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復仇的痛快

  小警員的話讓肖城一下驚醒，這間醫院是文濤之前住院的地方，所以，所以也許文濤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每一步都給自己留了後手。

  還有，他為什麼會劫持夏夢呢？

  陳立腦子嗡的一下，趕緊叫人找交管部門調取沿途所有監控，務必找到文濤和夏夢，「現在嫌疑人劫持了人質，情況非常緊急，必須馬上找到蹤跡。」

  陳立那邊電話響了又響，他望了肖城一眼，接起來半晌臉色發白，肖城有一種預感，「又出什麼事了？」

  陳立將手機遞給肖城，只見按照肖城說的那兩次記錄時間對應當天那個時段，所有登記入住的信息篩選，赫然出現了兩個熟悉的名字，凌紫怡，顏語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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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陳立還讓那邊賓館搜索是否有田曉玲住過的記錄，也搜到了，並且在他們的房費中都有洗衣費掛帳這一項。

  不用找什麼手寫洗衣登記本了，答案就在眼前，洗衣費對應的名字應該都是夏夢。

  所以夏夢和這幾個人都有過聯繫，在一年前，甚至可能更早的時候。

  所以夏夢真的是神秘人？可為什麼？如果是神秘人她為什麼要留下這麼明顯的記錄？如果不是這個洗衣記錄，根本就不會懷疑她，就算懷疑了，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夏夢和神秘人有關係。

  還是說這個是她故意留下的，一定是故意留下的痕跡，可這痕跡是給誰看的呢？答案不言而喻。她設局為了誰？只有讓文濤慢慢的推測出是她，她才能最後收尾，真是每一步都算計到了啊。

  她一直以來都是以查案融進來的，她是個記者她需要真相。可誰能想到呢，難道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故事？這一切不過就是為揭開文濤的罪行，為了不掩蓋林海洛的死，她要文濤受到從法律的制裁，更要所有人知道林海洛的事。

  肖城似乎一下都想通了，但接受不了這個設定，還有很多問題，很多疑點。夏夢究竟是不是林海洛？分析過了，找文濤報仇知道畫中秘密，恨之入骨到如此地步，甚至最重要的，知道這個故事中每一個細節和關係的人。除了林海洛還有誰呢？

  所以夏夢是林海洛？

  肖城腦子極亂，骨骼的生長方向不對，她根本不是林海洛啊。

  但肖城突然想到了陳立那句，復仇的就一定是海洛嗎？

  可如果不是林海洛，還能是誰呢？

  陳立那邊很快得到了交管部門的反饋，找到了文濤逃跑的那輛車，竟然向著北山去了。

  「北山？他為什麼會去那？那邊不是荒了嗎？」

  陳立一邊說著一邊要開車走，帶人去追蹤，肖城驚醒道，「北山有個遊樂園，他們一定是去了那個廢舊遊樂園。」

  肖城拉著車門，「帶我一起去。」眼神凝重。

  陳立盯了他幾秒，剛要點頭，那邊就有警員跑過來，「陳警官，肖老師。」

  就看那個女警驚慌的，肖城心裡一抖，一種預感，因為這個女警是專門看著葉歡歡的，最近葉歡歡因懷孕胎兒不穩一直住院，警方派人在醫院陪同。

  而此時那個女警員有些猶豫的，「肖老師，葉歡歡聽到你們在這家醫院，吵著要見你，和警察撕扯，撞到了床頭櫃，早產了。有危險已經送進手術室。她一直喊著肖老師你的名字。醫生說恐怕人是保不住了，所以。」

  肖城一愣，怔怔的站在原地，陳立皺眉將他推下車，急速的開走。

  肖城茫然看那車子消失，渾身顫抖著回頭看到的是女警同情的目光，「肖老師，你要去看一眼嗎？醫生說，人保不住了。」

  而另一邊，文濤其實受傷很重，臉上還貼著紗布，但車子開得極快，已經出了城，直奔北山。

  而他的副駕駛上是夏夢。

  文濤頭上因忍痛流下汗來，可眼神專注的開車。

  剛才劫持人時的匕首，早就被他在車開起來的一刻，扔出了窗外。

  但夏夢沒有任何掙扎，此時平靜的坐在副駕駛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你要帶我去哪？」

