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地牢救人

  一路上，牧雲一邊以極快的速度移動，一邊在腦海當中高速的思考此刻的局勢以及救人之後的後果。軍營不比別處，對長官的命令的執行極為徹底，哪怕士兵心中明知道長官的命令是錯誤的，也會無條件的執行，若是救援的過程當中跟守衛起了爭端，本來沒有把柄也變成把柄了。一個應對不當，可就成了貨真價實的謀逆了。

  糾結許久，眼看地牢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牧雲一咬牙，兩害相權取其輕，先想辦法把自己的部下舊友救下來再說。至於救下來之後的事情，等了解情況之後再說。

  此刻的軍部地牢當中，渾身是血的穆崢上校正被一名守衛吊在刑訊架上，那獄卒光頭，赤裸著脊背，渾身上下全都是健碩的古銅色肌肉。

  獄卒每一次鞭子揮擊都會在穆崢的身上留下一道鞭痕，但是鞭痕雜亂卻並不疊加，更沒有破皮，顯然行刑者的刑訊技藝極為不凡，對鞭笞的力道跟火候掌握的極為出色，知道如何以最小的損傷製造出最大的痛苦。

  幾十鞭下去，那獄卒已經額頭冒汗了，但是穆崢上校依然咬緊牙關，既不求饒，也不慘叫，仿佛鞭子不是抽在自己身上似的。

  「你認罪不認罪？」光著脊背的獄卒掐著腰呼出一口濁氣，面色猙獰的看著穆崢。

  「老子在憲兵隊玩刑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和尿泥呢！」穆崢冷眼看著身旁的獄卒，不屑的吐了口帶血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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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朱元帥執掌嘉峪關，你等已經沒有翻身之日，不如就此認下，到時候給你個痛快，好歹還少受些苦頭！」獄卒蠱惑道。

  「呸！朱文宇那狗賊也配稱作元帥！讓老子認這莫須有的罪名，休想！還有什麼手段，通通用上便是！老子若是吭上一聲，便不算好漢！」

  一炷香過後，渾身鞭痕累累的穆崢上校被兩名獄卒從刑訊架上放了下來，隨後被兩人如同拖屍體似的將其丟進了一個獨立的牢房當中。

  這樣的手段，幾乎在每個被抓進來的人身上過了一遍，像虎嘯，穆崢，這樣的硬漢已經至少兩遍，而雷猛那樣暴脾氣的傢伙，則已經至少過了三遍了。修為低身子弱的兵士很多因為沒有扛過去而喪命，還挺著的諸多硬漢幾乎每個人的身上都傷痕累累。

  那剛剛用完刑的獄卒右手掐著鞭子，有些疲憊的回到自己的值班室，不等打開房門，只覺得腦後一陣微風吹來，隨後整個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識。

  牧雲自陰影當中走出來，手腳麻利的打開房門，將打暈的傢伙拖到了房間當中，隨後脫下其軍服來自己換上，轉身走出了房間。

  跟牧雲預想的不太一樣，這地牢當中守衛並不算嚴密，偌大的地牢當中僅僅只有三個小隊的守衛，嚴密程度跟外面的軍營駐地差不了多少。

  換好衣服之後，牧雲有樣學樣的將那獄卒的鞭子掐在了手裡，隨後簡單辨認了一下方向之後，朝著監舍深處的方向走去。

  哪怕換上獄卒的衣服，牧雲心中依然沒有什麼底氣，聽到不遠處的巷道當中傳來腳步聲，當即身形一閃，鑽進了光線照不到的陰影當中。地牢當中光線陰暗，普通士兵目力有限，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藏身在陰影當中的牧雲。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牧雲剛才站立的地方，這時候牧雲才看清楚來人，原來是兩名手中推著餐車的守衛。

