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趙家子弟

  來人整個人處於重心前傾的姿勢，速度奇快無比，行動間敏捷如獵豹，在她的右手手心反手持握著一柄灰暗無光的匕首，不是心兒還是誰。

  不得不說心兒選的出擊時機挺好，正是牧雲戰過李雲峰一回合李雲峰身形將定未定的當口。

  

  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看心兒就要得手，剛才逃過一擊的李雲峰面色急變，扭身一個鐵板橋堪堪躲過了心兒的致命一擊。

  後心的皮坎肩位置，被心兒的匕首劃開一道大口子，露出大片坎肩里內襯的鵝絨。

  心兒充分發揮了一擊即退若即若離的戰鬥方針，一擊不中，頓時閃身遠遁，等到李雲峰起身的時候已經脫離了對方的斧頭攻擊範圍。

  那壯漢李雲峰也不是好相與的人，起身瞬間，右手手中的斧頭打著旋兒凌空飛掠出去，攜帶雷霆之勢直奔心兒的後心。

  「小心！」牧雲見狀不顧一切的大喝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幾乎無法辨識的殘影，直衝心兒所在的位置。

  李雲峰雖然不是神府境的高手，但是天生神力，手裡的這兩柄斧頭更是有名的兇器，徹底舞動起來的殺傷力極大，若是被斧子鋒刃擊實，九死一生。

  好在牧雲示警及時，心兒沒有回頭，單憑破空而來的聲響就做出了準確的躲避動作，腳下步伐一變，利刃擦著身側飛過，險之又險的避開了巨斧凌空一擊。

  「看劍！」牧雲眼見李雲峰失了右手武器，頓時挺劍前刺，直奔對方的前胸。

  叮！

  一聲脆響，李雲峰左手持握的斧子橫著擋在了胸前，精準的格擋掉了牧雲的前刺攻擊。

  既然被牧雲近了身，李雲峰接下來的戰鬥越發的困難起來，疊浪斬的劍勢連綿不絕，長劍如毒蛇吐信般在李雲峰的周身要害招呼。每一擊都給李雲峰不小的應對壓力。

  這時候就看出李雲峰的基本功到底有多紮實了，從被心兒偷襲以來，他的應對無可指摘，連一個最小的失誤都沒有犯過，哪怕場面上看起來被牧雲的連綿劍勢壓的喘不過氣來，身上也沒有增添一道傷口。身上唯一一個不算傷口的傷口，只有皮坎肩上被心兒匕首劃開的大洞。

  牧雲雖然在搶攻中占據主動，但是久攻不下，體內的原力在急劇消耗，按照如此強度，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耗盡原力。

  意識到這點之後，牧雲心中不停盤算，片刻後牧雲的目光從李雲峰健壯的身軀划過，落在了縮在不遠處蓄勢待發的心兒身上。

  此刻心兒像是一隻伺機而動的獵豹，右手反持匕首，左手撐地，整個人半蹲在地上，隨時準備蓄勢待發。

  看清心兒的位置之後，牧雲隱晦的使了一個眼神，隨後刻意的開始調整起戰鬥的方位。

  幾次變位之後，牧雲調整到了預定的位置，隨後開始有意的減緩起攻勢來，隨著心念的控制，周身的五處原力節點輸送原力的速度都有意識的減緩，越來越慢。

  這種有意識控制的變慢，是牧雲設下的陷阱，他故意如此，是要給對手一種體內原力不繼的錯覺，只有這樣，才能讓對方放鬆警惕，從而露出破綻。

  心兒跟牧雲相處的久了，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大概知曉牧雲的想法，眼看牧雲明明還行有餘力，卻偏偏故意示敵以弱，頓時繃緊了神經，隨時準備抓住可能出現的機會。

