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想開畫展

  肖城腦子嗡嗡的，搖著頭，他覺得這個猜測太荒唐了。

  

  夏夢卻看向陳立，「陳警官不覺得我的推論很有道理嗎，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有一封滿是謊言的遺書，因為恐怕岳小姐本身就是為了躲避什麼而製造的假死，那麼問題來了。

  第一，她在躲避誰，躲避什麼？是什麼人什麼事能讓岳童不惜以假死來逃避對方的騷擾，這裡涉及一個點，就是肖老師之前說的那幅畫，我們唯一能推論出來的就是那個讓岳童恐懼的人，想要她手裡的那幅畫。那幅畫和那個人有很大關係。

  第二，那天晚上破壞了岳童小姐完美的假死計劃是因為什麼？不管是不是那個讓岳童懼怕的人，這個人都直接利用了岳小姐事先準備好的遺書，把她的假死變成了真死。

  第三點，也是最最關鍵的一點，相信也是陳警官找我和肖老師過來說辨認岳小姐的東西，其實是想讓我們協助調查的最主要的原因。岳童這場假死計劃中涉及的人，田曉玲，幫她偷渡的陳輝，這兩個和岳童相關的人都死了。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兩人的死是否和岳童的死有直接關係，對嗎，陳警官。」

  夏夢的眼神銳利。陳立眯起眼，閃過一絲讚嘆的光芒，點頭，「夏記者不當刑警真的可惜了，你說的沒錯。無論是陳輝的死，還是田曉玲的死，現在都不能排除和岳童有關了。」

  「所以岳小姐的自殺案是否也可以被歸在一起了？」

  「中間很複雜，我們現在會把岳小姐的自殺案作為這兩個案子的參考，但要說合併，實際上也有很多困難。」

  「陳警官這些官話就別和我們說了，田曉玲死前說的話我也和您轉述過了，不管她說的話中有多少水分，是否帶著個人情緒和報復，都不得不說這三個案子裡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同一個嫌疑人有關係，那就是文先生。我猜警方也有自己的考量吧。就是不知道陳警官你們查到哪一步了。」

  「和文先生有關，但不能直接說他就是兇手吧，你有證據嗎？」

  夏夢皺眉，「是沒有證據，但他肯定脫不了關係。」

  「警方辦案是講證據的，推斷再合理也僅僅是猜測，沒有證據支撐都只停留在推測層面，做不得實。除非你們有證據。」

  「陳警官的意思是，你們沒有抓到文先生的犯罪證據，怎麼可能，明明所有事情。」

  陳立打斷她，「夏記者，沒有事實支撐的故事都只是謠言，你做記者的應該很明白。我只能說岳小姐的案子暫時還沒有證據指向文先生，但她的案子我們會繼續查下去的。」陳立若有所思，又若有所指。這種情緒讓夏夢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不太明白陳立所說的意思。

  但陳立滴水不漏，夏夢奇怪難道找他倆過來真的只是辨認岳童的遺物？何必多此一舉，而且發現那潛水設備本身就很奇怪，難道陳立在暗示他們岳童的案子另有轉機，還有他說的無法合併，是不是說岳童的死和田曉玲陳輝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怎麼可能沒有任何關係呢？

  夏夢滿頭疑惑，陳立還是將他倆一同送出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立看著肖城，「之前聽夏夢說過，肖老師發現了岳小姐的畫，準備如何處理？」

  肖城反應過來，「我之前把發現的臨摹照片和原畫的翻拍都傳給您了，希望能對破案有幫助。」

  陳立卻並不在意一般繼續問道，「聽說肖老師要開畫展了？」

  肖城一愣不知陳立為什麼提這個話題，但他本能對畫展這幾個字有些排斥，不想多提，「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了，岳童的死對我打擊太大，我覺得這個時候還關心畫展，是對這份愛的不尊重。」

  陳立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稍縱即逝，「肖老師重情重義真的很讓人佩服，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其實肖老師開畫展可以把那幅畫一起帶上，如果那幅畫真的如此重要，說不準會引出兇手呢。」

  肖城愣在那，陳立只朝他們點了一下頭就回去了，夏夢卻皺眉，「陳立剛才說的話什麼意思，莫名其妙。按理來說咱們分析的，這三個案子都和那個文先生有關係，只要深挖文先生肯定能找到線索，我甚至懷疑那個文先生就和這個幾人的死有直接因素，陳立這麼說是不是也默認了我分析的很對。

