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慘案

  教習都走了，留在班裡沒什麼意思，眼看時日尚早，牧雲決定抽空去藏書樓看書去。

  沿著山道一直走，一會之後藏書樓就出現在眼前，隔著老遠，牧雲就看到上次的酒鬼老者，正伏在窄桌上睡覺。牧雲怕吵醒老者，腳步放輕了不少，可是剛剛邁進門口，身後傳來了老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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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娃娃，你好久沒來藏書樓了！」

  牧雲轉身行了個晚輩禮，道：「剛進了雲深別院修習，時間少了些，所以就沒來！」

  「雲深別院裡的幾個教習還是有真本事的！藏書樓可不單單只是個選功法武技的地方，沒事多讀書，也是一種修行！」酒鬼老者簡單的提點了牧雲兩句。

  「牧雲受教了！」牧雲點點頭，轉身朝著大廳的書櫃走去。

  受從小環境的影響，在一個二流家族中長大導致牧雲並沒有多少機會參研大量功法典籍。所以在讀書這件事上，牧雲是非常不挑食的。

  普通外門弟子來藏書樓大都抱有某些明確的目的性，比如說挑一本自己適合修習的功法或者武技。可是牧雲不一樣，牧雲看書，是將其當做一種開闊視野的方法，並不拘泥於書籍功法的名稱跟作用。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別人一下午時間，可以將藏書樓轉幾圈，而牧雲，站在一個書櫃前，根本沒有挪地方。

  所謂功法，其實就是先人前輩對天地原力跟修行的一種體驗指導性總結，通過讀書，可以慢慢體會功法當中蘊含的道理，增加對天地萬物運行法則的了解。

  這個過程是緩慢的，持續的，短期幾乎沒有收益的，可是有機會讀書的牧雲，仍然將大把的時間用在讀書這件事上。

  從這個方面上說，牧雲做的事情，跟看門老者的提點不謀而合，所以每當酒鬼老者抬頭關注牧雲，發現這個孩子站在書櫃前無比專注的時候，總有種想將這小子收為徒弟的衝動，但是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老者的想法無法付之行動。

  就這樣，時間一晃好多天，牧雲的生活變得無比規律，上課，下課，讀書，冥想。自律性極強的牧雲，如同一塊不知道幹了多久的海綿一般瘋狂的吸收著一切可以學習提高的東西，慢慢的，藏書樓大廳中的藏書跟筆記啃完了，各種各樣的低級功法也大致有了了解，而一直默默在暗地裡觀察的看門老者，對這個心頭已經內定為親傳弟子的少年越來越喜歡。

  其實有一個問題老者一直不知道，牧雲之所以如此用功的看書，除了喜歡看書之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遲遲未能突破的第二個原力節點。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班裡已經有兩名弟子成功突破了第二個原力節點，可是牧雲卻依然沒有任何突破的跡象，疊浪訣的原力潮汐已經可以成功疊加到七層，可是原力潮汐衝擊節點的時候，依然無法感知到前胸節點的原力屏障在哪。

  處於保密考慮牧雲不想找教習問這個問題，憑直覺來看這件事十有八九要跟胸口裡的那枚珠子有關係，這枚珠子現在是牧雲最大的秘密，哪怕是教習，牧雲也不能信任。

  無法感知到節點屏障有利有弊，壞處是原力節點遲遲無法突破影響修煉的進度，但是沒有屏障的阻礙限制，牧雲體內原力的總量還是在持續增加的。哪怕現在沒有突破第二個原力節點，牧雲體內的原力總量，也遠遠超過了標準的二階總量。

  看到班裡同學的進步，牧雲有些急躁，無法跟教習求教自然只能將希望轉移到書上，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情況特殊或者運氣不太好，一直沒有找到有關的書籍，這讓勤奮的牧雲有些惱火。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牧雲的整體實力提升了不少，越來越多的一對一演練課上，牧雲可以很輕易的戰勝對手，原本關係就不錯的念薇，跟牧雲也保持著良好的友誼。

  這些友誼，在某些人眼裡，變成了持續積累發酵的毒藥。

  蘇錚自從上次打架被牧雲扁的在床上修養一星期之後，變得老實了不少，可是那雙散發著怨恨跟偏執的眼睛，從來沒有從念薇跟牧雲身上挪開過。

  念薇送牧雲點心，蘇錚在背後偷偷的看著。念薇跟牧雲對練，蘇錚默默的關注。念薇跟牧雲有說有笑的玩鬧，蘇錚依然看在眼裡。牧雲這個「賤民」的一舉一動，都變成了扎在蘇錚心底深處的刺，每當有風吹草動，胸口就隱隱地疼。

