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小孩子的畫

  「肖老師又來懷疑我了？」

  「我曾經也想信任你，可過了這麼久，夏記者覺得我不該懷疑你嗎？」

  夏夢停住腳步轉身，這突然轉身讓跟在她身後的肖城猝不及防停下，可還是晚了，兩人距離極近，近到鼻子尖要碰上鼻子尖了，夏夢盯著他的眼睛，「林海洛的照片，雖然只有十幾歲，但三歲看老，即便長大了她的樣子應該和照片比起來也沒有太大變化，可肖老師現在仔細看看我，像嗎？」

  肖城拉開距離皺眉，「她既然能運籌帷幄組了這個復仇局，必然是做了萬全準備，比如整容。」

  夏夢笑了，「人的五官外貌可以改變，可以換一張臉。但人的整體骨骼趨勢不會發生大的變化。」

  她突然接近一把抓住肖城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肖老師仔細看看我的臉。顴骨，下顎。即便挫骨，人頭骨的大部分也不會變，記得照片裡的那個女孩嗎，你再看看我，還有手骨，整體的骨骼走向。」

  

  她抓著肖城的手往下，後者驚訝的抽回手跳出半米遠，夏夢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彎了腰。肖城臉通紅，才看出是夏夢在故意逗他，有些窘迫的，「你在幹什麼？」

  「雖然是開玩笑的，但肖老師仔細回想一下啊，如果不記得了，手機里還存著照片吧。

  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我是對的。人的骨骼整體走向無法改變，你如果細細研究林海洛的照片，就會發現我們的骨骼是多麼不同，甚至她是個小骨棒而我是大骨架，這是後天改變不了的。

  所以我和林海洛根本不是一個人，我不是她。現在肖老師還懷疑我嗎。如果懷疑，你大可以去問陳立。他們警察和法醫對於人體骨骼有一定的研究，會很容易分辨。

  不然你以為陳立那麼精明的警察，他們一直在找神秘人林海洛，會沒有懷疑過我嗎？他們也許早就對比過了，說明我真的不是林海洛。」

  肖城皺眉，甚至拿出手機里的照片，最後攥緊了拳頭，難道真是自己想錯了？

  再抬頭夏夢已經在用手比劃著名背景牆上畫框的大小，「你真的打算把《霧中花》放在你的畫展上？」

  肖城嘆了口氣，搖頭，他也不知該如何才好。

  「說實話，《霧中花》里到底隱藏了什麼，咱們現在分析，應該是懂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把戲，咱們一直沒看出來說明思路還是不對，記得沈泊青說當年畫評死去的梁教授說過，其實就是個小把戲，還有葉歡歡說岳童提到過，《霧中花》里的秘密和文濤有關。

  當時林海洛的畫是希望三個人友情長存的紀念，所以應該不是不好的內容，可林海洛死後，岳童說那秘密如果讓文濤知道了，對文濤來說就不能活了。

  所以綜合一下，你有沒有猜到那幅畫裡藏的到底是什麼內容？」

  肖城依然搖頭，這些日子他一有空就會拿《霧中花》和岳童臨摹的畫做對比，發現了一些細節的不同，可當他把細節單弄出來，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

  夏夢又走到最後的主畫空白處，「走了一圈，李萬千給你的背景牆設計，循序漸進，《霧中花》和你所有的作品風格都不搭，主題也不搭，沒有合適的地方。」

  這一點肖城剛才也發現了，夏夢笑了笑敲著最後那幅主畫的位置，「這裡其實最合適。」

  肖城皺眉。

  「整個畫展的主題是在失去的愛中蛻變，原本設計是一半你以前的畫一半現在的畫，可肖老師自身原因並沒有增添新的畫作，正好這幅和你所有畫風都不符合又有意義放在這裡最好。」

  肖城想反駁，畢竟他答應文先生這裡放其畫像，雖然自己還沒畫出來，可還沒等開口，夏夢就看看手錶，「餓死了，要不要去吃飯，我中午沒吃。」

  肖城知道這是她不想再討論的意思，也只好收聲隨著她往藝術館外走。可還沒等走出去就在兒童畫展廳那邊路過，正好聽到一個小孩子的哭聲，有工作人員尋聲過來安撫，可那小孩子哭聲更大了，他母親似乎也崩潰了。

