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弄不清楚

  「我說，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今天這事情看起來可不像是巧合。」監禁室里，陳知命臉色凝重的問道。

  我正在發愣，聽到陳知命的話，有些神情恍惚，下意識道：「我想，我可能是知道了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說著，我想起來了劉旭那詭異的笑容，心裡就有些膈應。

  從沐小可的屍體出現，一直到現在，我就好像是陷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我總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沐小可的屍體並不是意外出現，她……似乎是在向我求救！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和陳知命來警局，從而中了別人的圈套。

  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已經緩緩的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也覺得，不過不用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陳知命點點頭，這傢伙雖然平時看起來神神叨叨的，但是有的時候說的還是很準的，用他的說法，那就是特殊的感覺。

  「這次麻煩有些大，如果真的定罪了，幾年牢飯了免不了了，深夜偷偷進入警局企圖偷盜屍體，這個罪名可不輕，說到底還是我害了你。」我覺得有些對不起陳知命。

  「說的不錯，雖然偷盜屍體的罪名罪不至死，但是把你們在監獄裡關上個幾年出來，你們這一輩子也就完了。」咔嚓，監禁室的門打開，陳辰走了進來，神色有些難看：「不好意思，我今天晚上有別的任務，沒有在警局。」

  我看著陳辰疲憊的臉龐，心裡有些不安，不禁站了起來，看著陳辰：「告訴我，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警局裡面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們？」

  陳辰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事不過三，現在就算是沒證據，也成了有證據，畢竟巧合多了，也就不是巧合了……」

  「巧合？」我心裡一突，莫非是猜測已經成了真實？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之中的燈光突然開始猛烈的閃爍了起來，忽明忽暗，在這燈光的映襯之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陰森起來。

  「滋滋滋……」這是電流流過的聲音，下一刻，噗的一聲，頭頂的燈光徹底暗淡了下來，周圍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綠色螢光中。

  我的心猛地揪了起來，心裡有一個聲音瘋狂的告訴我，一定要快點離開這裡，可是雙腿卻不聽使喚。

  我旁邊的陳知命也感覺到情況不對，一把抓住我，嘴裡念念有詞，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念叨什麼，陳辰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可是下一刻又把手機放下了。

  「奇怪，警局之中怎麼會無緣無故停電，而且連信號都沒有了。」陳辰嘟囔了一聲，就想要走出去。

  就在這時，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聞到這股血腥味，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看著周圍，呼吸瞬間急促起來：「我知道是你來了，出來啊！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害了你！」

  我知道，這是沐小可來了，在宿舍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血腥味，我不會忘記這樣的味道，雖然血腥味千篇一律，但是這種味道之中卻帶著一絲絲類似於麝香的氣息。

  「誰？誰來了！」陳辰反應最快，聽到我大叫，一下就把腰間的手槍拔了出來，警惕的看著四周。

  砰砰砰，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手指艱難的抬起，指著陳辰的身後，在她的身後，一雙冰冷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我們。

  「咯咯咯……」我想要說話，可是因為緊張，神經不受控制，只能發出一連串古怪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沐小可的眼睛都凸了出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那些傷疤再次撕裂，一塊塊的皮膚耷拉在她的臉上，一股寒氣從我的心底升起，整個後背瞬間就濕透了。

  我的心裡更加慌張，雙手用力，拼命的捶打著床板，想要吸引陳辰和陳知命的注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個好像根本聽不見一樣。

  沐小可絲毫不理會我的動作，僵硬的雙手伸出，對著陳辰的脖子抓了過去，一個個暗紅色的蛆蟲在她的身上爬動，從她的鼻子眼睛爬進爬出，一道道黑色的鮮血從她的臉上流淌出來。

  咯咯咯……沐小可似乎是在笑，可是她的脖子卻猛地一下三百六十度旋轉，隨後無力的垂下，就好像是被人生生擰斷了一樣！

  「咳咳咳……」突然，我感覺到有人在搖晃我的身體，我猛然驚醒，就看到了一臉著急的陳知命和陳辰。

  「你這是……」我有些糊塗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的一切難道都是幻覺？

  「你還問我？剛剛你突然就大呼小叫的，只不過是停電而已，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犯病了呢！」陳知命有些無奈的說道：「陳警官剛剛說了，這一次咱們雖然被抓了個正著，只不過並沒有把屍體帶走，只是去了太平間，並不能構成犯罪，最多只是拘留而已。」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們現在嫌疑最大，最終的結果怎麼樣，還要看事情的定性。」陳辰在一旁補充說道。

