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黑森林

  雷霆營內，眾多軍士正在整理武裝自己的裝備，眾多士兵磨刀霍霍的樣子看的牧雲直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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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跟雷猛相熟的關係，這雷霆營牧雲經常來，所以巡邏的士兵們也不問詢查驗牧雲的身份，只是粗略行個軍禮就任憑其離去。

  牧雲在營地當中七拐八拐，很快來到了雷猛所在的營帳當中。

  尚未進帳，牧雲就聽到了帳內哼哧哼哧磨刀的聲音，牧雲在帳外咳嗽了一聲，隨即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果然不出牧雲所料，此刻雷猛正光著膀子，面前擺著一大塊磨刀石，哼哧哼哧的磨剛剛得到的一把大刀。

  這把鬼頭大刀比雷猛之前斷掉的那柄刀還要寬大厚重幾分，粗看幾眼不似凡品。

  「秦楓兄弟，此刻你不在營中整軍備戰，到我們雷霆營來幹嘛？」

  磨刀開鋒講究個一氣呵成，所以雷猛並沒起身，而是示意牧雲在一旁的矮凳上落座，依然俯身繼續手裡的活。

  「我剛才夢境當中心生警兆，恐怕用不了多久會有棘手的事情發生，所以前來跟大哥說一聲，若是出城莫要圖殺得爽快，遇事心存警惕，行事留幾分餘地！」牧雲一本正經的說道。

  「嘿！你小子當真有趣，夢裡的事情能當得了真嗎？那姚天戮可能是豬油蒙了心，這才讓自己手下的精兵不停攻城送死，這可是賺取軍功千載難逢的機會，難不成還要留手將軍功送給旁人？」雷猛咧嘴笑了笑，臉上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

  看到雷猛根本就沒當回事認真對待，牧雲表情陡然嚴肅起來：「兄長何時見我在正事上跟你開過玩笑？我的機緣跟常人有異，平日裡是從不做夢的，之前有過類似經歷，均一一應驗，兄長莫要將我的話當做笑話看待！」

  眼看牧雲如此嚴肅正式，雷猛手裡的活停了下來。

  「你當真不是玩笑？」

  「自然不是！」牧雲斬釘截鐵回答。

  「愚兄知道了，多幾分提防便是！」

  「李將軍本來就看你我不爽，此時莫要到處宣揚！」

  「這個不消你叮囑！」

  ……

  短暫逗留之後，牧雲回到了虎賁營當中，隨後躺臥在床榻上，閉目養神暗暗發呆。

  早上天剛朦朦亮，城內敵襲的警戒聲再度響起，牧雲一咕嚕爬起來，直奔牆頭，魔族攻城的軍隊又來了。

  城牆下依然是跟前幾日相似的魔族士兵攻城，牆頭的守軍們應對起來已經遊刃有餘，不時有魔族士兵中箭倒下，也不時有登牆雲梯被守軍掀翻下去，城牆內外喊殺聲響成一片，好不熱鬧。

  跟前幾次相比，這次的攻城強度依然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所以結局可想而知，一直持續到上午十點多，太陽高懸，鳴金收兵的聲音響起，倖存的魔族士兵們如同潮水般退去。

  早在退兵之前，城內的守軍們已然磨刀霍霍躍躍欲試，聽到鳴金聲響起，眾人頓時亢奮起來。

  等待片刻的功夫，五重加固的鍊金城門下傳來一串咔咔的響聲，隨著齒輪跟鏈條的緩慢轉動，堅固的城門緩緩朝著兩側挪開，露出了足足可供八輛馬車並排而出的寬闊城門。

  城內守軍早已經在城門內側等候多時，城門打開之後，眾人頓時怪叫著衝出城去，直奔尚未逃遠的魔族士兵。

  潮水般的城內守軍仿佛無休無止般出城，大地都被整齊踏步的頻率給震得微微顫動，牧雲待在牆頭沒有急著出手，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下方的情景。

  之前的叮囑果然奏效，一向衝鋒在前的雷猛這次慢了不少，雷霆營的軍士門沒有爭奪最尖峰的位置，而是不遠不近的吊在了中腰偏後的位置。

  身處這樣的位置，已經沒有什麼油水搶了，等到衝出城門口七八里，兵士們逐漸散開這才漸漸遇到漏網之魚。

  那些鳴金之後收兵逃離的魔族士兵仿佛沒有料到城內會竄出如此多的人族軍士，逃跑中頓時慌了神，若是結成戰陣正面應敵，小規模的戰鬥下人族士兵並不占優勢，可是如今大勢已去，魔族士兵根本沒有反抗之心，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逃命上。

  戰鬥跟追殺越拖越遠，很快就離開了城牆視野範圍之內的距離。大股守軍追趕著前面的逃兵，深入到了山林當中。

  在距離嘉峪關八十里外的魔族軍團營地外一片方圓十多公里的區域，此刻正在發生著讓人看了感覺匪夷所思的變化。

  圓形區域之內，所有花草灌木大樹全都變成了詭異的黑色，一名渾身裹在黑袍當中的老嫗手中拄著一隻鑲嵌著骨質頭骨的法杖，如對蝦似的彎著腰在地上緩緩前進。

  這名老嫗一邊走，口中一邊念念有詞，不知名的咒語有些繞口，但是老嫗依然吐字清楚。隨著她的前進，走過的路徑上全都升騰起一絲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走過的道路越來越多，整片區域都逐漸籠罩在了黑色霧氣當中。

