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陰謀隱情

  怕什麼，真就來什麼，等到牧雲敲了幾聲門之後，辦公室里傳來了有些耳熟的聲音。

  「進來！」

  牧雲進門，端坐在寬敞辦公桌後的中年男人，不是朱文宇是誰。

  如今的朱文宇穿著一身做工精緻的定製軍服，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看起來意氣風發。在他的肩膀上，一顆將星閃爍。

  「秦……秦楓！」朱文宇定睛看了一眼滿臉風塵的牧雲，喊出牧雲名字的時候語氣還是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自從看清朱文宇的面容之後，牧雲已經將所有僥倖心理拋到了腦後，眼見對方認出自己，牧雲不卑不亢的行了個標準軍禮。

  「虎賁營營長秦楓，跟魔族混戰僥倖不死得以逃脫，特意前來報導！」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如今正是前線用人之際，秦營長歸隊，對帝國可是不小的助力！」朱文宇震驚的表情只持續了一瞬，隨後竟然沒有直接小人得志跟牧雲撕破臉皮，反倒是打起了官腔。

  「朱將軍謬讚了，秦楓只是個粗人而已！」牧雲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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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營長智勇無雙，就不要自謙了！之前朱某人跟你有過過節，如今國難當前，還希望秦營長莫要掛懷心生芥蒂！」朱文宇也不避諱之前的矛盾，大大方方的說道。

  若不是牧雲見識過這朱文宇的小人嘴臉，還真就被他看似大度的言語給蒙蔽了。牧雲心中有些懷疑，但是並沒有徹底放鬆警惕。

  「不知虎賁營的舊部如今何在？」牧雲出聲問道。

  聽到虎賁營三個字，朱文宇眉頭皺了皺，沉吟片刻開口道：「虎賁營在守城戰當中損失殆盡，經過軍部和議，已經上報帝室取消番號編制了！」

  「這……」牧雲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如今卻是最壞的打算，非但舊部損失殆盡，連番號都取消了。

  「前些時日的守城戰如此慘烈，秦營長是親身經歷過的，李文鈞將軍為國捐軀，朱某率領殘部拼死抵抗，這才僥倖守住這嘉峪關，守城之戰守軍元氣大傷，百不存一，帝國緊急調撥血鷹軍團的後備部隊前來這才穩住局勢！朱某人臨危受命，在帝國派遣新的將軍到來之前，暫代城防軍統領元帥一職！」朱文宇說道。

  「呼……」牧雲沒有說話，許久之後深深呼出一口氣，心中滿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悲涼。

  「既然回來了，就先在城裡安頓下來，之前沒有找到秦營長的屍體，所以是以失蹤上報的，我這就將情況提交軍部參議，不日便可恢復秦營長的待遇編制！」

  「既然如此，也只得這般了！」牧雲搖了搖頭，行過禮之後轉身走出了朱文宇的辦公室。

  牧雲離開房間之後，朱文宇立刻按響了召喚內侍的銅鈴，幾息過後，一名侍衛敲門進到了房間當中。

  「雷霆營跟虎賁營的殘部如今還有多少人在押？秦楓回來了，想辦法讓在押還活著的人全都永遠閉嘴！」

  這名知道內情的侍衛面露難色，道：「這……」

  「猶豫什麼！本元帥的話你敢違背不成？」

  「將軍命令屬下自然不敢違背，不過卑職以為將軍此決定有些草率！雷霆營跟虎賁營的殘部尚有一百多人在押，其雖然有作戰不力勾結外敵的指控，但是主事之人並沒有認罪，也沒有足夠證據將其辦成鐵案，若是用那旁門左道讓他們永遠閉嘴，消息早晚定然會傳到秦營長的耳朵里，到時候就是徹底的撕破臉了！」

  朱文宇冷哼一聲露出陰鷙冰冷的表情：「哼！從那黃口小兒將我族弟朱斌綁上繩索的那一刻起，我們朱家已經跟他不死不休了！本以為他在亂戰當中丟了性命，不成想時隔這麼久竟然回來了！先穩住這尊瘟神，派人盯住他的一舉一動。暗地裡將那些黨羽滅口，再過三天，便是成事之日，到時候咱們就用不著懼怕他了！」