  接下來牧雲的攻擊越來越疲軟，體內原力節點明滅不定，李雲峰果然上當。只當是對方的修為有限，原力儲備瀕臨耗盡。

  李雲峰在格擋開牧雲一次軟綿綿的刺擊之後，將斧頭換到右手持握，隨後轉守為攻，開始全力進攻起來。

  李雲峰修的是雙斧戰法，失去其中一柄之後，其中某些需要平衡力道的武技施展起來就不是那麼得心應手了，只得一邊搶攻，一邊逐步適應。

  在戰鬥中主動放棄自己的戰鬥節奏，本來就是一種極為危險的行為，等於是放棄自己原本搶占的優勢，主動將所有努力拱手於人。

  不過這樣做也有這樣做的好處，那就是可以讓對方產生一定的誤判，若是因此輕率出擊，一旦輕敵大意露出不該有的破綻，便會決定勝負。

  牧雲一邊佯裝體力不支勉力抵抗，一邊細微的調整著自己的站位，等到李雲峰大開大合放棄防守全力進攻之時，便是分出勝敗之日。

  果然如牧雲所料一般，眼見牧雲越發的綿軟，李雲峰的攻勢越來越快，到了後面，一柄寬刃斧幾乎被他舞出風來，大開大合間，霸氣無雙。

  起初牧雲跟李雲峰纏鬥，觀戰的眾人大多心中繃緊神經，生怕自己的頭領被這少年給宰了，此刻看到大當家的重新奪回主動，頓時輕鬆了不少，更有甚者不時傳來低聲喝彩聲。

  這李雲峰平日裡也算機敏沉穩之人，可是受到手下的起鬨跟追捧，不知覺間有些飄飄然，進攻也更加奔放起來。

  眼看對方進攻越來越狂野，牧雲心頭暗自盤算著可能的機會。

  戰的久了，對方的攻擊招式也被牧雲逐漸摸透了，李雲峰的武技有個特點，那就是每次上撩過後，下一擊必然是一記側劈。

  換做平日裡這記側劈也沒問題，因為還有左手斧子存在，可以分出一側心神防衛，可是如今對方左手斧子丟失在地，側劈就有了風險。

  接連兩次確認對方的攻擊習慣之後，牧雲開始暗自蓄力，一邊小心應對周旋，一邊默默數著對方的招式。

  又是一擊上撩過後，牧雲陡然將渾身的肌肉繃緊，隨後在對方側劈用出來的瞬間，牧雲拖著一串殘影撞了上去。

  此刻李雲峰處於姿勢用老的瞬間，收招防守後繼乏力，牧雲猛地格擋住對方的斧頭，一腳朝著對方持斧的右手手腕踢了過去。

  陡然提速的牧雲讓李雲峰一愣，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右手手腕已經被踢中了，斧頭也脫手而出。

  就是在此當口，心兒如同獵豹似的猛地縱身而出，直撲李雲峰的後腰。

  撲哧一聲，一道血口子被匕首橫向撕開，頓時傷口鮮血淋漓。

  眼看心兒一擊得手，牧雲猛地將體內原力鼓動到了極致，手中利刃當中原力洶湧狂奔，直刺對方的前胸。

  撲哧一聲，長劍貫胸而過，李雲峰只覺得胸口一涼，渾身的生機開始逐漸的流失起來。

  這還不算，牧雲生怕節外生枝賊人被有心人救走，從李雲峰的胸口抽出利刃之後再度橫移劍鋒，直接將李雲峰一劍梟首。

  生滿絡腮鬍子的碩大頭顱飛上半空，頸子中噴出一團血霧，強壯的身軀轟然倒下。

  「賊首已經伏法，還有誰敢不服？還不快快投降！」牧雲猛地彎腰撿起沾滿血污的頭顱，沉聲大吼。

  山賊當中本就多是烏合之眾，眼看首領被殺，頓時沒了主心骨，面對牧雲如此底氣十足的叫喊聲，逃兵當下連傷員都顧不上帶走，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逃命似的一鬨而散。

  直到所有山賊徹底走光，牧雲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陣後怕。

  這裂天雕李雲峰縱橫這麼多年，當真有兩把刷子，偌不是用了計策再加上心兒偷襲分了他的神，想要單打獨鬥贏他，此時的牧雲機會渺茫。

  打退了山賊，之前見過的那名女子從車廂當中下來，匆忙趕了過來。

  「多謝少俠出手解圍，不知少俠何門何派，日後定然登門拜謝！」那女子躬身行禮說道。

  牧雲用衣袖擦了一把臉，咧著嘴說道：「小姐貴人多忘事……」

  聽到這話，少女一拍自己的腦門，說：「我記起來了，你是前日在城內攔車打聽消息的少年，當日姜伯還有拿鞭子抽你呢！」

  牧雲點點頭，說：「確實是我！！」

  「我叫趙芷萱，多謝公子出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來日也好報答……」

  「我叫秦……秦楓！」牧雲本欲據實相告，可是腦海當中突然閃過師尊教導過的在外行走隱姓埋名，頓時嘴中話頭一變，隨口謅了個假名。

  「秦……」趙芷萱剛欲開口，一旁強撐著的趕車老者突然吐出一口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姜伯！你怎麼了？」趙姑娘顧不上繼續跟牧雲寒暄，急切的沖了過去。

