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夜奇觀

  好半晌，王教授似乎心緒平復了許多，沒有過於靠近巨樹，盤膝坐在了一塊平滑的石頭上面，閉目養神，猶如老僧入定一般。

  馬明傑和陳松，也是各自找個地方休息起來，目光不時地瞟向天邊的太陽，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只是不知為何，他們三個人都是彼此隔開一段距離，形成了三角之勢。

  李光耀看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猶豫了一下，朝著馬明傑的位置靠近過去，因為此時的韓欣蘭正依偎在馬明傑的身旁。

  原本馬明傑就對膩在身旁的韓欣蘭似乎有些不耐煩，只是沒有說出來，看見李光耀不識相地走過來，當即眼睛一立道：「滾！」

  「明傑哥！」韓欣蘭被嚇了一跳，不知馬明傑為何發這麼大的火。

  但是馬明傑此刻卻是也沒有給她好臉色，冷聲道：「沒你的事，你別插嘴！」

  隨即繼續看著李光耀道：「你給我滾一邊去，別打擾我，否則讓你後悔！」

  李光耀被他那如同毒蛇一般陰翳的目光看得一個激靈，但是同時也是心裡生出一股怒氣，剛要開口反駁，卻發現另一邊的陳松給他使眼色，暗示他不要開口，並且揮手讓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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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光耀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看了滿含歉意的韓欣蘭一眼，然後對著陳松搖搖頭，自己走到一邊，大大咧咧地坐在地面，生起了悶氣。

  夜幕逐漸降臨，將原本的光明遮掩替代，明月掛在高空，與幾顆稀疏的星辰，猶如一隻隻眼睛，冷漠地注視著下方。

  而在月光的映射下，掛在枝杈間的琥珀，散發出淡黃色迷濛的光亮，讓這片空間，變得清冷，李光耀眼神警惕地看著那些琥珀，擔心它們會突然從裡面蹦出來，因為他阿爹在世的時候，可沒少給他講什麼月圓之夜鬼怪之類的故事。

  驀地，一直閉目的王教授睜開了眼睛，目光猶如兩道閃電滑過夜空，令人不敢直視，口中喃喃自語：「來了，來了，多年來的夙願，終要得嘗！」

  陳松與馬明傑似乎彼此間心有所感，也是同一時間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已經升到了正空的月亮似乎閃爍了一下，隨即月光如流水般傾撒下來，形成一道道絢爛的匹練，連接到巨樹之上。

  原本安靜矗立的石樹，此刻卻是復活一般，突兀地左搖右晃起來，帶動著整個地面都是轟隆隆顫動，緊接著，石樹之上，竟然迸發出刺目的白光，那種光亮，遠超天空之上的月華，將周圍的空間映照得一片通明，一旁的韓欣蘭，此刻手捂著小嘴，眼睛瞪得老大，不斷地眨動，被驚呆了。

  「攀山越嶺尋此樹，只為一朝花放開！」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陳松，此時卻是有感而發，嘴裡迸出這麼一句不倫不類的詩句。

  而就在他話語落後，白光斂去，那株巨樹的枝頭之上，竟然有無數的白色花朵在同一時間盡皆綻放，猶如天界的仙子，突然間出現在那裡，清麗脫俗。

  「好美！」

  韓欣蘭一雙美眸都看直了，不曾眨動一分，口中發出由衷的讚嘆，從未見過如此令她怦然心動的美景，然而，好景不長。

  就在她沉醉在這樣的美景中的時候，卻是畫風突然一變，那些原本爭相盛開的白色花朵，竟然眨眼睛就收縮枯萎了下去，而後從樹枝上脫離，猶如片片飛雪，紛亂地飄落下來。

  這花開得突然，謝得也極快，花開花落的過程，原本需要好幾天，可是在這裡，一切都超乎想像，眨眼間就已經完成和出現，花瓣鋪滿了地面，別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和美感。

  當然，所謂的美感，也只是李光耀和韓欣蘭這樣覺得，另外三人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這裡，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巨樹。

  枝杈間，原本的花瓣飄落，可是卻出現了另外的詭異而神奇的一幕，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一個個綠色的果實，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逐漸地增大，只是數量卻少得可憐，並不是每一朵花朵的位置都會結果。

  一顆，兩顆，李光耀在樹下掰手指頭數著，在他視線可及的範圍內，結出的果實，只有二十多個，可是他發現，王教授他們確實全都身體緊繃，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綠色果子。

