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殺了個酣暢淋漓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宋長河眉頭一挑，重複了一遍丁牧嘴裡吐出來的八個字，威嚴十足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不解的神色。

  在宋長河帶領下的宋家家族勢力日益強盛，手底下自然不可能沒有幾條性命，可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地地道道的商人，絕對不可能和武道高手之間產生聯繫。

  他向來小心，在商言商，從來不招惹江湖勢力，怕的就是江湖中人的吃人不吐苦頭，不按規則出牌，所以也不可能招惹上什麼武道高手，可眼前這個孩子？

  想到這裡，宋長河瞪了一眼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難道是宋傑遠招惹過來的？

  臉色一沉，宋長河覺得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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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個兒子在他面前樣樣都表現的得體大方，可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哪怕考中了解元，他什麼德行，宋長河一清二楚。

  宋傑遠在外招惹一些禍端，並不是不可能。

  只是，宋傑遠畢竟是他的兒子，兒子招惹來的麻煩，他作為老子如何能夠不為宋傑遠承擔責任？

  這樣一來，不論如何，這個麻煩他都是必須解決的。

  略微沉吟，宋長河再次望向丁牧，「少俠，不知道小兒哪裡得罪了你？不論何事，我宋家都願意為此道歉並作出相應的補償。」

  也許是逐漸適應了宋長河身上那種常年身居高位培養出來的強大氣勢，丁牧稜角分明的面孔上凝重緩緩減弱。

  聽到宋長河說出願意作出補償，丁牧發出一聲冷笑，「補償？你真的願意補償嗎？殺人可是要用命來償的！」

  丁牧的話讓宋長河皺起了眉頭，「少俠，斯人已逝，死了就是死了，我知道不論怎麼樣賠償，都挽回不了死去之人的性命，但你與其讓我兒為此償命，何不提提看要怎麼樣賠償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怒火呢？我宋家可不是什么小戶人家，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可不會任人揉捏。。怎麼樣，考慮一下，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宋家都會盡力滿足，從此以後，恩怨一筆勾銷！」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殺人償命！」丁牧搖了搖頭，對於宋長河提出來的條件連考慮都不曾考慮。

  要知道宋長河提出來的條件對丁牧來說可是極大的誘惑了，就憑藉這個條件，丁牧甚至是能夠一夜暴富，擁有很多人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財富。

  然而，丁牧卻不是一個能為了利益丟掉人性的人。

  在桃園村的時候，嬤嬤教導過他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後來救了大鬍子許諸，許諸也說過別人敬他一尺，他便會敬人一丈。

  嬤嬤的話，不管有沒有道理，他都會記住，並且照做。

  至於大鬍子許諸說的話，在丁牧心裡，很多時候都奉為真理，自然也會照做。

  所以丁牧從骨子裡都是一個別人對他好一分，他就對別人好上十分一百分的人。

  在青牛鎮上，唯一兩個對他好的人都死在了宋家人的手中。

  江寧且不說，江城可是被丁牧視為能為其豁出去性命的一個人，單單是害死了江城，丁牧就必殺無疑，更何況還加上了一個對他恩重如山的江寧！

  宋長河面色一沉，「少俠不再考慮一下？這件事真的無法善了？」

  丁牧重重的點了點頭，眼中不但有殺意，還有瘋狂，「宋老爺，不知道可否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宋長河聽到丁牧這樣說，還以為事情有緩和的餘地，話語中隱隱有些激動。

  咧嘴一笑，丁牧問出了自己的問題，「聚財酒樓掌柜的江寧的死，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兒子宋傑遠的意思？」

  此話一出，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宋長河都面色一變，「你是為了江家父女來的？」

  這毫無疑問，宋長河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問出的這個問題有些白痴，既然丁牧是為了江家父女的事情而來，那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緩和餘地。

  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既然和解不了，那麼就只有用殺戮來終結了。

  宋長河可不是什麼菩薩心腸，如今這裡聚集了宋家大大小小百來號人，可謂人多勢眾，他的底氣還真是相當足。

  「你們動手，按照之前的方式處理！」

  聽見宋長河的吩咐，那十幾名護院森然一笑，就對丁牧這個半大孩子投去了一絲同情的目光。

  宋長河這樣下令，無疑是宣布了丁牧的死刑。

  只是，下達命令以後，那十幾名護院已經動手，但他卻在丁牧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慌張和惶恐，這讓宋長河心中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那十幾名護院剛剛圍上丁牧，丁牧口中便冰冷的吐出了一句話，「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全都該死！」

