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夜半長談

  軍中消息傳播的極快，牧雲在辦公室當中耽擱片刻的功夫，回到虎賁營當中時，營內已經炸開了鍋。開什麼玩笑，自家的營長單挑答應了雷霆營雷猛，營內所有軍士士氣無不大漲。

  虎牙大隊更是直接，在虎嘯的帶領下，百人大隊在營門口外列隊，夾道歡迎。

  牧雲距離尚遠，就發現了在營門口列隊的眾人，頓時撓了撓頭，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虎嘯在隊列的最前方，見牧雲前來，頓時屈膝半跪行禮。隨著虎嘯行禮，虎牙大隊其餘成員均齊刷刷的俯下身去。

  半跪禮乃是軍中對長官最為隆重的禮節，虎牙大隊那幫桀驁不馴的老兵油子現在當真是服了牧雲的所作所為。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

  牧雲咧了咧嘴，看著虎嘯，說：「這是弄的什麼景兒，我區區一個軍團營長，還要搞個首長閱兵不成，都起來吧！」

  牧雲一邊說，一邊手掌搭在了虎嘯的肩頭，略一用力，將其扶了起來。

  虎嘯面色平靜，雙眼篤定的看著牧雲，說：「前些時日秦營長剛來的時候，雖然我比武輸給了你，但是只覺得礙於誓言跟軍職才服從與你。如今長官不僅打贏了雷猛，還成功申請通過了外出尋戰，已經做到了前幾任營長不能的事情，屬下打心底里佩服的緊，從今天起，楊某人這條命就是你的了！即便是前些時日酒桌上長官問過之事，楊某人現在也敢一起搏一把！」

  能被自己的手下下屬佩服並且擁護，是每一個軍官最為自豪的事情，牧雲雖然年少，但是同樣如此，豪情萬丈的大手一揮，高聲說道：「全都起身，列隊回營，通知後勤炊事班，今晚上聚餐！不醉不歸！」

  在牧雲預想當中，聚餐一詞一出，眾多軍士本該無比的熱情才是，可是話說出口之後，眾人均面帶猶豫，欲言又止。

  牧雲一皺眉，側目看向虎嘯。

  虎嘯面色有些不好，低聲道：「營中供養都是定額的，咱們營之前又基本上不出去尋戰補貼家用，所以營內帳目上沒有多少餘糧，今年的軍費尚未下撥，所以……」

  還倒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為了聚餐的軍費發愁，牧雲心念一動，從納戒當中取出一個星藍色的布口袋，隨手遞給了虎嘯。

  「這些你拿去籌備晚上的聚餐！」

  這口袋鼓鼓囊囊的，看起來不算大，比尋常裝米糧的口袋還要小上半截，可是入手之後極沉，虎嘯接過口袋猝不及防，被閃了一個趔趄險些脫手。

  虎嘯手臂原力一閃，將手中口袋牢牢提穩，有些疑惑的解開了口袋的扎口布條。

  布條解開之後，耀眼的光芒從口袋當中射了出來。

  一眼望去，口袋當中大半都是金光閃閃的金豆子，在金豆子的縫隙當中，還有不少或者紅或者藍的極品寶石，粗略看其成色，已經讓人心動不已，哪怕是對珠寶絲毫沒有研究的虎嘯都有些眼紅心跳的感覺。

  「這…這是……」虎嘯有些沒有出息的咽了口唾沫，目露驚詫的看向牧雲。

  牧雲風輕雲淡的撇撇嘴，說：「下山時師傅贈我的零用錢，到了軍中我也用不到，先拿出來補貼弟兄們吧，等外出尋戰有了繳獲，再逐步的提升兄弟們的鎧甲跟武器裝備！只要大家好好干，用不了多久，咱們營的戰力排名就能爬上去！」

  「好！我親自去辦這事兒！」虎嘯堅定的點點頭，隨後帶著兩名助手轉身走出了營門。

  有了牧雲的私房錢助力，晚上的軍營聚餐進行的很順利，幾千人的軍營，平日裡的消耗極為恐怖，聚餐的話酒肉消耗更不是一筆小數目，不過牧雲口袋當中的金豆跟寶石價值不菲，幾千人胡吃海塞一通，根本沒有花掉多少，全部變現之後，竟然還有接近十萬兩的結餘。

  聚餐一直持續到了凌晨時分，除了營內執勤守備的兵士之外，其餘人均喝的酩酊大醉，營內兩千多人，其中超過半數都是從軍三年以上的老兵，最近幾年虎賁營接任的營長無論長幼，均沒能將這沉寂已久的軍團給盤活起來，而在這些老兵的眼中，從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營長身上看到了希望。

  今夜，虎嘯也喝醉了，從軍八載，單單在這虎賁營當中就呆了七年，拋開前兩年的輝煌不提，剩下的五年，虎嘯一直在鬱郁不得志當中度過，從軍入伍，大多數軍人都懷著投軍報國的心態，虎嘯也是如此，可是在軍團內見慣了蠅營狗苟，最開始的熱血跟鬥志也都被消磨乾淨了。