  「到底錄沒錄取也不說清楚，沒完沒了，誰受得了啊。你們這個展就有問題。一開始說有我兒子畫的展出位置，可我們畫完了，先說畫風不符，讓我們改，中間又說不行，結果你們後來說有空出來位置了，我們改了幾回，現在又說不行。別說孩子受不了了，大人也受不了，你們這主辦單位怎麼回事，用不用孩子的畫給個痛快話啊。」

  那邊有工作人員過來安撫，那小孩子卻大哭起來，真的崩潰了。

  「孩子一開始還安慰我呢，我這大人都不如孩子有耐心，小孩子喜歡畫畫你肯辦這個小學生畫展海選招募，我覺得很好。可我兒子的畫也是獲過獎的，你們幹嘛這麼遛人啊，這不是打擊小孩子積極性嗎。今天本來說定下來，又說不行，我兒子脾氣那麼好，氣得都把畫撕了，你們負得了責任嗎？」

  家長生氣的和工作人員理論，那邊負責人一個勁道歉說是中間工作人員弄錯了。

  肖城看到哭泣的小孩子面前撕碎的畫紙，嘆了口氣走過去，將畫撿起來遞給他，那小孩子沒接還在哭。

  這邊驚動了兒童畫展的承辦單位負責人，一直在道歉，說知道這個小朋友是獲過獎的，之前溝通有誤會，那可家長生氣叫囂著這不是折磨人嗎。

  那邊安撫著不讓家長再引起更多關注，邀請她到後面細聊，還承諾一定能夠參展。

  「我兒子現在畫都撕了，你們怎麼管。」

  「我看之前那幅就不錯，咱們細聊。」

  那母親終於消氣拉著兒子跟著工作人員去後面，保安們將看熱鬧的人疏散。

  肖城攥著被撕碎的畫，遞給那孩子，那小孩遲疑了一下就傷感的搖了搖頭，「送給你吧，我不要了。」

  肖城看著小孩子這樣心裡很不是滋味，又囑咐工作人員一定要好好疏導，別讓孩子失去信心。

  看著孩子走遠了，夏夢笑著，「你也不是館長，和工作人員說這些有什麼用。」

  「主辦單位反覆，對小孩影響很大的，我小時候也經歷過，也不說用不用，一開始我還耐著心一遍一遍的改畫，後來乾脆就放棄了，所以有點感同身受吧。」

  「沒想到肖老師這種天才也有這樣的經歷。」

  肖城苦笑著，「又有誰一開始就是天才呢。」

  「你不覺得這個場景很眼熟嗎？」

  「什麼？」

  「就像西緒福斯的石頭。」

  肖城聽到這個詞心裡一抖，「文濤？」

  現在看來已經明了神秘人是如何折磨文濤的，就是一遍一遍給他希望，又讓他失望。

  肖城心裡堵得慌，看了看手裡被撕毀的小朋友的畫，是一幅水彩，說實話無論技巧還是立意都很有天賦。肖城不免多看了兩眼，有些捨不得，坐在藝術館外的麵館里，一直想將那幅畫重新拼起來。

  他想還給那個小孩子告訴他要堅持下去。

  「肖老師對有天賦的畫者很惺惺相惜啊。我早就發現了，從李萬千身上就發現肖老師這一點，所你註定會是個好畫家。」

  肖城很認真的想將這幅畫拼湊好復原，但因是抽象畫，又撕的太碎，拼了幾次都覺得不對勁。

  最後好不容易拼出來，是三個鼻子的大象，肖城笑了。

  「原來是這樣。」

  夏夢吃著面皺眉，伸手將畫的兩片換了位置，畫竟然又變成了另外的圖案。

  肖城瞪大眼睛很驚奇，又換了兩塊碎片位置竟然又變成別的圖案了，作者要麼天賦極高，要麼是畫的太過抽象又撕的太齊整，所以才出現幾次都變幻的效果。

  夏夢也是感興趣起來，「這小孩的畫還真有意思，只動了幾個位置，竟然就是另外的立意，整體的花色風格都沒變，如果不仔細看都看不出區別啊。」

  夏夢無意識的一句話，肖城卻心裡一抖，似乎抓到了點什麼。

  那兩幅已經爛熟於心的《霧中花》在大腦里拆分組合，讓肖城驚訝的一下站起來，帶動著桌子撕拉一聲，嚇了夏夢一跳，「怎麼了？」

  肖城心跳極快，卻同時不可置信的搖頭，「怎麼會？」

  「到底怎麼了？」

  可下一秒肖城就跑出了麵館，「我想我知道《霧中花》到底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