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高熱不退

  前朝無論天子庶民娶妻都是三書六禮，步驟繁瑣。

  到了大周，皇室嫁娶習俗與民間嫁娶習俗稍有差異，民間乃至官宦子弟仍舊沿襲傳統三書六禮婚嫁習俗。

  而皇室直接簡化了流程，哪怕是皇子迎娶正妃也直接便是指婚、下定、迎娶。

  雲姝荷並不反對雲永臻的想法，因為前世的緣故，她對林芙蓉頗有好感。

  而林芙蓉也值得永臻如此善待她。

  「我與母后沒有意見，你既有自己的想法，那便要早做打算，此事需提前奏明父皇，他性子多疑，若先斬後奏的話難免不會被人抓住把柄。」

  「長姐教誨得是，我知曉了。」

  雲永臻走後，雲姝荷當即便喚了寶珠進來。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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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宮許久未曾見顧雪了，有些想念，寶珠，去街上買些小嬰兒的玩具服飾之類的，待會兒回府咱們去看看她們娘倆。」

  顧雪是顧知涵與何雯的女兒。

  寶珠撇了撇嘴，有些不高興：「公主，要我說當初她如此對您，您不計前嫌救了她和孩子一命已經是大發慈悲，又何必巴巴的跑去看她們，誰曉得她是感恩還是私底下編排說咱們上趕著……」

  知曉寶珠也是一心為自己鳴不平，雲姝荷並未計較她說的話：「本宮自有分寸，你按照本宮說的做便行了。」

  「是，公主。」

  顧府。

  雲姝荷帶著寶珠到院裡時，何雯正和一眾奴僕忙得焦頭爛額。

  裡屋傳來斷斷續續的嬰孩啼哭聲，微微有些嘶啞，聽起來已經哭了許久了。

  見到她們來了，何雯愣住，她趕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紅著眼迎了過來行禮：「長公主。」

  「起來吧，這是怎麼了？一個個的慌亂成這樣，雪兒又怎的一直啼哭？」雲姝荷皺眉詢問。

  說到此處，何雯才擦淨的淚水又涌了出來，她掩面痛哭：「雪兒……雪兒她今日早晨發起了高熱，尋了大夫過來都不敢醫治雪兒，只說讓我們用涼一些的帕子給雪兒降溫，可這都一日了，仍舊沒有好轉……」

  何雯哭著哭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的跪著朝雲姝荷的方向挪動了數步：「長公主，求您救救我的女兒，只要能救她我當牛做馬都願意，求求您了長公主！」

  說著何雯重重磕起了頭，每一下都撞在堅硬的青石磚上，沒一會兒額頭便染上了殷紅。

  雲姝荷見狀於心不忍，雖她前世今生都從未生養過孩子，可此刻卻仍被何雯的一片愛子之心所打動。

  她半蹲下身將何雯扶了起來，輕聲安慰：「莫急，本宮請宮中太醫來為雪兒瞧瞧。」

  「多謝長公主！多謝長公主！」

  將宮牌遞了出去，寶珠立馬接過，趕忙馬不停蹄地往皇宮趕。

  雖然她不喜何雯與顧知涵，但稚子無辜，又哪裡忍心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便消亡了？

  「走吧，我進去看看雪兒。」

  「長公主不可，若是您沾染上病氣，那我萬死難辭其咎……」

  「無礙。」

  跟著何雯進入內室，雲姝荷一眼就看見了顧雪。

  小小的嬰孩被奶娘抱在懷裡不住啼哭，不大的手掌緊緊握著一枚通體晶瑩的玉佩，孩子原本粉嫩白皙的臉頰也透著不正常的紅。

  那玉佩有些眼熟，似乎是某次她隨意用來哄顧雪開心的玩意兒。

  走過去輕輕摸了摸顧雪的額頭，雲姝荷眉頭深深蹙起：「怎麼這麼燙，大夫不曾開些退熱的草藥嗎？哪裡請來的庸醫！」

  說到此處，滿屋子都寂靜了下來，何雯苦笑了一聲：「長公主有所不知，那大夫說可以開藥，但若是開藥退熱的話得開猛藥，劑量也得加大，雪兒又太小，有極大的風險日後……日後……」

  「日後什麼？」

  「日後或許會成為一個痴愚兒……夫君堅決不讓大夫開藥……」

  「顧知涵要去宮中當差，他走了你怎麼不找大夫開藥，竟就讓雪兒活生生挨著？」

  「夫君不讓我找大夫開……說雪兒與其日後成為痴愚兒丟顧家的臉，不若一早便死了乾淨，還節省了銀錢……還說若是我開了藥便休了我……」

  何雯結結巴巴的，說著說著又開始低聲啜泣起來。

  雲姝荷深吸一口氣，她只覺得心底升騰起一股無名火，怒罵了一句：「何雯，你可真是糊塗！若是今日本宮不來，你當真看著親生女兒在你面前咽氣？」

  「長公主，我也不想的，可我已與父親生份，若真被夫君休棄，我與雪兒又能去哪兒啊……」

  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一臉的何雯，雲姝荷感到了一股無力感，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

  前世她身為長公主身份尊貴，沒有利用價值了尚且落得慘死的下場，又遑論何雯這樣一顆棄子呢？

  控制住情緒，她才嘆了口氣開口道：「罷了，太醫應當快到了，當務之急是先把雪兒的發熱狀況穩定下來。」

  話音剛落，寶珠拽著年過半百的太醫院院首步履匆匆跑了進來。

  劉太醫欲行禮，雲姝荷直接擺手免了：「快，看看這孩子。」

  劉太醫也不墨跡，當即便為顧雪把脈，眼瞅著他的面色越發凝重，雲姝荷為了不讓太醫分心，將屋子裡所有人都遣了出去。

  「公主，此嬰孩發熱太久，微臣並沒有十足把握，只能盡力一試。」

  「請太醫務必拼盡全力。」

  劉太醫從藥箱中取出銀針，刺了一個穴位後，等待顧雪睡去，顧雪不再動彈了，他才開始施針。

  半晌後，劉太醫收起所有銀針，他擦了擦額角細密的汗水長吁一口氣：「公主，此嬰孩已然無恙，睡一覺便好。」

  何雯聞言喜極而泣，連聲道謝。

  太醫卻沒給她好臉色：「哼，老夫行醫數十載，從未見過你這般不負責任的娘！孩子高熱至此竟也捨不得請大夫！」

  何雯有些錯愕：「不是的，我請了，可他們說若是開藥會成痴愚兒……」

  「簡直一派胡言，這病看著唬人，實際上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何雯怔住，哪裡還不懂太醫的意思。

  雲姝荷眯起了眼，她敏銳的嗅到了什麼：「太醫這話的意思是？」

  劉太醫拱手：「長公主，近日宮中也有多起此種發熱病狀，雖然看著唬人，但若及時治療的話，立馬便會藥到病除，反之，若是放任不管的話，最多兩日便會一命嗚呼。」

  雲姝荷眸光變了變，她對寶珠使了個眼色，寶珠瞬間心領神會帶著神情恍惚的何雯出了內室。

  屋內只有兩人時，她從荷包中掏出一錠金子塞進劉太醫手中：「太醫醫術高明，依太醫之見宮中人與雪兒突發高熱是因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