  好在虎賁營來了牧雲。

  這個神奇的少年營長給了虎嘯太多太多的驚喜，以至於將其幾乎熄滅的熱情再度燃燒起來。

  ……

  直至凌晨，聚餐才逐漸散去，喝得酩酊大醉的軍卒們沉沉入睡，全都進入了夢鄉。

  自始至終，牧雲均在跟各路領兵的基層將領推杯換盞中度過，不過因為體內有納星珠的關係，牧雲對入腹美酒的分解極為迅速，喝了一晚上根本沒醉，反倒因為酒精的刺激變得更加清醒起來。

  離席之後，牧雲回到自己房間，準備打坐冥想，不過嘗試再三，均被帳外酣睡的呼嚕聲所打擾，無奈之下搖了搖頭，邁步走出了帳篷。軍中多帳篷，雖然有形制大小的區別，但是無一例外都矮小的很。牧雲將目標落在了軍部大樓的房頂。縱身朝著軍部的大樓掠去。

  夜半時分，牧雲催動身法之後移動起來如同鬼魅，沿途幾波巡邏的士兵根本沒有發現牧雲的蹤跡，直到牧雲提起身法掠上了軍部大樓的房頂。

  催動原力提起身法，牧雲蹭蹭蹭的掠上了大樓的樓頂，在一處平坦的瓦檐旁邊坐了下來。

  已經晚春時節，晚上清風徐徐，吹在人身上好不舒爽，牧雲心念一動從納戒當中取出半壇喝剩下的佳釀，自斟自飲起來。

  得自顧老頭的美酒可不是軍營聚餐喝的普通燒酒，一小杯下肚，牧雲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緋紅酒暈，微醺的牧雲仰頭望著漫天的星空，不知道腦袋裡想著什麼。

  這樣的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牧雲身旁不遠的位置，突然傳來一聲咳嗽聲。

  「咳咳！」

  失神的牧雲一咕嚕抬起頭，異常警惕的四處張望，如今近的距離自己都沒有發覺來人，若是對方心存歹意，半條小命已經沒有了。

  很快，牧雲的目光落在了樓頂不遠處屋脊上的一名身著軍服的中年人身上。

  這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白天牧雲見過的耿上校。

  見來人是耿上校，牧雲繃緊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

  耿上校面露微笑，三兩步來到牧雲的面前，隨後自來熟的坐在了牧雲的身邊。

  「半夜時分聽到樓頂有動靜，沒成想是你小子，這酒是從哪來的，倒是醇厚的緊，就連我都忍不住要來討一杯喝了！」耿上校說道。

  牧雲也不做作，心念一動，再度從納戒當中取出一個酒杯，斟滿酒之後遞到了耿上校面前。

  耿上校一看就是懂酒之人，接過酒杯之後看了一眼輕輕用鼻子嗅了嗅，隨後淺淺的啜飲一口。

  「好酒！耿某人品酒多年，此酒乃是生平僅見！」

  「牧雲心中有些煩悶，所以才來到樓頂喝酒，還請耿上校不要怪罪！」牧雲隨口說道。

  「哦？煩悶？可是為白日耿某不做通融之事？」耿上校放下酒杯，隨手捻起下酒的花生米扔了一顆到嘴中。

  牧雲仰頭看了看天，搖搖頭，沒有說話。

  沉默許久，耿上校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耿某從不欠人人情，此番喝了你的酒，有何煩悶之事說來聽聽，或許可以開解一番！」

  牧雲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許久之後才說道：「不知道上校對命運之事如何看？」

  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牧雲心中其實並沒有任何想法，只是突然之間就有了這種發問的衝動，隨後沒有過多思考就問出了口來。

  耿上校本以為牧雲所煩惱之事乃是白日裡申請外出尋戰遭遇波折生出的煩悶，可是聽到牧雲發問之後頓時一愣，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沉吟許久，耿上校才幽幽開口。

  「命運之事，既無跡可尋，又確實存在，耿某虛度伴生，依然沒有明悟，不知秦營長何來此問？」

  牧雲再度給耿上校倒滿酒，說：「本以為這軍中只是殺敵立功那麼簡單，可是真來到軍營，這才發現之前的看法太過偏頗。今天回營之後張羅營內軍士聚餐，許多軍卒揚言已經半年多沒有沾過酒了，更有甚者，飽食酒肉之後，竟然痛哭流涕起來！人生際遇不同，這才有了之前的一問。」

  「這虎賁營積弱已久，病入膏肓，如同一隻苟延殘喘的老虎，雖然每年都會有軍部調撥軍費物資，但是只勉強夠軍士們日常開銷而已。況且還有蛀蟲一直吸血，能夠堅持到現在而沒有譁變潰逃，已經算是幸運了！」耿上校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曾經對虎嘯說過，眾人皆醉而他獨醒，原來耿上校也是清醒之人！不知上校對虎賁營的將來，如何看待？」

  聽到牧雲問道虎賁營的將來，耿上校罕見的面容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