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岳童死前的秘密

  從畫廊告別好奇的皮特，肖城帶著夏夢走出很遠上了唐勝的車，回頭還能看到文先生在藝術館門口，唐勝皺眉，「這個文先生什麼來頭，真他媽氣人，你看看他剛才那不可一世的樣子，當我沒見過富二代嗎？」

  夏夢聲音還沒從顫抖中緩過來，「他可不是普通富二代，最好別招惹，文濤這人記仇手腕也厲害，吃人不吐骨頭。」

  夏夢心有餘悸的回頭，若剛才肖城不幫她，她記得安城晚報的一位記者的事，不由得泛起一陣冷顫。也有不少人憤恨，難道沒有王法了嗎？可後來才明白所謂公平正義和王法也要講證據，如果一切都可以劃為你的心甘情願，那如何定罪，便是法律的空子，而文先生就是那種非常精明會鑽空子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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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始至終肖城沒有再提剛才的事，而是關注的看著夏夢，「夏小姐，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夏夢驚醒面對質問，竟一時無言。

  唐勝先一步搶過她的手機，往前翻著，遞給肖城，「這妞，一直在跟蹤你。」

  畫面里是物流倉庫外拍攝他拿出畫的場景。

  「我不過是想做個人物專訪。」

  「人物專訪？說得好聽，正經記者會搞這一套。」

  夏夢剛才情急之下的字裡行間，如果他再捕捉不到什麼就白活了這麼多年。

  「夏小姐知道什麼關於岳童的事，希望你能告訴我，自上次見面就覺得你對我未婚妻更感興趣，能說說為什麼嗎？不要告訴我你只想寫八卦新聞。」

  夏夢手指顫抖握成空拳，肖城灼灼目光讓人心跳加快，她在坦白還是扯謊之間猶豫。

  唐勝也看出她的奇怪之處，和肖城打了個眼色，「夏小姐，你這幾個月好像不只在找肖城吧，還找了我，找了陳教授，甚至學校里的學生，現在細細想來你除了打聽肖城，好像更愛問岳童的事，你認識她？

  還是覺得能從她身上挖出什麼大八卦，讓你寫出驚世駭俗的報導，但你們報社都有時效性吧，你打聽這麼久也沒寫出一篇文章，還有，如果我剛才沒記錯，你好像和阿城說，你和岳童見過面，還是在她自殺前對嗎？」

  夏夢張張嘴還是猶豫了，唐勝不耐煩想繼續威脅，肖城卻搶過話頭，「你既然跟蹤我，看到我找到一幅畫，我不妨告訴你，那幅畫是我在畫室發現了退貨單，是岳童去世前寄出的，收件人就是她自己，在海城，可她不可能收到，她自殺了，你說一個人自殺前會給自己寄一個以後收不到的快遞嗎，又那麼遠？」

  肖城的話顯然讓夏夢一愣，這一下是鋌而走險，想要換取更多信息，必然是要把自己知道的先暴露出來，以示真誠，充當誘餌。

  「所以，我覺得這是件非常奇怪的事，什麼人會在自殺前這麼做，而且這幅畫還很特殊，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就是不知道和夏小姐要打聽的，是不是同一件。」

  「我能看看這幅畫嗎？」

  夏夢突然開口。

  肖城盯著她的眼睛，「可以，但你要先說為什麼關注岳童，還有告訴我你知道的。」在夏夢猶豫中，肖城又接了一句，「你別想偷偷去看那幅畫，剛才我把畫留給了畫廊做鑑定，特意叮囑不能讓任何其他人看見，所以。」

  夏夢肩膀鬆懈下來，搖搖頭，「OK，其實現在想通了，我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即便我之前查的時候是多重要多秘密多危險的事，現在岳童已經死了，塵歸塵土歸土，如果一個案子的關鍵死了，那麼結果如何其實不重要了。我不過是不甘心這麼長久的追查，總要寫出個結尾來。」