  「嘿！今晚上伙食不錯啊，竟然還有軍部食堂都限量供應的燒雞！皮三你先停一下，小爺我切根雞腿吃吃！」送餐守衛當中體型有些肥胖的守衛翻動了下飯食說道。

  「安穩些吧肥羅，這些飯食是元帥特意吩咐準備的，給那幫刺頭吃，誰知道裡面有沒有加料，若是真加了什麼被你吃了，往後可就吃啥都不香了。」

  被皮三這麼一說，肥羅已經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還真極有可能。

  牧雲躲在陰影當中，皺眉看著兩人推著的餐車，出乎牧雲意料的是，粗略瞟過一眼之後牧雲發現這地牢當中的伙食當真不錯，葷素搭配合理，還有一小壇燒酒。

  「這麼好的飯食，你我都吃不到，你說那幫傢伙憑啥有這樣的待遇！」肥羅有些垂涎餐車上的美食菜餚，但是又心有顧忌，所以有些不甘的嘟囔。

  皮三白了一眼這個貪吃鬼，說：「憑啥？你以為這是啥好事？平日裡你見哪次的飯食有肉有酒？依我看，說不得這就是那傳說中的斷頭飯，等到這一餐吃完，就要去見閻王爺咯！」

  「聽說虎賁營的秦楓回來了！不會是……」肥羅欲言又止的說道。

  「休要亂說話，你我都只是嘍囉而已，元帥行事自然有他的用意，豈是我等可以隨意揣摩的！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便可。」

  牧雲躲在陰影當中聽到兩人說話，聽完之後頓時眯起了眼睛，幸好來的還算及時，至少還來得及，想到這裡不由得輕手輕腳跟了上去。

  有兩名獄卒在前面帶路，牧雲省掉了挨個去尋找的麻煩，兩名獄卒修為平平，只有煅體境的粗陋修為，牧雲跟在他們兩人身後不足兩丈的距離，而這兩個傢伙卻一無所知。

  很快，牧雲跟在後面便有了收穫，隨著第一個監舍被打開，一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牧雲的面前。

  是虎嘯！

  此刻的虎嘯哪還有之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風采，身上穿著一件帶血的破爛中衣，臉上，脖頸上，胸口顯露出來的位置上，到處都是不同刑訊留下的痕跡，鞭痕，燙傷，渾身血跡由於長時間的浸染，散發出難聞的腥臭氣。

  不過虎嘯雖然看起來悽慘，但是精神還算不錯，見獄卒送飯也不多言，拿起屬於自己的那份飯食就準備轉身，只是目光在燒雞跟烈酒上停留時微微愣了一瞬，等到眼角的餘光瞟向獄卒身後時，手中的酒罈持握不穩，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一時間酒香四溢。

  「不喝也不要浪費！這一壇酒值不少銀子呢！」肥羅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酒罈碎片，作勢就要掄手中的鞭子。虎嘯躲閃不及，胸口多了一道帶血的鞭痕。

  身後的牧雲見狀，眼睛微微眯起，心念一動，長劍在手，輕描淡寫的在那肥佬的脖頸上划過。

  噗通一聲，肥羅臉上帶著驚詫的表情，圓滾滾的人頭就落在了地上，頸子上噴出的鮮血濺的到處都是，而始作俑者牧雲卻不閃不避，任憑鮮血淋在衣袍上。

  「誰？」皮三愣了一瞬才回過神來，看清牧雲的面容之後，二話不說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軍爺饒命，小的只是個跑腿的兵卒，求軍爺放小的一馬！」

  自從親眼見到虎嘯身上的傷勢，牧雲心中最後一絲理智都被憤怒所占據，那肥羅竟然當著牧雲的面用鞭子抽打虎嘯，這讓牧雲胸中怒火頓時猛烈迸發出來。

  只見牧雲手中長劍再度揮過，跪地求饒的皮三同樣屍首異處。

  「老大！」虎嘯看著渾身浴血宛若殺神的牧雲，當下壓低嗓音喊了一聲，整個人掙扎著沖了過來。

  「我回來晚了，讓你們受苦了，我這就解開你的枷鎖！」

  牧雲手中利刃接連揮舞，很快將笨重的原力枷鎖斬開。

  「這些日子老大你去哪裡了？他們傳聞說你在守城戰當中戰死了！」虎嘯語氣激動的問道。

  「時間緊迫，先帶我去把剩下的人都救出來！」

  「我知道他們關在哪裡，跟我來！」重獲自由的虎嘯隨手撿起地上一口短刀，看也不看一旁的飯食，一腳將那隻燒雞踢開老遠。

  剛剛走出監舍，一個六人巡邏小隊就走了過來，解除原力禁錮的虎嘯也不招呼，墊步上前幾息的功夫就將整個小隊守衛砍瓜切菜般砍殺殆盡。

  有虎嘯帶路，牧雲很快找到了其餘的舊部。這幫硬漢身上都掛著傷，最嚴重的幾個幾乎無法獨自站立，但是幾十號人互相幫扶著前進，將整座地牢所有同伴全都救了出來。

  虎賁營的部下救出來之後，幾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沖向地牢二層，這裡關押著雷霆營的部分將士，雷猛跟穆崢也都被關在這一層。

