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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不願,只能

2024-06-09 23:59:06 作者: 冷雨月

  雖然春風拂面,但是人心已寒。

  方守義頭頂上的「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在這個時候異常耀眼,就像是對眼前這一幕最好的諷刺,是啊!一地父母官,好一個明鏡高懸。

  江寧和江城這一老一弱如何能是方守義的對手?

  方守義下令把他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那就一定會重打二十大板。

  儘管只是而是大板,可對江城和江寧這對孱弱的婦女來說,絕對是極重的懲罰。

  二十大板真要是打下去的話,不說已經快要度過中年,人生已經走完一大半的江寧,恐怕就是江城都會身受重傷。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在這個不堪入目的世道里。父女倆該如何活下去?

  兩個人都無法動彈,沒有其他人的照顧,傷勢一但惡化,絕對是一命嗚呼的下場。

  

  江寧口中依舊悲呼不斷,他覺得上天不公,這個世道不公,方守義不公,可他能有什麼辦法?

  除了那些無關痛癢口頭上的詛咒,江寧任何事情都無法做到,他有心無力,無能為力啊!

  不同於江寧的悲呼,這個時候,被衙役拖下去的江城一言不發,她只是瞥了一眼悲呼著的江寧,臉色鐵青,眼神黯然。

  身為人女,不管如何,江城都不能見到自己的父親在自己面前挨板子。

  民不和官斗,這個江城從小就在書中學到的道理在這個世道上給人的沉痛教訓絕對深入骨髓,不是不敢斗,而是不能斗,斗之必輸。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不是英雄,而是傻子。

  江城從小就聰明伶俐,她善良,孝順,對於外人都能不留餘力的幫助,何況是對自己的父親?

  她不甘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大堂中的方守義,看到方守義那副胸有成竹的嘴臉,江城就覺得噁心。

  她慌忙移開自己的視線,隨後將視線定格在「明鏡高懸」這四個大字之上,從小就學過女子應該知書達理的江城不屑的「呸」了一聲,雙眼之中由決然化作了堅定。

  江寧能夠為了她豁出去一切,江城同樣能夠為了自己的父親放棄所有。

  聰慧如她,自然清楚青牛鎮的這個方縣丞早已和宋傑遠勾結在了一起。

  所以,在衙役動手將江寧按倒在地上,板子即將重重落下之時,江城開口了,聲音冷冽,不夾雜一絲一毫的情緒,乾巴巴的感覺好像說這句話的人是一個死人。

  「你不能打我爹爹,青牛鎮宋解元喜歡我,還要娶我,如果你今天動手打了我爹,我就一頭撞死在衙門大堂之中,到時候我看你如何和宋傑遠交代!」

  江城好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身體還活著,心卻已然死寂。

  她的雙眼之中神色木然,毫無光澤,但就是這樣一副模樣卻讓方守義感覺到了一種不畏死甚至是不惜死的感覺。

  「慢著!」

  方守義及時出聲制止了衙役揮動著的板子,他揮手示意衙役退到一邊,而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燦爛的笑容,虛偽做作。

  他看著好像活死人一樣的江城,打了個哈哈,「江小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要是早妥協,也就不會出現這麼多的事情了。搞得勞心勞力,你們累,宋公子累,我可也不輕鬆啊!行,既然你要見宋公子,那麼我立馬就讓人把他請出來,有什麼話,你們小夫妻倆慢慢說,有什麼事,也慢慢商量。」

  方守義嘿嘿一笑,「江小姐,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還希望待會見到宋公子你不要太激動,不然,哼!」

  他的目光放到江寧的身上,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江城微微笑了笑,既然做出了決定,那她自然不會反悔。

  只是在江寧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跑到她身邊的時候,未等江寧開口,江城就握住了自己父親的手,重重的搖了搖頭,「父親,算了,算了!我們鬥不過他們官商勾結的,繼續斗下去,不論是你,還是我,就是弟弟恐怕都會死在他們的手上,算了,真的算了!」

  江寧沒有說話,他低下了自己的頭,一雙還未渾濁的眼睛裡蓄滿淚水,他的腦海中沒來由的浮現出了一個和江城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

