軍也是真的喜歡紀蘭舒這個小丫頭，被項雨和紀蘭舒聯手騙了還不自知，一個勁的窮開心，差點就找不到北了。

  半晌以後，他才從這種狀態中清醒過來，目光凌厲的望向丁牧和莫輕狂警告道：「你們兩個小子可給我聽清楚了，從今以後，要是被我知道你們兩個欺負我孫女了，可別怪我不客氣。雖然我很相信你們兩個的修為將來能夠超過我，可你們要走的路還長著哩，老頭我還是能夠欺負欺負你們幾年的。」

  「是！」

  「是！」

  莫輕狂和丁牧兩人連忙應諾，都說不敢欺負紀蘭舒。

  真是笑話，他們兩個疼紀蘭舒都來不及，怎麼會欺負紀蘭舒了。

  看到丁牧和莫輕狂兩人都很識相，破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今天是我老頭子認孫女的大日子，你們有口福了，在這裡吃過午飯再走吧！老頭子多年不曾正兒八經的下一次廚，也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

  聽見破軍的話，莫輕狂臉上頓時綻放出一道燦爛的笑容，好像破軍做飯是什麼難得一見的事情。

  見到丁牧疑惑的望向自己，莫輕狂笑著解釋道：「丁牧，你可有客服了，破軍前輩不但修為高絕，廚藝在這個世界上可也是少有人能比的，不過破軍前輩很少下廚，我和前輩認識了這麼多年，也就見過他下了一次廚，而且我還沒有吃到，實在是氣煞我了。沒想到今天能夠和蘭舒一起，嘗到破軍前輩的手藝，這可實在是難得啊！」

  「真有這麼好吃？」丁牧挑了挑眉頭，疑惑出聲，惹得一邊的破軍冷哼了一聲。

  莫輕狂急忙捂住丁牧的嘴巴，使勁點頭，生怕丁牧惹破軍生氣，讓破軍收回了之前說過的話，那樣的話，他剛剛才升起的食慾不就沒處發泄了。

  丁牧只好閉口緘默不語，但心中多少還是有一些質疑，覺得這樣一個老頭廚藝一流，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在破軍的帶領下，丁牧一行人來到了山腳下的那棟木屋之中。

  讓三人暫做一一會兒，破軍就飛身進入了山中。

  不久，他便從山中回來，肩上扛著四五種野獸身上的部件。

  兔子腿，野雞胸脯，野豬肋骨，黑熊掌，竟然還有十幾隻鳥蛋。

  真不知道破軍進山這一會的時間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竟然從山中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

  不過這下子倒是讓丁牧有些相信破軍的廚藝了，看他取得哪些部件，哪那一個不是那種野獸身上最好吃的東西，行家呀！

  破軍迅速的將那些東西收整完畢，而後就開始動手烹飪。

  沒用多長時間，一股能夠繞樑三日的香味就從廚房之中飄了出來，讓丁牧三人都忍不住食指大動。

  光是這種香味就讓人直流口水，真正做出來的東西該有多麼的美味，可想而知。

  很快，五盤菜餚就在破軍氣機的掌控下，飛了進來，落在了桌子上，而他隨後走進來，手中提著一看就有一些年份的老酒。

  美酒佳肴，莫輕狂的眸子忍不住眯成了一條線，有些陶醉。

  他忍不住討好的說道：「前輩，快坐下吧，我們這就開吃啦！」

  破軍坐下以後，便為莫輕狂和丁牧兩人倒酒，一碗酒倒滿，他就直接提起了酒壺，一副你們只能夠和一碗，剩下的酒都是我的的模樣，讓丁牧有些忍俊不禁，突然覺得這個老頭還是挺有意思的。

  沒酒喝就沒酒喝吧，如此多的美食，吃就是了。

  很快，眾人就酒足飯飽，坐了下來。

  紀蘭舒乖巧收起了碗筷，讓破軍對這個聽話懂事的小丫頭越發滿意的，只覺得自己這輩子撿回來這麼一個小丫頭做孫女，當真是值了，莫不是祖墳上冒了青煙？

  而丁牧，莫輕狂和破軍三人，則坐在一起有一茬沒一茬的閒聊了起來。

  其實破軍只是和莫輕狂聊了幾句，問了幾句莫輕狂的近況，隨後就將話題放到了丁牧身上。

  「丁小子，你很不簡單嘛，小小年紀就已經到了一品小宗師境界，實在是讓老夫有些汗顏啊！江湖中有句話果然沒有說錯，定江後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再過一二十年，這個江湖，這個天下估計就是你們的了。」

  丁牧謙虛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保持了沉默。

  他能夠在這個年紀，就擁有一品小宗師的修為，多要歸咎於他所遭遇的事情，和在江湖中聲名鼎盛的公孫雄圖不同，那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

  破軍顯然看清了丁牧心中的想法，他笑著說道：「際遇在很多時候同樣是天賦的一種，你能夠擁有如此之大的氣運，遭逢這麼多的際遇，便是你自己的一種造化，不用謙虛。不過你的氣運也著實恐怖，江湖中的三境高手，估計已經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和你產生了聯繫，妙啊，當真是妙不可言！」

  他這話一出口，莫輕狂的身體就是一怔，隨後苦笑了起來，對於丁牧能夠在如此年紀就擁有一品小宗師境界的修為，在江湖之中如同鶴立雞群，覺得有些不足為奇了。

  如破軍所說，丁牧能夠和江湖之中將近四分之一的三境高手產生聯繫，要是修為還不能達到這麼恐怖的地步，那就有些奇怪了。

  說完這話，破軍的臉色突然嚴肅了下來。

  他望著丁牧凝重的開口說道：「你的實力現在已經達到了一品小宗師，但是你的武道卻仍舊有些稚嫩，儘管你身懷妙法，不斷的在豐滿你的武道，可這還不夠，太慢，會制約你修為前進的速度。你是以殺悟道，在劍道上我不能對你做出什麼指點，可在殺之一道上，我卻能夠做你的領路人。」

  「請前輩賜教！」這個時候丁牧若還是不明白破軍要指點他，那他真就是一塊榆木疙瘩了。

  丁牧的謙遜讓破軍點了點頭，他笑道：「要想在殺道之上登堂入室，你必須先明白什麼是殺，只有弄明白了什麼是殺，你才能夠知曉什麼是殺道。殺道，顧名思義，殺之大道，意義在於能夠以殺證道。殺道自古以來便是最難掌握的武道，有一句話叫做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能夠悟通殺道，跳出殺道之外，不受殺道影響，真正掌控殺道的人只有老夫一人！便是殺手盟中另外幾名七殺殺手，也沒能真的將殺之一道悟透。」

  說這話，破軍突然就大笑著轉身離開，離去之時，他口中還在自言自語：「我心中常有七問：什麼是殺，為什麼殺，如何殺，用什麼殺，什麼時候殺，該不該殺，殺不殺死。我想殺道存在的真正意義，大概就在這七問之中。」

  破軍已經走遠，可有一句話卻輕飄飄的傳進了丁牧和莫輕狂的耳中：「只要你們能夠時時思考這七個問題，別的武道咱且不說，殺之一道以你們的資質一定能夠掌握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