  已經黑化的草木籠罩到黑色霧氣當中之後，頓時變得活躍起來，如同瞬間變成了活化的動物一般，在霧氣里不停的扭曲纏繞，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很快，原本普通的低矮灌木上，生出了無數超過一尺的恐怖尖刺，普通的野草更是不停的扭曲生長，其中某些葉片逐漸變厚，邊沿變薄，仿佛一柄柄黑漆漆的利刃。

  等到草木全部停止生長，範圍之內每棵樹每棵草上，都散發出一種幽怨憤恨的莫名氣機，仿佛不再是死物，而是擁有了自己的靈魂。

  黑化的區域不知何時已經存在，植物活化的情況卻只有老嫗經過的一定範圍之內才會發生。

  老嫗挪動的速度肉眼看起來似乎極慢，但是眨眼間的功夫，一大片黑化的區域植物就完成了活化，想必是移動間催動了某種奇異的身法。

  黑化植物完成活化之後，黑氣消失，那些草木緩緩收攏起葉子，低垂下枝條，很快又恢復平日裡的模樣。

  林中的追斗依然在持續著，有前面魔族士兵不時引領，後方的人族追兵全都如同打了雞血似的瘋狂追擊，不時有魔族士兵體力耗盡被追上屠殺，也不時有追兵被引的鑽進更深遠的密林。

  如果從高空當中俯視的話，可以看到逃兵如同一個箭頭朝著營地潰敗，而身後的追兵則如跗骨之蛆似的緊緊跟在箭頭的後面，時不時還會趕上落單的逃兵咬上兩口。

  嘉峪關中的守軍足有接近二十萬，此番出城滅敵的至少出動了十五萬，加上魔族士兵，密林當中至少有接近二十萬士兵在瘋狂的逃竄。

  逃得人費盡全力，追的人也同樣熱血湧上頭，每名精銳魔族士兵都是一筆不菲的軍功，只需要追上幾步就可以輕鬆拿到手，這樣的誘惑換做誰都難以抵制，追兵們很快就將長官們追擊三十里不允許深入的命令拋在了腦後。

  雷霆營跟虎賁營的戰士們同樣也在追擊的隊伍當中，有牧雲的鄭重叮囑，兩方人馬追擊當中都有所克制，尤其是剃成光頭的雷猛，帶隊追擊間極為謹慎，無論是地形地貌還是別的什麼發生變化可能潛伏危險，他都會一馬當先親自查看，但是一路行來一絲危險都沒有發生，白白浪費了諸多時間跟獲取軍功的機會。

  「秦楓這傢伙，定是故意戲耍與我，哪有什麼危險，害的老子少撈多少軍功積分！回去說什麼也訛他頓酒喝！」雷猛一邊扛著鬼頭刀追擊，一邊有些不滿的嘟囔。

  跟雷猛一通前行的都是雷霆營里有名的刺頭，秦楓跟自己家營長的交情眾人是知曉的，聽到自家營長自言自語也沒人接話，任憑這個光頭大漢發牢騷。

  也不知追擊出了多遠的距離，稀疏的荒山林地已經逐漸變成了茂密的深山密林，雷猛一步邁進密林里，頓時皺眉停下腳步退了回來。

  「停！都給我停下！」

  一聲令下，跟在雷猛身後的一群驕兵悍將全都停下的追趕的步伐。

  在眾人面前一眼望不到邊的密林里，無論小草灌木還是參天大樹，全都變成了詭異的黑色。

  剛才雷猛無意識間一步邁進黑色草木的邊界當中，感知里頓時多了一絲難以形容的特殊感覺，仿佛置身於無數目光的注視之下，哪怕之前置身於屍山血海的戰場，雷猛也沒有生出過這樣的感覺，眨眼的功夫，後背就生出了一層白毛汗。

  「頭兒，怎麼不追了？」幾名身法不錯的軍士開口問道。

  雷猛皺眉看了一眼一步之外的區域，隨即扭頭說道：「傳令下去，雷霆營跟虎賁營，所有友軍均不能踏進這黑色森林區域內半步！立刻歸攏人，以探索隊形沿著這條黑化的邊界左右探索！有任何發現，儘快回來匯報！」

  「遵命！」兵卒們應了一聲，隨即恢復了平日裡訓練有素的樣子，一板一眼探索起來。

  在密林的另一側，帶隊的虎嘯同樣也發現了黑化樹林的存在，有牧雲的再三叮囑在前，虎嘯的反應跟做法同雷猛一模一樣，開始派出人沿著黑化的邊界往外探索。

  虎賁營跟雷霆營的眾人均在黑森林邊界旁邊停了下來，可是還有無數帝國軍人根本沒有當回事，一頭扎進了黑森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