  當初追那個女人的男人可以從青牛鎮鎮東頭排到青牛鎮鎮西頭,其中不乏有錢有勢,才高八斗的公子少爺。

  可那個女人偏偏認定了他,而且不顧家中反對,鐵了心要跟著他這麼一個有些勢力,有些吝嗇的男人。

  成親那天晚上,江寧有問過那個女人為什麼在那麼多的公子少爺中偏偏選中了無才也無勢的他。

  他記得那個女子那個時候笑比花嬌,怔怔的望著他,他也望著那個女子。

  當初那樣一個一日三餐都只能維持溫飽的人如何敢想像抱得那樣一個美人回家?那個時候的江寧,當真是有一種被餡餅砸中了的感覺。

  以前對於那個女子,他只是偶爾想想,有的時候甚至是連想都不敢想,可事實是那個女子真的選了他。

  江寧永遠都記得那個女子在那個夜晚和他說的那一句話,「夫君,你雖然勢力了一些,吝嗇了一些,可我覺得你骨子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尤其是對你身邊的人,你會一輩子不求回報,不惜代價的對她好。」

  那個女人眼光確實獨到,事實也正是如此,成親以後,江寧對她是真的很好。

  記得有一段時日,江寧甚至是自己都餓著肚子,可卻讓那個女子一日三餐頓頓都有葷腥。

  那段時日苦嗎?

  江寧從來不覺得苦,相反每一次只是,老周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他低估了眼前這名高大山賊頭領的身手。

  幾乎是老周動手的同時,他面前的錢如意也動了。只是一個橫移,老周的進攻就落到了空出,反倒是被錢如意伸出雙手,扣住了喉嚨。

  錢如意當初雖是市井無賴,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可沒有少磨練自己的身手。後來上了雞鳴山,僥倖救了一名江湖高手,他更是頻頻向那人請教。

  因為失憶加上報恩,那人倒是也沒有藏私,可以說是傾囊相授,只不過錢如意早就過了習武的年齡,而且根骨奇差,雖然練了差不多十年,卻也未能練成一名高手。

  不過,他的身手的確提高了不少,也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有了九品的武道修為。

  單論江湖人的話,九品武道修為那是墊底的傢伙,江湖上稱這種人為下三流,算不上什麼光彩。

  只是,錢如意此時面對的人可不是江湖中的武夫,而是一名只懂得搏命的普通老卒,兩相比較,老周自然是不堪一擊。

  擒敵不成反被制,老周近乎絕望。

  他古井不波的雙眼終於露出了其他神色。他拼命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站著的六十多名村民,雙眼中是揮之不去的慚愧。

  他這一生,雖然可以說是碌碌無為,但也有讓他自己自豪的地方,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然而,現在他說過的話卻做不到了,他不能帶著自己身後的這群人去中原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慘然,慌張,惶恐,絕望。

  老周被擒,他身後的一眾村民更是看不到一丁點的生機,倒是林恆眼中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沒有什麼用了。

  「放開他!」

  壓抑的氛圍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輕而堅定的話語,所有人都循聲望去,想要看看這個時候誰還有膽子出聲救人。

  在如此多人的注視中,丁牧童再次開口,「放了他!」

  他邁步向著錢如意走去,稚嫩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表情,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種只有餓狼才有的的狂暴之色。

  錢如意一時間竟然被丁牧童給嚇了一跳,當他意識到眼前說話的人只是一個半大孩子的時候,他突然有些自嘲,這膽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你說什麼?」錢如意哂然一笑,盯著丁牧童的雙眼中精芒四射。

  「放了他!」

  依舊是三個字,輕而有力,讓人聽了會生出一種照做的衝動。

  只是,錢如意出道可不是一天兩天,怎麼會被眼前的孩子給嚇到?他頗覺有趣的望著眼前的孩子,語氣玩味,「我要是說不呢?」

  丁牧童沒有說話,他左手中的木劍緩緩舉起,右手同時握住了木劍的劍柄,神色執拗而認真。

  小小的身影讓人看上去很有些可笑,只是,此時沒有人會笑。

  眼前的這個孩子做出這樣的動作,說著這樣的話,在一群成年人未能做出自己該做事情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這份擔當簡直讓人驚嘆。

  看著丁牧童,林恆突然就有些慚愧,他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群村民,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原本該有的恐懼在這個時候散去了不少。

  錢如意還真就出人意料的放下了老周。

  「啪啪啪!」

  他雙手一陣輕拍,對老周不管不顧,只是走向了丁牧童,像是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好小子,你是這十年來唯一一個敢在雞鳴山中這樣和我說話的人,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丁牧童對自己面前的錢如意視而不見,他只是快步跑向瘸子老周,「周爺爺,您沒事吧!」

  老周看著這因為自己的堅持才得救了的小傢伙,心中真是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在整個村子所有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只有他為了自己能夠向兇悍的山賊舉起自己那沒有一點攻擊力的武器,只有他敢毫不考慮後果的的就讓山賊放了他。