  「屬下這就去辦！」侍衛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

  牧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軍部小樓的，樓道當中的雪蘭草正值花期開的正艷，可是牧雲根本無心欣賞，全部心思都放在之前朱文宇口中說出的那番話里。

  虎賁營的兄弟們都死了，雷猛大哥也死了，所有牧雲參軍以來結交的人都死了。

  牧雲從小缺乏關愛，所以對生命中每一個朋友都格外的看重，如今妹妹心兒不知所蹤，前線軍中的舊部同僚都戰死沙場，牧雲感覺整顆心都被掏空似的，走在路上如同行屍走肉。一路走來，不少巡邏隊會上前查驗牧雲的腰牌，牧雲對巡邏隊的盤問也愛答不理，仿佛失魂落魄一般。

  沉浸在失去戰友的悲痛當中，牧雲情緒極為低落，在城內孤魂野鬼似的閒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原本虎賁營的駐地。

  如今的虎賁營駐地已經變了樣子，駐地大門被重新修葺過，看起來規整寬廣了不少，駐地內的軍帳橫成行，縱成列，休整的規規矩矩，隔著老遠不時有巡邏守衛在駐地內來回巡視。

  當牧雲的目光落在駐地校場中央旗杆上時，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旗杆上旗幟上的圖案已經從原本的吊睛白虎變成了喋血雄鷹。

  「虎賁營真的就這麼沒了嗎？」牧雲艱難的將目光從營旗上挪開，自言自語。

  就在這時，牧雲耳朵突然動了動，在他的身后角落里，傳來一聲輕輕的吹氣聲。

  聲音極小，遠非口哨那般響亮悅耳，但是牧雲卻心思一動。

  這是外出作戰時不方便出聲示警才會使用的方法，這種技巧發出的聲音低沉，只能在短距離內傳播，正是虎牙大隊的老兵油子們慣用的方法。

  聽到聲響之後牧雲循聲望去，發現在駐地外面巡邏經過的一隊士兵當中一名看起來有些面熟的士兵。

  這聲響就是他發出來的。在牧雲抬頭看的時候，這名士兵衝著一側的巷子甩了個眼色，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巡邏前進，很快消失在了牧雲的面前。

  牧雲心思玲瓏，眼看有面熟故人沖自己使眼色，頓時明白了其想表達的意思。在空地上停了片刻過後，裝作隨意的邁步走進了巷子當中。

  這是一處由圍牆柵欄跟軍營庫房夾出來的小巷子，牧雲剛接手虎賁營的時候，平日裡老兵油子們偷懶打屁喜歡在此聚集的地方，後來牧雲整軍嚴苛，這小巷子就逐漸荒廢下來，如今牧雲來到巷子之後巷子裡除了刺鼻的便溺味道之外，裡面空無一人。

  那個士兵用眼神示意自己，定然是有不方便直接開口的地方，再聯想到牧雲回來之後整個城池當中透露出來的反常，牧雲仿佛隱約嗅聞到了一絲陰謀的氣味。

  「既然讓我來這裡，就在這裡等一等，反正閒著沒事……」牧雲隨手從路邊揪了一根馬尾草叼在嘴裡，將兩塊方木摞在一起，蹲坐在上面耐著性子等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名士兵遲遲沒來，夕陽落下，很快天就要黑了，牧雲依然耐著性子等待。物是人非的嘉峪關內牧雲如同無頭的蒼蠅，此刻牧雲迫切希望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到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天際，天色逐漸黑了下來。營地內陸續升起照明用的篝火，晚飯時間到了，很快傳來了食堂開飯的飯菜香氣。

  牧雲長途跋涉，中午本就沒有正經吃飯，此刻聞到遠遠飄來的飯食味道，肚子餓得咕咕叫，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準備離開的時候，柵欄牆角的位置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不等腳步聲近前，那熟悉的吹氣聲再度響了起來，牧雲急忙從木墩上站起來，嘴裡也發出了一樣的聲響。

  得到牧雲回應，蹭蹭兩步，一個黑影從木質柵欄圍牆另外一側翻了過來。

  「營長！我是小虎！虎子！」尚未看清面容，那黑影就壓低著嗓音喊了起來。

  牧雲對那士兵的模樣只是面熟，一時想不起名字，經他一提醒，頓時名字跟面容對上了號，這傢伙之前是虎牙大隊的一名預備隊成員，因為年紀不大，長得又虎頭虎腦，所以老兵油子們給他起了個比較和善的外號，虎子。

