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願時光不老

  「是啊！」夏寒大嘆了一聲，「可這也是無奈之舉！沒有了元氣護體，那日下山之後，我就犯了噬心之痛，暈了過去。」

  「啊！那公子又是如何醒來的？」顧巧盼驚呼了一聲，夏寒這病有多嚴重她雖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絕對最為了解。這一犯病，死去活來，就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若無人及時相救，後果不可想像！

  「萬幸！」夏寒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幸好那日我遇到了一個貴人？」

  顧巧盼面露疑惑：「貴人？」

  「嗯，貴人！」夏寒點點頭，面露回憶，「那貴人雖然沒說自己的身份，但我想來，那人應該與師父有舊。他看起來頗有權勢，人們都喚他『先生』。巧盼，你可識得此人？」

  「先生？」顧巧盼眉毛微蹙，半晌過後茫然地搖了搖頭，「從未聽說過，想必也是個高人吧。」

  夏寒贊同地點點頭：「其實我醒過來之後已萌生死意，但卻忘不掉大青山之辱。後來想了又想，便決定不再苟活！既然不能重入元道，我便劍走偏鋒，當即便決定入蠻道之門！那先生見我如此，便帶我去了搬山道院。」

  「蠻道麼？」顧巧盼惋惜地輕嘆了一聲，「公子三歲入元道，四歲鍛體成，五歲築基圓滿，六歲便已領悟了清融決，踏入了灌力四境！若論天賦，這世間誰又及得上公子？若不是七歲那年的意外，公子在十歲前便能突破至龍象境！到那時，這小小的柳州又算什麼，只怕這鐵雲都會為公子震上三震！如今，卻走了蠻道之路，公子到底得受了多少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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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做不成了那元道的天才，所以才做個鬼才劍走偏鋒！」想到當初何等意氣風發，夏寒此時也是唏噓不已，他突然神秘一笑，「我現在已經修煉到了築基小成，巧盼猜猜我用了多長時間達到這種境界的？」

  「巧盼猜不出。」顧巧盼眼神一黯，夏寒發生了這種事，她又哪來的心思猜測這些呢。

  夏寒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個月！」

  「什麼？」顧巧盼驚呼一聲，用雙手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

  「沒錯，就是三個月。」夏寒皺了皺眉，在思考了片刻後，就決定隱藏關於心臟的秘密。並非是他不相信顧巧盼，只是怕萬一這件事傳了出去，會對他們造成致命的威脅。在腦海中組織了語言後，開口道，「三月前，我曾在山中誤服一顆草藥，於是重疾痊癒。之後，我的蠻道天賦便展露了出來。」

  顧巧盼驚了又驚，感嘆道：「蒼天庇佑，公子果然是個沾著氣運的人。只是，公子以後要作何打算呢？」

  「打算麼？既然重新入道，那麼以後的打算同樣是努力修行，等我擁有實力過後，定會去大青山為師父恢復往日榮光！」夏寒眼中閃過了一抹堅定，「傳說中，蠻道若達到了高等境界，便會讓體質蛻變，引天地之力入體。到時，體內會生成與蠻道同等境界的元氣。」

  「同等境界的元氣？」顧巧盼愣了一下，驚異地說道，「難不成到時便可蠻元二道同修？」

  「沒錯！」夏寒點點頭，「蠻道修的便是軀體，能夠做到這點也並非浮誇之言。只是，據記載，能夠做到這點的只有當初的搬山道人。」

  「以公子如今的修煉速度，想必終有一天會實現這個願望，巧盼相信你！」顧巧盼好久都沒見到夏寒擁有如此鬥志的樣子，於是目光流轉間，展顏一笑。這絕美的少女，定不知這一笑，竟引得眼前這少年失神了片刻。

  夏寒心中一震，看著眼前的人兒突然多出了一絲複雜的情緒。若他真的在修行路上有所成就，壽元也將遠超常人。但，眼前這少女卻沒有半分的修煉天賦。

  到時，她又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著她一天天的變老，將青絲熬成了白髮？將那細膩的溫柔，讓時光磨成了如枯樹般的悲怨？

  「公子，怎麼了？」

  「巧盼，你要等著我！」

  「啊？」顧巧盼面色緋紅地看著夏寒，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我會拼命修煉，所以請你不要那麼快就老去，你要等著我修煉有成，到時，無論如何我都會為你尋一枚丹藥。」夏寒喃喃道，「比金鱗丹還要好的丹藥！我會讓你變成元道天才，然後我們一家人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一……一家人？」顧巧盼咬了咬嘴唇，心臟已是噗通亂跳起來。

  「嗯，你自然是我的家人。」夏寒認真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就如我親妹妹一樣。我會一直保護你，哪怕你遇到了……遇到了……」

  夏寒本想說遇到了心上人之類的，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顧巧盼本來十分感動，就連淚都在眼眶中打起了轉，可一聽到夏寒那下半句話，直接猜測出了這個不知情為何物的少年想要說什麼。於是，面色一改，臉上頓時恢復了平靜：「天色已晚，公子還是早些休息吧，巧盼也累了。」

  看著顧巧盼轉身離去的樣子，夏寒詫異地張大了嘴巴，他還從未見到過顧巧盼如此生硬的態度。同時也想不通，顧巧盼為何會這樣對待他，只感覺心中微微一痛，當即便輕喊了一聲：「巧盼！」

  顧巧盼這時已經走到了門前，她微喘著氣，眼眶已經泛了紅，等聽到這聲音後，站在了原地，沒有轉過身，背對著夏寒問道：「公子還有何事？」

  「那個……」夏寒不知所以地撓了撓頭，面帶尷尬地問道，「我說錯話了？」

  顧巧盼能想像到夏寒此時的面部表情，聽著這呆愣的聲音，心中的氣不知為何卻一下子消了大半：「沒有，只是巧盼累了。」

  「真的沒生氣？」

  「嗯。」

  「噢！那就好！」夏寒鬆了一口氣，「那就趕快去歇息吧。」

  「嗯。」顧巧盼拉開了門，就在前腳剛要踏出書房的那一刻，卻又收了回來。她眼中露出了幾絲糾結，隨即便輕咬了咬嘴唇，輕聲問道，「公子這兩年，可曾想過巧盼？」

  「想過！」夏寒以為顧巧盼還是為出走的事耍小脾氣，但毫無置疑地來講，顧巧盼確實時常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聽得出這語氣中的真誠，顧巧盼眸光一閃，隨即便柔聲道：「願時光不老，歲月長留。哪怕一百年，巧盼也會一直等著公子的。」

  顧巧盼說完之後臉蛋一紅，眸中的清潭激起了一道帶有羞意的水波，隨即便低著頭走出了書房。

  夏寒自然聽不出這話中的特殊情誼，不過心中仍是一震，從門外吹進來一陣風，他鼻子微聳，嗅到了一絲熟悉的清香，笑了笑，喃喃道：「一定！」

  門輕輕合上，月光化作輕紗，披在顧巧盼的身上。她眨著睫毛，回過頭看著書房內的柔光。半晌之後嘴角上揚，緋紅的俏臉上巧笑嫣然。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黑暗角落中突然傳出了一聲蒼老的調笑。

  福伯竟然偷聽！

  顧巧盼咬著嘴唇，眼中羞意大增，於是低著頭匆匆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