  瘸子老周,老淚縱橫。

  錢如意被晾在了一邊,卻並沒有為此動怒。他毫不生氣的走向老周和丁牧童,由衷的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老伯,你不錯,你孫子也不錯,真是虎爺無犬孫!」

  老周臉上遍布的皺紋像是春風化雪一般化了開來,眼中渾濁的淚水始終沒有落下,他很欣慰。

  倒是丁牧童對錢如意頗有敵意,錢如意一靠近老周,丁牧童就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刺蝟,剎那間變得攻擊力十足。

  錢如意見狀爽快一笑,他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老伯,你動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我剛想說讓你們隨我上山,到在下的寨子裡休整一下再行出發前往中原,你就動起了手。這還真是個誤會,您看看您這孫子,劍拔弩張的,算怎麼一回事?」

  老周聞言疑惑的望向錢如意,有些不明所以。

  錢如意哈哈一下,恍然大悟。

  「忘記了你們是從邊州逃難來到中原的了,老伯,我錢如意雖然是這雞鳴山中的山賊,但卻從不欺壓平民百姓,反倒是不時用自己劫下的錢財救濟貧苦,因此在東西來往之人中尚有薄名。只是你們從邊州而來,自是沒有聽說過在下,這才出現了這個誤會,讓你們受到了驚嚇,我真是深感歉然。」

  錢如意占盡了優勢還將姿態放低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是不可能欺騙他們的,再說了,他們這一群人,還真找不出什麼東西讓人家如此惦記。

  所以,林恆一群人很快就完全放鬆了下來,更是在錢如意的邀請下,一起向雞鳴寨走去,想到雞鳴寨略作調整,然後一鼓作氣進入西涼州。

  雞鳴寨說是山寨,其實不然,十年的發展,雞鳴寨早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現在的雞鳴寨很像是江湖中的門派,只不過尚未脫掉山賊的外衣。

  所以,雞鳴寨的總部並不是一個寨子,而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莊園,倚靠著天塹雞鳴山第九峰建造的一棟巨大莊園。

  隨著錢如意一路上山,林恆他們完全就像是一群土包子,看到什麼都會驚嘆連連。

  就連對錢如意不太友善的丁牧童都數次驚嘆出聲,稚嫩的面孔上不知不覺的掛上了微笑。

  他是西涼山某口井中走出來的青蛙,如今終於真正的看到了井外的世界,第一次接觸到了他心中嚮往已久的江湖。這個江湖,在他看來,真好!

  也許是雞鳴山上的一切對林恆一群人來說都太新奇,不知不覺中他們就走到了雞鳴寨外,看到了錢如意所說的雞鳴寨。那是一棟建在雞鳴山第九峰半山腰上的建築。雖然談不上金碧輝煌,卻也能讓人看出一番雄偉氣象。

  在邊州,林恆他們未曾看到過這樣的建築。在桃源村,丁牧童自然也是未曾見過的。

  丁牧童愣愣出神,他想他終於看到了大鬍子許諸所說的江湖了,只是這個江湖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血雨腥風,沒有陰謀算計,沒有恩怨情仇,這個江湖有俠氣,有義氣!

  「哥哥,你能幫我撿一下我的球嗎?」丁牧童還在發呆,他沒有看到那個向自己走過來的小女孩,就連小女孩脆生生的話語都未曾聽見。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小女孩顯得有些委屈,她一聲嬌哼,別過頭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然後,就有另外一道不太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那是一個看上去體格和面孔完全不符的身影,他雙手叉腰,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丁牧童。

  「小子,胭脂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丁牧童聞聲終於回過神來,他抬頭望向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壯碩孩子有些疑惑,「什麼?」

  「胭脂讓你幫她撿球!」那壯碩孩子伸手指了指丁牧童腳下。

  「喔!」丁牧童輕輕應了一聲,卻完全沒有要撿球的意思,他抬頭望著自己面前雄偉的雞鳴寨,心中生出了無限嚮往。

  壯碩孩子似乎意識到自己也被無視了,本就暴脾氣的他頓時氣急,道理說不通,就用拳頭,這就是他的處事方式。

  面生勁風,丁牧童自小在山上練就的靈巧身手起到了作用,他微微偏頭躲過了這很重的一拳,心下也生出了一股怒氣。

  一聲冷哼,丁牧童就撲了上去,雖然他身體略顯瘦削,但是長時間堅持扎馬打拳還是極有作用的,一撲之力,就是那壯碩孩子也未能承受下來,被撲倒在了地上。

  站在壯碩孩童身邊的小女孩看到兩人撲倒在地,糾纏在一起,頓時歡快的拍起了小手,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原本正在交談的錢如意和老周也將視線望了過去,見到這樣的場景,兩人頗感有趣的相視一笑。