  與此同時，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再度地拉開，似乎在相互防備著什麼。

  當然，這些只有李光耀看到，因為此刻的韓欣蘭，正滿臉興奮滴蹲在地上，收集那些白色的花瓣，應該是用來做標本。

  當巨樹上的果實長到大約有拳頭大小的時候，不再增長，樹體微微一震，隨後那些果實，竟然如同大號的冰雹一般，噼里啪啦地掉落下來。

  嗖，嗖，嗖！

  早就在那裡摩拳擦掌的王教授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躥了出去，沖向不同的方向，對著掉落下來的果實抓去。

  雖然，李光耀不知道這些果子到底有何功效，但是看那三人爭先恐後的樣子，絕對是難得的東西，而且這巨樹本身就古怪得很。

  對於這些果實，他也是眼熱得很，但是他還沒有徹底傻到透氣，來到這裡後馬明傑對待自己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變，那森冷的目光，讓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上去與他爭搶，絕對會對自己不客氣，更何況他手裡還有槍。

  王教授雖然年紀最大，但是見慣了各種凶禽猛獸的李光耀卻能夠感覺到，似乎這個老頭才是他們三個人中最厲害的，如同一頭蟄伏的兇手，危險的氣息若隱若現。

  至於陳松，一路以來給他的印象都很不錯，對他照顧有加，也正因為如此，他不能夠與他搶奪。

  最主要的，就是韓欣蘭此刻站在原地，如果他走開，就沒有人保護她了，所以他也是同樣停留在那裡，任由他們三個進行搶奪。

  「哈哈！」

  果然如同李光耀所猜測那般，王教授的身法最快，第一枚果實，被他搶在了手中，忍不住放聲大笑。

  可是怪異的一幕卻也在這個時候出現，那枚如同碧玉一般晶瑩剔透的果子，落在他手中的時候，卻是瞬間消失不見，讓他抓了個空，幻影！

  「不可能！」

  王教授面色大變，但是不死心，一咬牙，在地面之上一蹬，沖向了另外一枚果子。

  同樣的場景，在陳松和馬明傑的身上上演，他們兩個也是一個個臉如豬肝，卻也如王教授一般，轉移目標去抓取其它的果子。

  李光耀和韓欣蘭相視一眼，呆呆地看著面前三人在那裡左騰右挪，任憑使盡渾身解數，知道那些果實停止掉落，他們手中卻是空無一物。

  尤其是王教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整個人都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暮氣沉沉，等待了半輩子，最後卻是如夢般一場空。

  陳松在那裡如遭雷擊，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而馬明傑則是將牙齒都要咬碎，口中吼道：「可惡！」

  李光耀咂了咂嘴，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上前去，以他們三人的難耐都是一無所獲，如果自己上去也只是徒勞。

  這樣想的時候，卻是聽見了一絲輕微的空氣摩擦的聲音從頭上傳來，不由得抬頭看去，只見一顆果子，在其它果實都已經掉盡之後，貼著他的鼻子，從上方突兀地墜了下來。

  虛驚一場！

  他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偷襲自己，當看到是一枚果子的時候，當即不再理會，收回了目光。

  可是緊接著，腳背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那顆果實，竟然精準地砸在了他的腳上，疼得他眼淚都要流下來，嗷嘮一聲慘叫，抱著腳在那裡亂蹦。

  但是緊接著，他就神色一滯，不對，果實砸在了腳上，疼？

  他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可是清楚的記得，之前王教授他們三個爭奪那些果實的時候，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入手即沒，可是這顆果子卻讓他疼痛，這是實體的！

  而他這一嗓子，驚動了其他人，下意識地向他看來，頓時現場一片死寂。

  其他人正好看到那顆果實砸在他的腳面之後，滾了好幾下，才停了下來，並沒有像他們之前奪取的那般消失。

  刷，刷，刷！

  王教授，馬明傑和陳松的目光，齊齊地朝著他看來，尤其是前兩著，透露出明顯的猙獰和貪婪之色，李光耀被看得有些發毛，感覺自己如同是一隻小鹿，被惡狼綠油油的目光盯住，心中忐忑不安。

  饒是他再不諳世事，此刻也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做出一副和自己無關的樣子，腳步自己地後退。

  之前那些果實都是幻影，使得他們三人的夢想破滅，受到打擊，可是如今一個真正的果實出現在面前，並且是唯一的希望，誰不動心？

  而且他們的目光已經說明了一切，那是他在山裡那些凶獸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所以此刻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置身事外，否則將會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