  「朱文宇跟我說咱們的老部下都死光了！我被擄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牧雲急切的拉住虎子的手腕，言語中無比的急切。

  「休要聽他誆騙你，李文鈞將軍守城當中重傷不治，幾位德高望重的領兵將軍也大都死的死殘的殘，這才給了那狗賊爬上去的機會！借著守城有功的機會，他臨危受命當上了邊防軍的代理元帥，血鷹軍團趕到前線的第二天，他便命人將我們虎賁營跟其他幾個平日裡跟他有過節的獨立營成員抓了起來，我見機不妙偷偷跑了出來，托一個舊相識文書改了名字重新調整了從屬編制，這才躲過那老賊的迫害，一直在等老大你回來！」

  從虎子嘴裡聽到這消息，牧雲非但沒生氣，反倒高興起來。如果人死了，那一切歸於虛無，如今沒死，哪怕受些虐待迫害，至少還有再度相見的機會。

  「你是說咱們舊部還有活人？他們現在在哪？」牧雲急切問道。

  「他們都被朱文宇以串通外族謀逆的罪名關押在城內地牢當中，虎嘯隊長跟幾十名兄弟都被關在那裡，雷猛營長跟不少雷霆營的骨幹也被關在那裡！我一直暗地裡留意他們的消息，聽食堂做飯的伙夫說每天都會有專人給他們送飯，這些日子不曾間斷，想必都還活著！」虎子說道。

  聽到串通謀逆幾個字之後，牧雲緊緊攥起拳頭，額頭的青筋也高高鼓了起來，如此誅心言語若是坐實，根本就不是藉機懲戒立威，而是要取所有人的小命。

  「這該死的朱文宇，小爺這就去取你小命！」牧雲心念一動，三尺青鋒在手，轉身就欲趕往軍部。

  「老大！老大！冷靜點！」虎子見牧雲幾欲發狂，頓時一把抱住了牧雲的腰。

  「虎嘯大哥還有眾多兄弟們都在地牢關著呢，如今城內都是血鷹軍團在此布防，我們跟他們皆沒有交情。你前去找朱文宇算帳，得手也還罷了，若失手，我們翻身的最後仰仗都沒了！」

  虎子的話總算讓牧雲冷靜下來，自己若是不曾前往軍部報導，突襲前往的話，宰了朱文宇並不費事，如今他已經有了防備，想要成事就變得難了，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將兄弟們救出來再說！

  沉思片刻，牧雲轉頭問道：「穆崢上校可還健在？」

  聽到牧雲問及穆崢兩個字，虎子不假思索的開口說道：「也一併押在地牢當中，如今的軍部憲兵隊，已經被朱文宇牢牢把持在手裡了。……」

  聽到穆崢也被押在地牢當中，牧雲若有所思。

  朱文宇跟自己因為副營長朱斌的事情結仇，所以在得勢之後打擊報復牧雲可以理解，但是身為憲兵隊隊長的穆崢直接對皇室負責，跟軍部並沒有上下的從屬關係，別看官職品級不高，但可是軍中真正的實權派，哪怕朱文宇對其心懷不滿頂多就是架空掣肘而已，是什麼原因讓朱文宇敢將穆崢上校一併抓進地牢呢？

  想了許久，牧雲依然沒有得出答案，虎子知曉的情報太過稀少，其中緣由根本無法根據情報推測，此刻最緊迫的事是牧雲想辦法潛入地牢當中，弄清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理清思緒，牧雲重新冷靜下來。

  「你先回去，不要暴露！我想辦法到地牢當中探查下情況，若是有機會就將他們救出來！若是……」牧雲話說半截，突然停了下來，臉上流露出一抹遲疑神情。

  「若是我也失手，你就想辦法離開這裡，將情況告知張帥！他會替我們報仇的！」牧雲猶豫片刻說道。他跟張帥以及張君弘的關係很少有人知道，哪怕是虎賁營的兄弟們，也多半不知曉。

  「我知道了！保證完成任務！」虎子點點頭，在黑暗中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我這就動身前往軍部地牢，你記好我的話！」

  叮囑一通之後，虎子消失在了黑暗當中，而牧雲則催動體內原力，朝著軍部地牢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