  看到那個女子恬靜吃東西的面孔,他便覺得一切付出都值得了。

  紅顏薄命,那個女子並沒能陪江寧太久,她走的那個晚上,什麼都未曾對江寧說。

  她只是很面帶恬靜的笑容望著自己身邊的那個男子,笑容一如成親那天晚上。

  她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江寧能夠感受到她想說的一切。

  她跟著他,從來沒有後悔過,不會覺得不值,只是有些不舍。不舍自己的夫君,不舍自己那還不會叫娘的女兒。

  就在那個女子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江寧抱著死了娘親的江城,在江城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他發過誓,這輩子欠那個女人的都要還給她的女兒,當然也是他自己的女兒。

  也是因為這樣,又當爹又當媽的江寧讓江城感受到了一個父親對自己女兒最偉大的愛。

  回想到這一切,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爺們心裡沒來由的覺得委屈,辛酸。

  他欠了那個女人的尚未還清,如今又要欠自己的女兒了。

  想到這裡,他低著的腦袋突兀抬起,雙眼死死的盯著自己女兒的面孔,像是要把這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融合在一起。

  「還真的是很像啊!」江寧呢喃自語,原本不算蒼老的面孔突然給人一種遲暮感,微微發福的身體看上去格外的蕭索。

  ……

  為宋傑遠辦事,方守義當真稱得上是用心用力。

  江城的妥協,他不但沒讓衙役去叫宋解元,反而是自己親自出馬,回到了衙門後院。

  沒用多久,宋傑遠就一馬當先的出現在了縣府衙門大堂之中。

  他身穿藍色衣衫,臉上掛著溫煦的笑意,看上去讓人如沐春風,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看到宋傑遠出現,江城的眼中出現了一絲不加掩飾的厭惡。

  感受到這絲厭惡,宋傑遠臉上溫煦的笑意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猖狂大笑。

  他走到江城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捏住江城的下巴,「美人,你越是討厭我,我就越是喜歡你,征服一個討厭自己的女人可比征服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要快樂得多!」

  在他身旁,方守義聞言笑了一聲,似是心領神會。

  這樣兩個人勾結在一起,真算的上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只是,對於兩人帶有深意的笑,對於宋傑遠的調戲,江城連眼睛都沒有動一下,除了愈發濃郁的厭惡,江城只是聽之任之。

  收回自己的手,宋傑遠以居高臨下的姿態開口道:「聽方縣丞說你同意嫁給我了?」

  江城沉默,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了,嫁入我宋家,你只是我宋傑遠的一房小妾,如果不能討我歡心,我可以隨時將你賣入青樓。」

  宋傑遠哈哈一笑,再次開口,只是話語玩味,「想想青牛鎮西施江城被賣入青樓,那種感覺……嘖嘖,想想就覺得不錯。」

  他越是這樣,江城對他的厭惡就越重。

  畢竟她還要救自己的爹爹,救丁牧,對於宋傑遠,她也只能期望自己的厭惡能夠讓他有一些難受,就算是不難受,噁心他一下也是好的。

  「還不說話?」宋傑遠心中生出了些許怒火。

  像他這樣的公子哥很難接受別人的忤逆,就算他喜歡江城的美貌,可江城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他自然不可能還有什麼好脾氣。

  聽見宋傑遠的聲音加重,江城知道她想要的目的達到了。

  她終於開口,「宋公子,我是答應嫁給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兩個條件。第一,放了我爹和丁牧。第二,以後再也不能為難他們!」

  江城雙眼望向宋傑遠,這兩個條件很容易辦到,但她還是怕宋傑遠會拒絕。

  對於這樣兩個微不足道的條件,宋傑遠當然不會拒絕。

  江城開口說話,這種變相的妥協讓宋傑遠那顆不容忤逆的心得到了滿足。

  他點了點頭,揚長而去,「你的條件我答應你,你現在就跟你爹回去準備吧,今天晚上我宋傑遠就要娶你過門,一親芳澤。」

  看著宋傑遠猖狂而去的身影,江城心裡很苦很苦,她讀過了太多書,方方面面的都看過,只是書中的道理和這個世道中的道理有些不同。

  書上的那些人和事,只要不願,就可以說不能。

  可在這個人味瘠薄到了一定程度的世道上,哪怕你心中不願,也只能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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