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狼女

  牧雲有些神經質的猛地抬起頭。腦子裡飛快的思考起來。

  「故技重施？拿我當傻子呢！」牧雲嘀咕一句沒有理睬聲響，繼續埋頭啃雞腿。

  接連又是幾次類似的噗通聲響起，牧雲的好奇心再度被勾了起來，心念一動計上心來。牧雲從包裹當中不動聲色的摸出一小卷繩索，眨眼間的功夫，一個簡單實用的拌腳套索就做了出來。

  搞定機關之後，牧雲一邊啃著雞腿一邊朝著遠處灌木叢走去，果然，灌木叢中還是只有幾塊普通的山石。

  這時候，篝火邊傳來噗通一聲，火堆受到外力，散落一地，一聲尖銳的嘶吼從黑影喉嚨里發了出來。

  「女的？」牧雲從聲音里發現了一絲異常，加快步伐回到自己的營地。

  一副讓牧雲這輩子都難忘的場景出現在牧雲的眼前。

  一名身材消瘦勻稱的黑髮女孩，嘴裡叼著烤雞，四肢著地，有些慌張的雙眸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牧雲，喉嚨當中不停散發著威脅似的低吼。在她赤裸的右腳上，牧雲用繩索做的腳套越嘞越緊。

  

  這名女孩眉眼間極為立體，素麵朝天的臉龐呈現一種野性般的美麗。她身上裹著獸皮撕成的細條，從皮條的縫隙當中，可以隱約看到底下象牙般白嫩的肌膚。

  她雙腳赤裸，兩條長腿一絲不掛，充滿著爆炸般的力量。細皮條從胸口往下一直纏到臀部，凹凸有致的身材搭配上細的不像話的腰身，誇張的線條將女孩近乎魔鬼的身材勾勒出來。

  「你是誰？為什麼偷我的烤肉！」牧雲右手執劍，質問道。

  女孩沒有回答牧雲的問題，雙眼依然死死盯著牧雲，同時，被套索套住的右腳不停的拉扯，想要掙脫套索的束縛。

  這卷繩索是熊教習送給牧雲的，據說在製作的時候用麻油浸過，非常結實，普通人單憑肉身力量很難將其錚斷。

  看著少女一臉戒備的樣子，牧雲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總不能因為人家偷了一隻烤兔，就宰了她吧。

  「你叫什麼名字？」牧雲收起了右手的長劍，等到女孩情緒稍微穩定之後，緩慢的朝著她走了過去。

  女孩嘴裡叼著的烤雞已經被她吐在了地上，隨著牧雲靠近，少女露出一口白牙，兩顆比平常人長很多的虎牙從唇間伸出來，不斷從喉嚨當中發出威脅的低吼。

  牧雲有些可惜的撿起燒雞，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灰塵，然後將另外一條雞腿擰了下來。

  「這個給你吃！」牧雲動作緩慢的將雞腿遞給女孩，女孩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他的動作。

  牧雲保持遞雞腿的動作足足持續了十幾息的時間，女孩的情緒總算有所緩和，一點一點試探著往前走，最終小心翼翼的接過了他手中的雞腿。

  雞腿並不大，眨眼間的功夫被女孩三口兩口給消滅了，吃過雞腿之後，少女眼神中的警惕似乎淡了很多。

  「我現在幫你解開套索，你不要緊張，也不要攻擊我！」牧雲用手指了指少女右腳的繩索，又示意了下自己雙手空空如也沒有武器，蹲下之後挪著小碎步緩緩的靠近了少女。

  走到少女跟前，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氣從女孩身上散發出來，如蘭似麝的幽香聞起來極為舒服，牧雲繃緊的神經不知覺間都放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雞腿起了作用，少女雖然身體繃緊，渾身微微發抖，但是並沒有做出激烈反抗的動作。套索的繩扣其實很簡單，牧雲三下五除二將繩扣解開，短短功夫少女白嫩的腳踝上，已經被繩索勒出一條鮮紅的印記。

  重獲自由之後，少女猛地後躍一步，重新四肢著地，滿眼疑惑的盯著牧雲，似乎想不通這個少年為什麼將她抓住之後又放掉了。

  牧雲拿起剩下的烤雞，用劍切成兩半，自己留下一小半，拿著另外一半朝著女孩走過來。

  「這個給你吃！」牧雲將半隻燒雞遞給女孩，女孩猶豫了下，雙手接過了燒雞，叼在嘴裡。

  「如果你喜歡吃，明天路上我可以多打幾隻烤給你吃！」牧雲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也不管少女聽懂沒聽懂，就開始對付起自己手中的半隻雞，一會功夫，半隻燒雞就被消滅光了。