  「你是海洛，對吧？」

  文濤的聲音發抖，帶著祈求般的語氣。

  車子越來越快，快到夏夢將車窗搖下來的一瞬，頭髮就被吹亂。風灌進車裡，在高速運行下發出呼嘯的巨大聲響，這聲音讓文濤想起了那年的海浪。

  夜晚的海絕望而奔騰，他站在懸崖下，看著狂怒的海水敲打著碎石，想像著人從懸崖掉下來生還的機率，如果海洛真的死了，為什麼沒有屍體。

  也許她像電視劇小說里那樣有一段奇遇，再或者被人偷偷救起，亦或中途下了車，他寄予所有的希望在那沒有找到的屍體上。他堅信著，林海洛一定還活著，在他傷感絕望的時候，支撐著他走到現在的唯一信念就是海洛還活著。

  夏夢將車窗關上，側頭平靜的看著文濤，一字一頓，「我不是林海洛，海洛已經死了。」

  「不。」

  文濤狠狠捶打在方向盤上，發出刺耳的鳴笛。

  他大喘著氣，「你就是她，你就是海洛，你來找我報仇了對嗎，你終於來找我了，哈哈哈哈。」

  他大笑著，眼神卻絕望之極，拼命地喘息著想將淚憋回去，他不能哭，他要在最後時刻，笑著受她的審判。

  「文濤，你放棄吧，警方應該很快就找來了。他們雖沒搜到你的罪證，但神秘人的最後一封關鍵證據已經給了警方，一切都結束了。」

  夏夢說到這裡眼神有些迷濛，「其實應該再早些給警方才對。」

  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文濤發狂一樣，「是你給的吧，你就是策劃這一切的人，田曉玲死在我的倉庫里，顏語諾出賣我，凌紫怡的局，都是你吧。是你將這些和我有仇的人聚在了一起，為的就是以此折磨我，是你吧。」

  夏夢依然看著窗外，她的眼睛仿佛深淵，沒人能看透她的心。她沒回答也沒否認。

  仿佛這一切在她看來都沒有意義了，「都結束了。沒有我，她們也會來找你的，田曉玲恨你更恨自己，所以想以自己的死毀滅你，可她太天真了，即便勸她也不會聽的。還有顏小姐，凌小姐，可她們最後都心軟了，文先生。」

  她回頭，「折磨你的是你自己，你的戲演的太真，她們每個人都沉溺其中對你心軟，沒有一個人是成功的復仇，你每次都逃脫了，這樣不行。」

  「所以你還是親自動手了對吧。給警察證據信息的是你，一切都是你，所以你一定是海洛，你就是她，你找我報仇了，是你吧，一直以來都有一個人，那個人站在暗處，引領著所有人來審判我和岳童。

  你可知道我等了多少年？我等了你多少年。你為什麼不早一點來？來殺了我，來懲罰我。」

  「你就那麼想死？是覺得愧疚？愧疚到想死？甚至自殘過？可你還是活著啊。」

  「是啊，我活著，活著想再見你一眼。有仇報不了的感覺最無力，我太懂了，謝瑩和我一樣，沒有親自動手就不算完結。所以，我把這條爛命一直留著，等你來找我的那一天，讓你親手結果，海洛。」

  文濤眼淚流出，模糊了視線，車子已經開進了北山滿是落葉的小路，這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有，就像是他人生。

  車子最後停在了那再無曾經光彩的廢舊遊樂園前。

  「帶我來這幹嘛？重溫舊夢嗎？可是文濤，你錯了，我不是海洛，林海洛已經死了。你知道你父親的為人，做事那麼嚴謹，他想叫海洛死，怎麼可能留活口？他不過是怕你真的因此一蹶不振，所以才把屍體藏起來而已，實際上海洛不可能生還，你心裡清清楚楚。

  可你就是不想承認這個事實，愧疚也好什麼也好，都是你苟活於世的藉口。文濤，我不會殺你，因為殺你會髒了我的手，我是要替海洛報仇，但要用正確的方式，你這種人要得到法律的制裁，才是最好的結果。

  其實對你的懲罰已經夠了，就是現在，告訴你海洛死了，擊潰你所有的信念，對你來說你現在和死了有什麼分別，我真是痛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