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刺殺

  凌小姐最先拿起刷子，挑了一桶藍色，倒沒像肖城直接潑上去，而是很細緻的開始作畫，她很有想法，主色調完全運用了藍色。但一改常態，開始畫些卡通了。

  肖城看著凌紫怡的手法，想到了昨天看的《夢中的蓮》，無論凌紫怡如何表現歡快，如何在畫作上用可愛的哪怕是幼稚的卡通圖案，都掩蓋不了她骨子裡的哀傷和無奈。

  李萬千看凌紫怡的創作，眼中滿是驚訝，少年不服輸，拿起他最得意的煙粉色，大量的流線創作，狂傲的少年之心盡顯。

  夏夢一下明白過來肖城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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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了黃色和綠色，「我不會畫。」笑著，「班門弄斧了。」

  夏夢隨意畫了兩條直線在畫布上。

  李萬千挑著眉，「很少有人在隨便亂畫這種主題下，一上來就畫直線。而且黃色綠色線條還不相交，夏小姐是個理智的人，任何東西都不會影響你的主體思路。」

  「你們學藝術的太會窺探人心了。」

  「都說好的藝術家也是好的心理大師。」

  凌紫怡一邊畫著一邊淡淡說道，目不斜視盯著自己的畫布，「可再厲害的心理大師，也只能窺探到一個人隱藏的情緒，不會完全知道另一個人的故事，如果有心隱藏，那麼別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肖城聽著幾人的議論，看向文濤，做著請的手勢。

  文先生皺皺眉，「我的手腕不能畫。」

  「可以用左手啊，我剛才就用的左手，隨意一點，您是最不拘小節的人，生性灑脫何以此時這般扭捏了？」

  文濤臉色變了變，凌小姐也看向他，似乎很期待的樣子，騎虎難下，文濤拿過刷子，猶豫著也選了紅色，用左手在畫布上畫了兩下，但似乎不滿意，換到了右手，開始有規律的畫著。

  最後幾個人都看向文濤的作品，肖城則是瞪大了眼睛生怕落下一個細節。

  可越看下筆的方式，心裡越驚訝。

  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最後是疑惑不解，文濤的筆法和《霧中花》筆法很相似，但，還是看得出來，他並不是《霧中花》的作者。

  肖城心裡一陣失望。此時下午斜陽從大落地窗透過來照在幾人身上。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工人休息，陸陸續續的他們聊著，工人都退場了。場館空曠只有空空的架子和各色油漆桶。

  偶爾有一兩個工人進出在做收尾沒有離開，可他們幾個人精神集中作畫，你來我往的試探，根本就沒在意。

  只餘光看著似乎有穿戴整齊戴著鴨舌帽的工人在另一側，塗著背景牆。

  然而幾乎就在文濤紅色部分落筆，再拿了藍色，沒等刷到畫布上，一個黑影突然朝他衝過來。事情太突然，其他人都沒反應，包括文濤自己。

  待看清來人時，文濤手裡的刷子已經落地，被狠狠的摔到剛才創作的畫布上，還沒幹澀的紅色油漆，在巨大撞擊下，幾乎彈在他側臉，而腳下的半桶紅油漆，也翻倒在文濤身上。

  與此同時，那個穿著工人衣服鴨舌帽的男人佝僂著，手裡的尖刀已經扎進了文濤的腹部，大量殷紅流出來，文濤不可思議的張著嘴，瞪著眼看清鴨舌帽下的臉。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鮮血噴涌而出，和他身上的紅色油漆對比觸目驚心。離得最近的凌紫怡半晌反應過來，尖叫出聲。肖城等人則是瞪著眼睛嚇懵了，只有夏夢第一個反應，「保安。」

  「報警。」

  「殺人了。」

  看著那側顏熟悉的面孔，不可思議，「楊斌生？」

  而對方根本沒在意周圍人，只死死盯著文濤，嗓子沙啞艱難擠出幾個字，「是你殺了岳童，對吧，我要殺了你，你明知道，你卻還是選擇殺了她。」

  文濤此時終於回過神，痛苦極了面容扭曲，聽到楊斌生這話卻笑了，「你算什麼東西，現在充當愛護她的角色了？你有什麼可指責我的，我不過是想見見她。」

  「你不配，我殺了你，什麼都結束了。」

  文濤卻突然發力反過來抓住楊斌生捏著的刀子，朝他撲過去，楊斌生本就踉蹌著，一個沒站穩打翻旁邊的高鐵架子，而此時凌紫寧嚇的臉色發白正好站在下面。文濤大喊一句，「躲開。」

  身體幾乎和聲音一同撲過去，用力推開了凌紫寧，後背被倒下來的架子刮著砸下來，雖然翻滾著躲開，可胳膊被刮的流血，架子上一桶紅油漆掉下來，灑在文濤身上，頓時周身殷紅，不知是油漆還是鮮血。

  文濤痛苦的捂住腹部，「我不過是，想再見見她，再見見她。」

  「你不配。」

  楊斌生猙獰著朝文濤再次刺來。

  然而文濤拉起嘴角一笑，一把掐住他脖子和他在地上扭打。

  肖城此時反應過來叫著，「抓住他，大家一起上。」

  李萬千已經嚇懵了，站在原地沒動，保安過來也被這畫面嚇到，不知如何上手，肖城喊著，「快報警，愣著幹什麼，報警。」

  說著也要撲過去，可此時文濤與楊斌生均剩一口氣，文濤鮮血不斷，臉色已蒼白。

  楊斌生在打翻的油漆桶間，那刺鼻的味道讓他幾乎窒息，咳嗽著大口喘息著，臉幾乎憋到發紫。他呼吸道本就受傷，而剛因在灑滿油漆的地上摔打，部分油漆濺到鼻腔，此時劇烈的咳嗽著，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遠處傳來警車聲，楊斌生踉蹌著爬起來，憑著最後一絲力氣還要拿刀子去刺文濤，文濤仰躺在血泊和油漆中大喘著氣，似乎已經放棄，瞪著眼看楊斌生一步一步的再次走向他。

  而楊斌生肺部疼痛要炸了，幾乎已經無法呼吸，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可他還是支撐站直，憑著最後一口氣，可鮮血和油氣混合的大理石地面光滑至極，他腳下一滑，這一次身體失去控制，栽進了紅色油漆桶里，只見楊斌生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動了。而手裡自始至終還緊緊捏著刀子。

  文濤，大量血在腹部流出，身體抽搐卻不肯合眼。死死盯著頭頂的水晶燈。

  那耀眼的刺眼的燈光映在文濤的眼中，仿佛極度的不甘心。致死，都想看清這個世界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