  但他似乎並不贊同文先生有罪論這一點，為什麼他會是這個態度，是警方查到什麼了嗎？可惜現在警方不肯透露一點消息。」

  夏夢有些憤恨。

  「但不管如何，有一點他說的很對，肖老師其實你可以把那幅畫放在你的畫展上。」

  夏夢抬頭卻發現肖城已經陰著臉走出去了，「肖老師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我開不開畫展，你們是不是每個人都很關心。」

  夏夢沒想到肖城對畫展這個詞這麼敏感，倒有些奇怪了，「肖老師其實我覺得你此時這個樣子真的很不成熟，要說你是因為未婚妻的死傷心不想開畫展，雖聽著有情有義但實際上行為很幼稚，就連我都知道陳教授為了你的畫展四處周旋，說盡好話，還有你的父母，你身邊的人，你都不聽一意孤行。

  這些都不算，難道你還真一輩子不畫畫了？何必感情用事。肖老師難道不知道你錯過這幾年的黃金時間，很可能錯失一輩子的機會嗎？

  如果岳童也愛你入骨就算了，現在這麼多證據表明她對你並沒有幾分真心，你這樣子這個行為就著實有些讓人疑惑了，並且你開畫展並不會浪費多少時間，並不耽誤你查案，相反，也許對查案有幫助，畢竟你的畫展贊助商就是咱們現在查到的核心人物文先生，不是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年時光對我多重要？可我。」

  肖城有些激動，說到這句頓住了，整個人在發抖。他鎮定了一下，在夏夢懷疑的目光中，嚴肅的，「我的意思是，你也知道贊助商是文先生，他現在在警局出不來，他的集團因為命案，網絡上輿論鋪天蓋地，說不定下一分鐘就毀滅了，我這畫展沒準是百忙一場，還有，我就算一輩子不畫畫了又如何？」

  夏夢沒想到肖城的反應這麼大，心裡一絲奇怪的感覺，觀察著肖城，「肖老師，你似乎很牴觸畫展，為什麼？這不是你熱愛的領域嗎？我以為你們藝術家都視藝術為生命，沒想到肖老師對待感情更加看重，讓我意外啊。」

  夏夢有些調侃的語氣，肖城臉色很不好，右手在袖子裡抖得厲害，剛要說什麼，可手機突然響了，打斷了這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

  竟然是郊區研究所的教授，告訴他那件衣服的化驗結果出來了，按照T恤下擺里提取的成分，礦物質排比，確實和碼頭的海水在礦物質百分比上相似，也就可以斷定，衣服下擺確實沾染了海水。

  肖城心裡一顫，雖然這已是他預料到的，再加上剛才警局辨認的那些潛水設備，以及夏夢對於岳童在海邊計劃假死的分析，他也已經猜到衣服下擺就是海水。但得到確切的答案，還是讓他心慌了一下。

  手機音量開得有些大，離他很近的夏夢顯然也聽到了，手比劃著名給肖城，可就在這時，教授卻又說出另一條讓人意外的信息，原來在那件衣服領口內側，竟然還發現了別的東西，沾染了一些非常不明顯的痕跡，肉眼很難看到，但因教授的一個學生不小心打翻了酸鹼試劑，灑在了衣服領口處。

  發現那件T恤內側竟然有一些化學物質，怎麼說呢，這些化學物質外面沒有任何東西中有，必須是特意提取，而這種東西本身是沒有任何毒理作用和傷害的。

  但教授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會沾染這種化學物質，最主要的是這種物質單獨的時候不會產生毒理反應，但和一些東西結合後，卻有很大的效果。

  比如酒精和肥皂，都會產生另類的化學反應，具體的電話里也說不清，肖城驚訝的聽著，和夏夢對視了一眼，後者點頭。

  兩人達成一致，「張教授，電話里說不清，我能去你的研究所具體看看嗎，您給我系統的講一下，我沒太聽懂。」

  對面張教授答應下來，叫他們明天下午過去。

  放下電話肖城一時都沒緩過來，只覺得心跳加速，腦子嗡嗡的。剛才張教授說的那些專業術語他聽不懂，但他記得其中一條，就是那種化學物質如果和酒精結合，便會產生安定作用。

  安定，他想起那夜，他睡得安穩一夜無夢，心裡突然翻湧出一瞬酸澀。岳童為什麼要這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