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萬象訣
2024-06-09 23:58:28
作者: 冷雨月
春花春草發二月。
至二月初,料峭了去年秋冬和今年半個初春的寒意才悄然散去。
春草初生,春林漸盛,春花齊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青牛鎮靠近定江,水源豐沛,因此這個春天來得比誰都要酣暢淋漓,花草漸盛之時雨水也逐漸頻繁起來,江水漲高,有魚兒在江中雀躍。
鎮子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褪去了幫他們度過了秋冬兩季嚴寒的棉襖,穿的衣服有些單薄。
春回大地,太陽懶洋洋的掛在天上,懶洋洋的日光灑下來,萬千氣象似乎都慵懶了起來。
鎮子上那些遊手好閒的年輕人紛紛趕往江邊,躺在初生的青草上曬著太陽,閒適而愜意。
也有少男少女在這個時候相約出去踏青,在大好春光之中笑的嬌媚而燦爛,歡聲笑語不斷,這真是一個大好季節。
開春以後,出行的商旅日益增多,不算太大的聚財酒樓也迎來了一年中最忙的時候。
好不容易將酒樓中的那群客人伺候完畢,丁牧忙裡偷閒,坐在了酒樓側面屋檐下,迎著溫煦毫不刺眼的春日陽光翻著一本還算嶄新的書籍。
自從年初酒樓重新開業,丁牧就在江城的要求下開始讀書認字。
江城說了,一個男人不管做什麼事,肚子裡總得有點墨水。如果一輩子過完,一個人甚至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那麼這輩子過的算是碌碌無為還算是過的轟轟烈烈呢?
丁牧不太懂,不過江城有一句話他記得很清楚,一個男人,肚子裡有點墨水總歸是好的。
於是,在江城的刻意教導下,丁牧就開始了他的讀書識字大業。
丁牧算不上聰明,可貴在勤奮,笨鳥先飛。丁牧不是一隻笨鳥,可仍舊很勤奮,不管是在酒樓中還是回到後院,一有時間,丁牧就在記著江城交給他的東西。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丁牧不僅能夠把自己的名字寫的像模像樣,一些簡單的啟蒙書籍,也能夠看懂一些。
這讓丁牧很開心,尤其是在他寫出自己的名字以後,江城笑比花嬌的模樣,讓丁牧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只要能讓江城開心的事情,他都會去做。
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了半年,由初春至夏末,丁牧已經能夠完全將一本蒙學讀物看懂。
這讓江城很是感嘆,覺得丁牧還真是有一些讀書做學問的天賦。
她跟丁牧提起過,想送他去鎮子上的書院中學習,卻被丁牧給嚴詞拒絕。
酒樓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他去書院了,酒樓根本就忙不過來。
而且,對於成為一個飽學之士,丁牧心中並不是有多渴望,在他心中,被他懷揣著的那個江湖夢曾經是寂滅過,可在凌霄踏劍御空而行的那一刻,丁牧心中那寂滅了許久的江湖夢就已經開始復甦。
江湖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如果不是為了江城,不是為了報江寧的大恩大德,丁牧也許就真的一頭扎進他所嚮往的江湖中去了,也許此時也能成為一個江湖人,加入小幫小派之中打打雜,偶爾也能夠看到江湖中的波瀾起伏,快意恩仇,打打殺殺。
丁牧不是一個多麼貪婪的人,現在的生活他覺得已經挺好。
每天在酒樓中忙忙碌碌,晚上會有江城教他讀書識字,早晨他會早起練練許諸交給他的把式,生活的有規有矩,讓丁牧覺得很滿足。
匆忙而熟練的將酒樓給收拾停當,丁牧把聚財酒樓的大門關好,從酒樓後門進入後院。
江寧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休憩,後院裡只有江城在等著他。
看到丁牧從酒樓中忙完回來,江城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恬靜的笑容,「回來啦,快來這邊坐下,休息一會,姐去給你倒一杯涼水,待會再把你今天要學的東西教給你。」
江城雖然是一名女子,但是頗有才氣,腹有詩書,從小就在書院之中長大。
以她的能力教丁牧讀書識字真是有些大材小用,不過二人倒有些周瑜打黃蓋的意思,一個願意打,一個樂意挨。
興許是青牛鎮靠近定江的緣故,除了秋冬兩季重寒,春季溫暖,夏季涼爽,能夠算得上是一塊風水寶地,讓丁牧對於這個青牛鎮是真有些喜愛,也是真的把這裡當成了自己新的家鄉。