  牧雲也一併跟了過去。

  此刻看那老者面色潮紅，仿佛喝醉酒了一般，氣息時斷時續，游移縹緲。

  牧雲上下打量了一眼老者的情況，略帶遲疑的問道：「可是強行行功，舊傷復發？」

  「姜伯之前受了重傷一直不曾根治…此番又受那賊人重手…」趙芷萱說這話，眼眶已經微微紅了。

  眼見少女如此，牧雲心頭一動，作勢在懷中掏了半天，意念一動，從納戒當中取出一個長頸的大肚瓶子。

  只見牧雲小心翼翼的取下瓶塞，隨後從中倒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赤紅色丹藥來。

  這丹藥名作紅磷丹，有穩定治療內傷的作用，調息的時候吃上一顆，可以大大提升調息恢復的效果，用來穩定傷勢正合用。

  「這是紅磷丹，想必能起些作用！」牧雲隨手將丹藥遞給趙芷萱，全然不顧這丹藥的價值。

  自從三大外丹世家滅門以來，在江湖當中流通的丹藥愈發的稀少，不少用途廣泛的丹藥生產不出來，行情日益見長。

  就拿著紅磷丹來說，幾十年前，幾乎是所有行走江湖之人必備的療傷丹藥，可是最近幾年，丹藥越來越少，價格足足翻了幾倍，這最低級的丹藥也成了搶手貨，有價無市。

  趙芷萱雖然非常想接過丹藥來給姜伯用，但是自己跟這少年只是萍水相逢，平白無故的受人恩惠，總覺得有些難為情。

  「這丹藥…這丹藥…」趙芷萱一邊看著紅艷的丹藥，一邊看著越來越痛苦的姜伯，一狠心，將丹藥接了過來。

  「溫水送服！」牧雲不卑不亢，叮囑著趙姑娘。

  服藥過後，姜伯的傷勢總算穩定下來，呼吸越發的平穩，臉上也正常了不少。

  等到一切忙完，趙姑娘再度來到了牧雲休整的營地前。

  這時候牧雲跟心兒正悶著頭對付烤好的野兔，兄妹二人吃的滿嘴流油。

  「多謝公子的療傷丹藥，姜伯已經沒有大礙了！」趙芷萱微微躬身行禮，言語間滿是感激。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掛懷！可曾用過飯食？這裡有剛烤好的野兔，可以湊合著吃點。」

  「芷萱已經吃過午飯了，多謝公子掛念！」

  似是想到什麼，趙芷萱隨手從腰間取下一塊刻著篆寫趙字的玉佩遞到牧雲的面前。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是我們趙家的信物贈與公子，算我趙芷萱欠你一個人情！」

  趙姓在帝國當中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姓，門閥當中的趙閥更是僅次於張閥的存在，也不知這少女是何家世。

  牧雲沒有接對方的玉佩，搖了搖頭說：「此舉只是還你之前解惑的人情而已，姑娘不必多慮！」

  眼見牧雲執意不收，趙芷萱只得無奈作罷。

  看著不遠處的軍車，牧雲心頭一動，問道：「冒昧請問，姑娘這是準備乘坐馬車去前線？」

  趙芷萱略一沉思，答道：「卻是去前線無疑，家兄在軍中任職，若是順路，同行一程也不錯！」

  「我欲帶著妹妹參軍，不過城中的招兵告示已經撤走了！你知道到底怎麼了嗎？」

  聽到牧雲這麼問，趙姑娘罕見的皺起了眉，略作猶豫過後，沉聲說道：「確有此事，詳情如何小女子不得而知，只是聽家中長輩說此事涉及張帥跟右丞相的朝堂之爭！」

  聽到提及張帥，牧雲繼續問道：「姑娘所言張帥，可是張伯謙張大帥？」

  「確是張閥張伯謙！」

  「我欲帶著妹妹投軍，不知道姑娘能不能想個法子？」聽到張帥的名字，牧雲言語間略微有些急促。

  「這……」

  趙姑娘這可犯了難，投軍入伍雖然不是啥大事，但是因為所牽扯的系統不同，哪怕趙姑娘將牧雲帶到前線軍營，也無法幫他弄到腰牌跟登記名冊，前線正是關鍵時刻，若是黑戶被抓到，少不了要當成細作拷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