  在丁牧吐出這句話以後，宋長河就看到了讓他張大嘴巴就再也合不攏的一幕。

  那十幾名護院在握著木劍的丁牧手中完全是不堪一擊，那個不大的孩子握在右手中的木劍每一次遞出，就必有一人死亡，每一次出劍，都會在空氣中綻放出一朵血花。

  那十幾名護院中，不乏江湖上入了品級的高手，儘管只是下三流中的九品武者，卻也不是一般練過把式的人能夠抗衡的。

  但那些宋長河眼中的高手在丁牧的手中，卻不堪一擊，頻頻有人死亡。

  十幾名護院，也就是在丁牧遞出十幾劍以後，就全部偃旗息鼓，倒地地上抽搐不停，沒用多久，十幾人就全部死亡。

  血腥味道在內院中瀰漫，昨夜剛下過雨還有些重的泥土腥味都被蓋了下去。

  不是江湖中人的宋長河臉色大變，他原本以為仗著自己手下的十幾名護院完全可以拿下眼前這個不大的孩子，可他沒想到自己錯的是那麼離譜。

  也對，宋長河犯的錯誤情有可原。

  未曾踏入江湖，成為正宗的江湖中人，那你永遠都不會明白武者之間的境界差距有多麼大，一品之差就是雲泥之別，更何況丁牧的實力已經邁入了中三流中的六品境界，和九品武者之間足足差了三品。

  加上丁牧悟出的劍道是為殺而生，出劍必有人死，恐怕就是同為六品境界，在和丁牧交手的時候，一不小心也會含恨九泉。

  看著自己所依仗的那十幾名護院死亡，宋長河如夢初醒，常年身居高位不將其他人放在眼中的他終於開始恐懼。

  面對死亡，沒有人不怕。

  此時，死亡的威脅就在身前，饒是宋長河見慣了大風大浪，也不得不妥協從而尋找辦法化解丁牧的怒火。

  丁牧往前踏出一步，宋長河和其他宋家人就會齊齊往後退出一步，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動彈。

  其中甚至有膽小之人，已經感覺到胯下熱流涌動，竟是在丁牧的壓迫下嚇尿了褲子。

  就連身受重傷趴在地上不停叫囂的宋傑遠在看到那十幾名護院身死以後，都沉默了下來。

  他眼中瀰漫著驚恐，尤其是在他爹宋長河後退了一步以後，他就直接陷入了絕望之中。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他覺得死亡離他這麼近。

  堂堂宋家家主，在江州境內可以呼風喚雨一般的人物，此時也不得不頹然退步。

  他是宋傑遠的爹，可他更是宋家家主，肩負著一個家族的興衰榮辱，有時候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寒人心的舉動。

  「慢著！」宋長河頹然開口，「償命，殺人償命，江家父女不管是江城還是江寧都是我兒一手害死的，希望少俠能夠息怒，一人做事一人償，不要遷怒我宋家其他人。」

  丁牧臉上瀰漫出一道玩味十足的笑容，「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可以殺了宋傑遠了？」

  宋長河眼中儘管不忍，卻還是不得不點了點頭。

  宋傑遠見狀心如死灰，身受重傷的他像是一條死魚般癱倒在地上。

  這樣的他，怎麼看都不是當初那個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宋解元，不是那個讓青牛鎮家家戶戶都稱讚有加的宋解元，更不是所有女子心中的夢中情人宋解元！

  他心如死灰，已然不奢求還能夠繼續活著。

  這個時候的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丁牧明明有一拳把他直接轟殺的實力卻偏偏手下留情，原來就是為了讓他在死前嘗受一下這種被父母捨棄的感覺。

  很痛，很痛，他臟腑所受的重傷在他放棄了生存的希望以後，就急劇惡化，鮮血不要命的從他口中湧出。

  這個樣子的宋傑遠，就是丁牧不動手，他自己就會死去。

  但這些還不夠，宋傑遠臨死之前放棄了生的希望，願意用自己的死亡來換取宋家長存，丁牧如何能滿足他的遺願？

  在宋傑遠彌留之際，丁牧竟然詭異的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堪稱殘忍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宋傑遠想要高呼不要，可此時的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望著丁牧的動作，他睚眥欲裂。

  原本被丁牧握在手中的木劍竟然詭異的飛了起來，附著有丁牧小腹中的能量而變得鋒芒攝人的木劍歪歪斜斜，搖搖晃晃在所有宋家人面前飛過。

  所過之處，宋家族人一個接一個倒地，就連宋傑遠的娘親乃至宋家家主宋長河無一倖免。

  丁牧最終還是未曾動手殺死宋傑遠，因為宋傑遠已經急怒攻心，死不瞑目。

  做完了這一切的丁牧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他偷偷看了看天空，春日明媚，丁牧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憨傻無比的笑容。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丁牧口中吐出了四個字。

  「還有一個！」

  憨傻笑容變作森寒殺機，丁牧瞥了一眼青牛鎮鎮中位置，那裡是縣府衙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