  「案子？」

  肖城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夏夢聳聳肩，點頭，「對，我查岳童是因我的採訪涉及了一個陳年舊案，其實我一開始只是好奇，一次精神科療養院的訪問，遇到了個中年女人，我覺得她的經歷有很多疑點，所以就想查一查那個案子關鍵的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嫌疑人，就是岳童。

  當然我也當面和岳小姐聊過幾次，但岳童這人滴水不漏，直到她自殺前夕，似乎遇到了什麼事，很匆忙，才露出一點破綻，但不等我再繼續見她質問她，她就自殺了。

  聽說她死前寫了遺書，我多方打探都不知其內容，我在想岳童在遺書里是否寫過關於當初那個案子的一些細節和真相，所以這段時間在打聽肖老師，因為我發現除了警方，只有你知道遺書的真實內容。

  當然這段時間我也在思考，是不是我逼急了岳童，叫她心理壓力太大，畏罪自殺了呢？」

  畏罪自殺四個字讓肖城心裡一抖。

  肖城穩住心神，盯著夏夢的眉眼，想從她的表情里判斷她說謊的成分，「其實這種事你完全可以直接來問我，何必裝作採訪？我懷疑你在說謊。你接近我或者岳童另有目的。」

  「直接問你？這我倒是想過，可你讓我接近過嗎，這位唐先生都不等我說出完整的話，再說，誰知道肖老師是不是情種，即便岳童死了，你對她情根深種為了掩蓋她的罪孽，就對我封口。」

  夏夢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做記者這行，我最大的收穫是，不要相信任何人，永遠給自己留後路，不要完全暴露在危險面前，這是自保的一條，而且，我是想直接來問你肖老師，但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為人，外界的評價往往並不是真實的，我也不知當初那案子你是否參與，所以對你有所防備也是應該的。」

  「但你現在肯說了？」

  肖城儘量穩住心神，其實他從聽到所謂「案子」的時候就很震驚。他想像不到，死去的岳童和什麼案子人命有關，又怎麼會被一個記者懷疑成嫌疑人，在他看來全都是扯謊。岳童的遺書里只有童年被欺凌的過往。

  但他同時有一絲懷疑，因為那幅畫，因為岳童死之前奇怪的行為。

  夏夢嘆了口氣，「因為我也是剛剛確定你和岳童不是一夥的，甚至也許你也是被她欺騙的人。」

  肖城皺眉，夏夢拿出剛才在美術館外偷拍的照片，往下翻了一張，是美術館外大屏幕上滾動的近期動態，「我發現藝術館每一個月就會更新一次展出和動態，也會對後半年做出預告。」

  肖城皺眉不知夏夢想說什麼。

  夏夢指著未來半年的藝術館預告，「裡面有肖老師的畫展，但其實你的畫展在半年前就開始預告了，因岳童小姐的去世，你選擇推遲了。

  所以這個預告其實和半年前應該用是一個規劃文案。上面說肖老師的畫展在後面畫廊中間牡丹廳展出，牡丹場館，我特意在官網查了一下。

  怎麼說呢，在岳童小姐自殺前的一個月，她經常來這邊，我一開始覺得她在為你的畫展奔波，包括她去五金建材市場，購買的一些建材或潛水用具，還有一些別的奇怪東西，我都以為是為你的畫展親力親為，因為你們這些藝術家，可能展出的場館設計有時候不想假手於人，我猜她是在幫你忙碌。

  可直到剛才在門外，我聽藝術館的工作人員討論近期開的陶瓷器展，原來藝術館是有規定的，設計稿都由專業團隊，所以即便藝術家本人提出異議，也是專業團隊進行修改，不允許私自對布景進行改動，因為藝術館不想出現意外，很難定責。

  所以，也就是說，那段時間岳童小姐根本不是在忙你畫展的事，她不過是將這個作為迷惑外界的幌子，我甚至可以理解為迷惑對她曾經窮追不捨的我。

  這些暫且不提，我就想說既然藝術館的事不用她插手，她為什麼那段時間經常來這，而且是直接到後面牡丹廳呢，還是背著你這個男朋友，但不管如何，也就是說自殺前夕那段時間，岳小姐都在欺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