  我看著陳知命和陳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剛才的一幕太真實了，我知道是沐小可回來了，她剛剛是來找我嗎？可是如果是來找我，為什麼不說話？反而看起來是想要害陳辰？

  我正想要問他們剛剛到底有沒有看到沐小可，一個警察就從門口走了進來，在陳辰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陳辰先是驚訝，隨後有些警惕的看了我和陳知命一眼，這才開口道：「你們可以離開了，你們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洗清了，就在剛剛，沐小可的屍體……」

  陳辰說著，停頓了一下了，似乎是在斟酌用詞，想了想才道，「沐小可的屍體消失了，就和你之前說的一樣，在殯儀館神秘消失，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跡……」

  消失，這個詞語從陳辰嘴裡說出來可不容易，作為一個警察，這種事情發生在她的面前，恐怕她早就覺得匪夷所思了。

  聽到陳辰說的話，我的瞬間明白了一切：「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真的，沐小可真的來找我的？不，不對，沐小可剛剛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是想要……殺了陳辰？」

  從門口出去的時候，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在門口的地方，一隻暗紅色的蟲子正在慢慢爬動，絲毫不在意我們的到來，這隻蟲子全身上下沒有腿，就好像是一隻蚯蚓一樣，但是身上卻都是一些奇怪的花紋，頭上更是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六隻眼睛。

  就在我看著它的時候，這蟲子居然猛地抬頭，六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仿佛下一刻就要衝過來！

  轟，我頭皮一緊，回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抬起腳一下把蟲子踩了個粉碎，粘稠的液體粘在我的鞋上，一種噁心的感覺隨之瀰漫。

  從警局出來，我有些迷茫，太陽照在我的身上，也沒有祛除我心裡的寒冷，陳知命警惕的看著我，應該是害怕我做什麼傻事。

  我也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和陳知命一起回到了員工宿舍，可是還沒有打開宿舍的門，一股腐爛的味道就傳遞了出來，讓人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陳知命一把拉住我：「小心一些，這裡有些不對勁。」

  我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把鑰匙拿出來，插進鎖孔之中，咔的一聲，房門被打開，我還沒有走進去，就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對著我飛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一閃，啪，那東西就撞到了牆上，我仔細一看，居然是已經腐爛，死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的黑貓，一群群的蒼蠅嗡嗡作響，圍繞著死貓飛來飛去。

  「這是誰做的惡作劇，也太噁心人了。」陳知命捂著鼻子走了過去，就要把黑貓踢開，我趕緊阻止了他的動作。

  這味道雖然重，卻也還可以容忍，我捏著鼻子看著那死去的黑貓，頓時整個脊梁骨都發冷，在這黑貓的身上，一隻只紅色的蟲子正爬來爬去。

  看到這些紅色的蟲子，我立刻就明白，我真的被人盯上了，雖然不能確定，但是按照我的猜測，沐小可的死亡，或許真是因為這些紅色的蟲子。

  之前發生的一件件事情都在我的腦海之中閃爍，就好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在無情的撕裂著我的神經，直到死貓的出現，這種感覺已經濃郁到了極致！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聲音，讓我靠近那隻死貓。

  「陸楓，你這是怎麼了？」就在這個時候，陳知命拉了我一把：「你小子不會是中邪了吧？你這宿舍也住不了了，跟我回去，我幫你驅驅邪。」

  我被拉了一個踉蹌，不過也清醒了過來，看著不遠處的死貓，心有餘悸，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看著陳知命道：「我恐怕真的被什麼給盯上了，你還是不要跟著我了，我不想連累你。」

  「你說什麼屁話呢？跟交代後事一樣，不管遇到什麼問題，只要老子還活著，你不會讓你出事。」聽到我這麼說，陳知命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兩隻手抓著我的肩膀，近乎怒吼的說道。

  看到陳知命這樣，我居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告訴陳知命，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已經自身難保了，實在是不願意拖他下水，他狠狠的打了我一拳，劇烈的痛苦立刻瀰漫，在這痛苦之下，我心中的恐懼居然在慢慢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陳知命卻告訴了我一句話，他說其實今天在監禁室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不對，雖然沒有親眼看到沐小可，但是卻能夠感覺到在那一瞬間，整個監禁室都被一種死氣瀰漫。

  我問他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陳辰，他卻阻止了我：「就算你告訴了她，她也不會相信的，作為一個警察，一切都是講證據的，你以為憑空猜測就能解決問題？」

  我的確是有些糊塗了，平時很淺顯的道理，現在居然都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