天空中繁星閃爍,有夜鶯被涼風吹拂正在愜意的啼叫,院子裡那棵有些年頭的老樹上知了一聲接一聲的鳴叫著,讓丁牧稜角分明的臉上不知不覺中掛上了一抹微笑。
江城從廳堂中端出來一杯用山上採摘下來的山茶葉泡出來的涼茶,放到了丁牧的身前。
和往常一樣,丁牧端起茶杯不顧形象的一口喝光,然後砸吧砸吧嘴,那種甘甜入骨的味道讓丁牧滿臉陶醉。
每一次見到丁牧這個模樣,江城就會忍不住罵一句「傻子!」
然後丁牧就會露出一臉憨傻的笑意,他很喜歡江城這樣叫他,他覺得傻人有傻福,傻一些沒有什麼不好。
來到青牛鎮已經快有一年,可能是因為每天都能夠吃飽穿暖,有的時候還能見到一些葷腥,丁牧的個子竄得很快。
現在的他起身已經快要和江城差不多高,雖然面孔依舊稚嫩,可雙眼之中還是能夠看出一些飽經風霜以後才有的模樣。
江城親昵的摸了摸身高快趕上她的丁牧的腦袋,然後開始給丁牧講他今天所需要學習的東西。
江城很認真的再講,丁牧也很認真的在學。
不知不覺,皎月已至正中,江城看了一下天色,讓丁牧早點回房間休息。
等到丁牧離開,沒有聽從丁牧囑咐仍舊待在院子中的江城一臉滿足的望著夜空。
月朗星稀,涼風習習,有鳥叫蟲鳴。
江城溫婉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意,自從丁牧來到聚財酒樓以後,不知道為什麼,每天有這個孩子陪著,江城就會覺得很開心。
沒有再去酒樓中幫忙的江城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盼著丁牧回後院,盼著丁牧能夠陪她說說話。
想到丁牧,江城臉上的笑容就愈發濃郁。
她望了望丁牧居住的那個小房間,意料之中,仍舊有火光在閃爍。
江城對此已經習慣,每一次在她的叮囑下回到房間中以後,丁牧都會再看一會書,今夜似乎並沒有例外。
她笑著起身,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丁牧所在的小房間裡,他手中正拿著一本書,書頁因為陳舊有些泛黃,這是大鬍子許諸交給他,並且千叮嚀萬囑咐只有他才可以看的那本古書。
和江城學讀書識字已經有半年,他已經能夠隱約認識這本書上面的字。
躺在床上的他剛剛突然有些想念大鬍子許諸,這才把這本他很寶貝的古書從懷中掏了出來,看到這本書,讓只是,老周的如意算盤似乎打錯了,他低估了眼前這名高大山賊頭領的身手。
幾乎是老周動手的同時,他面前的錢如意也動了。只是一個橫移,老周的進攻就落到了空出,反倒是被錢如意伸出雙手,扣住了喉嚨。
錢如意當初雖是市井無賴,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可沒有少磨練自己的身手。後來上了雞鳴山,僥倖救了一名江湖高手,他更是頻頻向那人請教。
因為失憶加上報恩,那人倒是也沒有藏私,可以說是傾囊相授,只不過錢如意早就過了習武的年齡,而且根骨奇差,雖然練了差不多十年,卻也未能練成一名高手。
不過,他的身手的確提高了不少,也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有了九品的武道修為。
單論江湖人的話,九品武道修為那是墊底的傢伙,江湖上稱這種人為下三流,算不上什麼光彩。
只是,錢如意此時面對的人可不是江湖中的武夫,而是一名只懂得搏命的普通老卒,兩相比較,老周自然是不堪一擊。
擒敵不成反被制,老周近乎絕望。
他古井不波的雙眼終於露出了其他神色。他拼命扭頭看向自己身後站著的六十多名村民,雙眼中是揮之不去的慚愧。
他這一生,雖然可以說是碌碌無為,但也有讓他自己自豪的地方,他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然而,現在他說過的話卻做不到了,他不能帶著自己身後的這群人去中原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慘然,慌張,惶恐,絕望。
老周被擒,他身後的一眾村民更是看不到一丁點的生機,倒是林恆眼中露出了不甘的神色,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沒有什麼用了。
「放開他!」
壓抑的氛圍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輕而堅定的話語,所有人都循聲望去,想要看看這個時候誰還有膽子出聲救人。
在如此多人的注視中,丁牧童再次開口,「放了他!」