  虎賁營的諸多將士被困在這裡心中積壓了太多的火氣，重得自由之後猶如猛虎出籠一般，僅僅一個衝鋒，二層值班室的守衛就被絞殺殆盡，浩浩蕩蕩的隊伍仿佛找回了在沙場上縱橫征戰的激情，很快就將地下二層席捲一通。

  很快，渾身傷痕累累的雷猛被眾人合力抬了出來，這個軍中名號響噹噹的硬漢因為平日裡樹敵太多，脾氣又臭又硬，所以刑訊的獄卒格外針對，如今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氣息萎靡昏睡在那裡，已經只剩下半條命。

  牧雲見狀，心念一動從納戒當中取出一枚上品療傷丹藥，毫不猶豫的塞到了雷猛的口中。

  得療傷藥助力，原力枷鎖又被牧雲粗暴展開，雷猛體內原力恢復涌動，氣息逐漸穩定下來。

  片刻過後，雷猛眼皮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雷大哥，你感覺如何？」牧雲見雷猛睜開眼，立刻急切問道。

  雷猛看了一眼牧雲，隨後有些疑惑的揉了揉眼睛，確認不是幻覺之後，這才開口：「秦楓！你還活著！」

  因為用力過度，雷猛動作間扯到了傷口，頓時疼的咧起嘴。

  「我回來救你們了！活著，大家都活著！」牧雲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

  「快去救穆崢上校，他手裡有朱文宇謀逆的鐵證，不久前那獄卒剛剛對其進行了刑訊，若是耽擱晚了，恐怕就要來不及了！」雷猛衝牧雲喊道。

  「嗯？我們這就去！誰知道穆崢上校在哪裡關著，前面帶路！」

  很快，牧雲眾人在地牢二層的角落房間裡找到了已經奄奄一息的穆崢。

  牧雲故技重施，送服一枚療傷丹藥過後，穆崢上校的傷勢總算穩定下來。

  「快！不要管我，快想辦法給帝都傳信兒！朱文宇要跟魔族獻城！」穆崢恢復意識之後的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愣在了當場。

  在眾人的印象當中，無論城內形式多麼嚴峻，皆是派系之爭，說破大天也屬於人民內部矛盾，不曾想這固有的思維並不是實際情況，暫代元帥職位的朱文宇竟然要背叛整個帝國。

  事關重大，就連牧雲都有一絲遲疑，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非是牧雲信不著上校，你所言情況，可有憑證？」

  穆崢看了牧雲一眼，短暫積蓄力氣之後猛地揮拳砸了一記自己的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穆崢從腹中吐出一枚沾滿血跡的玉佩。

  有見識廣博之人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玉佩。

  「岩心玉書！」

  岩心玉書乃是用以記錄傳遞隱秘信息的高級鍊金產品，封存過後第一次觀看其中內容需要注入特定的原力才行，也不知這玉書當中記載了什麼內容。

  穆崢將玉書拿在手中，強行催動體內一絲原力凝聚在指尖，輕輕覆在了玉佩上面。

  只見玉書微微閃過一抹螢光，隨後如同投影一般將書中封印內容展現在眾人面前。

  牧雲只是粗略看了一眼，頓時心頭一震。想也不想立刻手掌一揮，就將那玉書表面包裹的原力揮散。書信投影也一併消失在了當場。

  從頭到尾，玉書當中內容顯露在眾人面前的時間極短，只有修為最高的幾人看清了大部分內容。玉書當中除了提及獻城之事之外，還額外提及到了內外勾結掣肘算計張伯謙的事情，張帥退位之事另有隱情，不宜公之於眾，是以牧雲這才如此緊張的將玉書原力揮散。

  眼看牧雲如此反應，眾人大多摸不著頭腦，只有穆崢目光凝定的看著牧雲！

  「再過兩日，便是月圓之夜，消息若有耽誤，當真就來不及了！」穆崢說道。

  牧雲抓緊手中岩心玉書，心念一動將其收進納戒當中，說：「嘉峪關距離帝都不遠萬里，兩天時間根本無法回返，不如釜底抽薪，先將朱文宇及其黨羽控制起來，血鷹軍團皆是帝國精銳，想必可以禦敵與城門之外！」

  「這也是個辦法，事已至此，只得孤注一擲了！」穆崢皺眉思慮一番，無奈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