  少女蹲在不遠處呆了一會兒，等到牧雲低頭吃雞的時候，少女無聲無息的後退，消失在了密林當中。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牧雲晚上沒有吃飽就進入了打坐冥想的狀態，直到東方破曉。

  早上天剛放亮，林間的鳥雀就開始聒噪起來，牧雲從入定當中醒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目光很隨意的掃了幾眼，在篝火的不遠處，放著兩隻剛剛斷氣屍體都沒硬的野雞。

  「還真是個奇怪的傢伙！」牧雲搖了搖頭，重新吹旺篝火餘燼，將兩隻野雞整制一通，悠哉的烤了起來。

  牧雲仔細的將野雞烤好，可是昨晚那名少女並沒有出現。如果不是早上的兩隻野雞屍體，牧雲甚至懷疑自己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有了昨晚上的經歷，牧雲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回想起昨夜少女那充滿英氣的側臉跟如蘭似麝的幽香，牧雲總感覺心底有一絲難以形容的悸動。

  「今晚上不知道你還會來嗎？」牧雲一邊沿著山谷前進，一邊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又是一天時間，牧雲的納戒當中又多了四隻魔獸晶核，距離七天的秋狩時間結束只剩下兩天了，牧雲納戒當中魔獸晶核已經積攢了一小堆。

  天黑之後，牧雲再度找了個位置紮營夜宿，不知道是不是抱著還想見那名奇異女孩的目的，今晚上牧雲準備的晚飯分量很足。

  一隻足有三十斤的山豬被牧雲整隻清洗乾淨之後架在了烤架上，烤肉的香氣隨著若有若無的夜風，不知道飄出了多遠。

  月亮升起來之後，牧雲的烤山豬也弄好了。少年從記事開始，第一次感受到情緒當中無法形容的煎熬。在他的心底，期盼著少女入夜之後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雜音從不遠處傳來，牧雲驚喜的回過頭去，心底默念一整天的那個影子出現在不遠處，少女弓著腰站著，左手拿著一個用不知名植物葉子包著的小包裹。

  「今天晚上請你吃烤豬！」牧雲用長劍熟練的將山豬腰肋位置最鮮嫩可口的地方切下來，放在了旁邊打掃乾淨的山岩上。

  少女走到烤豬排的位置輕輕聞了聞，然後將手裡葉子包著的包裹放在了牧雲的腳下。

  牧雲有些疑惑的打開包裹，一股淡淡的果香散發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幾枚已經有些乾癟但是並沒有腐爛的果子。林間多鳥獸，野果不等完全成熟大多就會被野獸鳥雀吃掉，現在樹葉已經落光了，天知道她從哪裡找到的這些保存完好的果子。

  「你請我吃果子嗎？」牧雲指著地上的果子問道。

  少女鼻子微微嗅了嗅，語調怪異的說道：「果……果子」

  少女的嗓子有些沙啞，說話時發音技巧也不熟練，應該是剛剛跟牧雲學會的果子兩個字。

  牧雲看到少女跟自己說話，用手拿起一顆果子，再度重複了一遍：「果子」

  少女一雙墨瞳仔細盯著牧雲的喉結跟舌頭，重複道：「果……果子」

  接連練習幾次之後，這兩個字的音節總算學會了。

  「吃飯！」牧雲高興的拿起一枚果子啃了一口，熟透的山果被秋風吹的半干，已經有了幾分果脯的風味，雖然少了幾分鮮果的汁水，但是入口之後極為甘甜。

  牧雲跟少女相隔不遠，坐在一起，慢慢吃著準備的食物。少女慢慢放下戒心，喉嚨當中不時蹦出一個讓牧雲哭笑不得詞不達意的詞語，牧雲則不斷用標準發音搭配著肢體動作跟女孩溝通，矯正某些詞語的意思。等到半頭山豬吃光之後，月亮高懸天際，已經幾個時辰過去了。

  接觸多了之後，少女對牧雲的戒備減輕了很多，起初牧雲起身給篝火加木柴，少女半眯著的眼中還會閃過一絲警惕，到了後面，無論牧雲起身加柴還是走遠小便，少女蜷縮成一團躺在了火堆不遠處的位置動都不動。溫暖的火光不停散發著熱量，而火堆邊的少女則如一隻曬太陽的貓。

  半夜時分，遠處悠悠的月狼嚎叫聲將牧雲從冥想當中驚醒，牧雲側身看了一眼蜷縮在火堆旁邊的少女。少女聽到狼嚎聲的同時已經起身，有些可愛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隨後拿起一塊吃剩下的山豬前腿，沖牧雲淺淺笑了笑，轉身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過了片刻，一聲磁性沙啞的狼嘯在不遠處山林當中響起，狼嚎聲漸漸遠去。

  牧雲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