他邁步向著錢如意走去,稚嫩的面孔上看不出一點表情,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種只有餓狼才有的的狂暴之色。
錢如意一時間竟然被丁牧童給嚇了一跳,當他意識到眼前說話的人只是一個半大孩子的時候,他突然有些自嘲,這膽子真是越活越小了。
「你說什麼?」錢如意哂然一笑,盯著丁牧童的雙眼中精芒四射。
「放了他!」
依舊是三個字,輕而有力,讓人聽了會生出一種照做的衝動。
只是,錢如意出道可不是一天兩天,怎麼會被眼前的孩子給嚇到?他頗覺有趣的望著眼前的孩子,語氣玩味,「我要是說不呢?」
丁牧童沒有說話,他左手中的木劍緩緩舉起,右手同時握住了木劍的劍柄,神色執拗而認真。
小小的身影讓人看上去很有些可笑,只是,此時沒有人會笑。
眼前的這個孩子做出這樣的動作,說著這樣的話,在一群成年人未能做出自己該做事情的時候,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這份擔當簡直讓人驚嘆。
看著丁牧童,林恆突然就有些慚愧,他扭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那群村民,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原本該有的恐懼在這個時候散去了不少。
錢如意還真就出人意料的放下了老周。
「啪啪啪!」
他雙手一陣輕拍,對老周不管不顧,只是走向了丁牧童,像是看到了什麼奇珍異寶,「好小子,你是這十年來唯一一個敢在雞鳴山中這樣和我說話的人,真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丁牧童對自己面前的錢如意視而不見,他只是快步跑向瘸子老周,「周爺爺,您沒事吧!」
老周看著這因為自己的堅持才得救了的小傢伙,心中真是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在整個村子所有人都被嚇得說不出話的時候,只有他為了自己能夠向兇悍的山賊舉起自己那沒有一點攻擊力的武器,只有他敢毫不考慮後果的的就讓山賊放了他。
瘸子老周,老淚縱橫。
錢如意被晾在了一邊,卻並沒有為此動怒。他毫不生氣的走向老周和丁牧童,由衷的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老伯,你不錯,你孫子也不錯,真是虎爺無犬孫!」
老周臉上遍布的皺紋像是春風化雪一般化了開來,眼中渾濁的淚水始終沒有落下,他很欣慰。
倒是丁牧童對錢如意頗有敵意,錢如意一靠近老周,丁牧童就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刺蝟,剎那間變得攻擊力十足。
錢如意見狀爽快一笑,他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老伯,你動手的速度也太快了一點吧,我剛想說讓你們隨我上山,到在下的寨子裡休整一下再行出發前往中原,你就動起了手。這還真是個誤會,您看看您這孫子,劍拔弩張的,算怎麼一回事?」
老周聞言疑惑的望向錢如意,有些不明所以。
錢如意哈哈一下,恍然大悟。
「忘記了你們是從邊州逃難來到中原的了,老伯,我錢如意雖然是這雞鳴山中的山賊,但卻從不欺壓平民百姓,反倒是不時用自己劫下的錢財救濟貧苦,因此在東西來往之人中尚有薄名。只是你們從邊州而來,自是沒有聽說過在下,這才出現了這個誤會,讓你們受到了驚嚇,我真是深感歉然。」
錢如意占盡了優勢還將姿態放低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是不可能欺騙他們的,再說了,他們這一群人,還真找不出什麼東西讓人家如此惦記。
所以,林恆一群人很快就完全放鬆了下來,更是在錢如意的邀請下,一起向雞鳴寨走去,想到雞鳴寨略作調整,然後一鼓作氣進入西涼州。
雞鳴寨說是山寨,其實不然,十年的發展,雞鳴寨早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現在的雞鳴寨很像是江湖中的門派,只不過尚未脫掉山賊的外衣。
所以,雞鳴寨的總部並不是一個寨子,而是一棟古色古香的莊園,倚靠著天塹雞鳴山第九峰建造的一棟巨大莊園。
隨著錢如意一路上山,林恆他們完全就像是一群土包子,看到什麼都會驚嘆連連。
就連對錢如意不太友善的丁牧童都數次驚嘆出聲,稚嫩的面孔上不知不覺的掛上了微笑。
他是西涼山某口井中走出來的青蛙,如今終於真正的看到了井外的世界,第一次接觸到了他心中嚮往已久的江湖。這個江湖,在他看來,真好!