  作為蘇家遠房子侄的一員，蘇錚在面對念薇時感覺異常的自卑跟束縛。看到孤兒出身的牧雲可以若無其事的跟自己妹妹有說有笑，這種畸形扭曲的情緒如同雨後的野草一般在心底瘋狂生長，這也是為什麼蘇錚剛開始接二連三找牧雲茬的原因。

  因為之前有過類似的事情發生，所以對誰都挺友好的念薇異常反感這個外人看來表現還可以的哥哥，正是念薇的這種反感情緒，讓原本就心理扭曲的蘇錚走進了惡性循環。

  偏執、自卑跟仇恨的種子，一旦找到沃土發芽，所有直接或者間接的因素，都將變成種子生長的養料。藏在蘇錚心底里的怨恨，不斷增長著發酵著，不知不覺間，已經長成了一顆不容忽視的參天大樹。

  高門大閥出身的子弟在陰謀詭計上耳濡目染間都有或多或少的心得，一直默默承受的蘇錚在又一次看到牧雲跟念薇有說有笑之後，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

  正面交鋒三打一都沒賺到便宜，所以蘇錚選擇了另外一條陰謀詭計的道路。

  他開始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直接或者間接的散布跟牧雲有關的謠言，陰謀的另外一方是外門弟子當中赫赫有名的軒轅破。

  挑撥離間捕風捉影這種事情，雖然看起來老套，但是如果用得好，依然效果驚人。短短几天功夫，挑撥是非無中生有的言論開始在外門弟子間流傳，而作為幕後黑手的蘇錚，正靜靜的躲在暗地裡觀察著這一切。

  牧雲在班級里只有念薇這一個朋友，下課之後更是獨來獨往，所以消息比較閉塞，這也就讓流言有了發酵話題的時間。

  一日上午，牧雲正在演武場中上課，許久不見的柳教習氣喘吁吁的闖進了別院。

  「牧雲！快跟我走！周伯……周伯不行了！」

  聽到這個消息，牧雲整顆心頓時揪了起來，顧不上跟熊教習打招呼，牧雲拔腿就往家裡跑。

  原本短短的路程，今天似乎格外的長，怎麼都跑不到頭，牧雲幾乎用上吃奶的力氣，終於用最快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子。

  在周伯房間裡，滿身傷痕的周伯已經處於彌留之際，見到牧雲回來，周伯渾濁的雙眼又有了一絲神采。

  「周伯！周伯！誰傷的你！告訴我誰傷的你！」看到周伯的慘狀，牧雲哪怕心性再堅定，也徹底亂了。

  周伯已經說不出話來，乾裂的嘴唇微微張頜，一口血從嘴裡吐出來，雙眼最後一絲神采消失，沒了呼吸。

  「不要嚇我，周伯你不要嚇我啊！」

  牧雲慌亂的用衣袖幫周伯擦拭嘴角鮮血，短短几秒鐘的功夫已經哭成一個淚人。

  從小沒有雙親，使得牧雲對親情的渴望格外強烈，也格外珍惜。牧雲一無所有時，是周伯收留了他，又費盡心思幫他在宗門立足。一老一少相處的時間雖然只有短短的不到兩個月，但是牧雲心底已經將周伯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現在牧雲僅剩的親人，也沒有了！

  「是誰？柳叔叔你跟我說，是誰傷的周伯！」牧雲雙眼血紅，臉上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猙獰。

  看到少年如此情緒，柳教習略有遲疑：「牧雲，此事當從長計議，切不可意氣用事，白白送了性命！！」

  牧雲聽到勸告絲毫不為所動，眼看柳教習語焉不詳，牧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周伯對牧雲有救命再造之恩，牧雲視之如父！殺父之仇，今日若討不回公道，牧雲枉為人子！求柳叔叔告知，是誰傷了周伯！」

  砰的一聲，牧雲前額觸地，響亮的磕頭聲迴蕩在房間中，也生生鑽進了柳教習的心底。

  柳教習還在遲疑，砰的一聲，牧雲又重重磕了一下。

  「求柳叔叔解惑！」

  眼看這少年如此偏執，柳教習搖了搖頭，低聲道：「是軒轅破！」

  「借柳叔叔寶劍一用！」

  得到了答案，牧雲起身，右手敏捷的在柳教習腰間一抹，柳教習的隨身佩劍就被牧雲抽了出來三兩步竄出門去，等到柳教習追出門，牧雲已經跑出了院子。

  「李嬸速去別院將此事告知熊教習！」柳教習安排一通，隨後腳下生風，加速朝著軒轅破的府邸奔去。

  此時的牧雲腦海中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理智，憤怒充斥著腦海，熱血不停澆在心頭，經脈當中的原力根本無需神識引動，已然瀕臨沸騰。七重原力潮汐化為滔天巨浪，隨著身體的運動在經脈當中循環往復。

  此刻，牧雲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