也許是雞鳴山上的一切對林恆一群人來說都太新奇,不知不覺中他們就走到了雞鳴寨外,看到了錢如意所說的雞鳴寨。那是一棟建在雞鳴山第九峰半山腰上的建築。雖然談不上金碧輝煌,卻也能讓人看出一番雄偉氣象。
在邊州,林恆他們未曾看到過這樣的建築。在桃源村,丁牧童自然也是未曾見過的。
丁牧童愣愣出神,他想他終於看到了大鬍子許諸所說的江湖了,只是這個江湖沒有刀光劍影,沒有血雨腥風,沒有陰謀算計,沒有恩怨情仇,這個江湖有俠氣,有義氣!
「哥哥,你能幫我撿一下我的球嗎?」丁牧童還在發呆,他沒有看到那個向自己走過來的小女孩,就連小女孩脆生生的話語都未曾聽見。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小女孩顯得有些委屈,她一聲嬌哼,別過頭去,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然後,就有另外一道不太瘦小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女孩的面前,那是一個看上去體格和面孔完全不符的身影,他雙手叉腰,有些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丁牧童。
「小子,胭脂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丁牧童聞聲終於回過神來,他抬頭望向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壯碩孩子有些疑惑,「什麼?」
「胭脂讓你幫她撿球!」那壯碩孩子伸手指了指丁牧童腳下。
「喔!」丁牧童輕輕應了一聲,卻完全沒有要撿球的意思,他抬頭望著自己面前雄偉的雞鳴寨,心中生出了無限嚮往。
壯碩孩子似乎意識到自己也被無視了,本就暴脾氣的他頓時氣急,道理說不通,就用拳頭,這就是他的處事方式。
面生勁風,丁牧童自小在山上練就的靈巧身手起到了作用,他微微偏頭躲過了這很重的一拳,心下也生出了一股怒氣。
一聲冷哼,丁牧童就撲了上去,雖然他身體略顯瘦削,但是長時間堅持扎馬打拳還是極有作用的,一撲之力,就是那壯碩孩子也未能承受下來,被撲倒在了地上。
站在壯碩孩童身邊的小女孩看到兩人撲倒在地,糾纏在一起,頓時歡快的拍起了小手,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這邊鬧出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原本正在交談的錢如意和老周也將視線望了過去,見到這樣的場景,兩人頗感有趣的相視一笑。
丁牧就像是看到了那個體型高大到野蠻的大鬍子。
大鬍子早就已經死了,丁牧露出了一個有些傷感的微笑,他將古書翻開,第一頁上面只有三個字,這三個字丁牧認識。
《萬象訣》。
丁牧猜測這也許就是這本書的名字,被大鬍子灌輸了很多江湖常識的他隱約覺得這是一本武道秘籍。
他深吸一口氣,翻開了下一頁,這本在之前已經被他翻過了很多遍的古書這一次被翻開,讓丁牧心中覺得很凝重。
第二頁,上面只有一句話。
乾坤大地,日月星辰。夫萬象森羅,不離兩儀所育;百法紛湊,無越三教之境。
丁牧清楚,如果這本《萬象訣》真是一本武道秘籍的話,那這句話應該就是總綱。
丁牧再翻,果然,後面的書頁上的話並不是一句一句,而是一篇一篇,上面記載的內容晦澀難懂,雖然學了不少東西,認識了不少字,丁牧依舊覺得無法理解。
等到他將整本《萬象訣》粗略的瀏覽了一遍,只覺得其中包羅萬象,囊括的東西浩瀚如海洋,涉及到了天地乾坤,日月星辰,萬事萬物,讓丁牧只覺得眼界瞬間開闊,心頭竟然隱隱有些觸動,像是悟到了什麼,可仔細去想,卻是什麼也沒有悟到。
丁牧合上《萬象訣》,雙眸微微閉合,他循著心中的那一絲光亮自然而然的盤膝坐在了床上。
等到丁牧依靠自己的本能和一瞬間的感悟進入到一種玄妙無比的狀態中以後,他只覺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脫離了他的肉體,他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動作,看到自己的一切,那個樣子,就好像是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他自己的身體已經與他自己無關。
丁牧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身體外充斥著一種好像是霧氣一般流動著的氤氳氣體,這種氣體將他完全籠罩,讓他的身體看上去端莊而神聖,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他能夠感受到那些氤氣體正在慢慢的滲透進他的身體,沿著他全身上下所有的經脈竅穴運轉著,蔓延著,最後形成一個循壞。
每一次循環完成以後,丁牧就覺得自己的小腹位置似乎多出了一些東西,他定睛去看,發現那是一縷極其細小,用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線狀物。那縷線狀物極像是液體凝聚而成,但卻能夠懸浮在他的小腹之中而不下沉。
用心去感受那縷東西,丁牧似乎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