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垂暮

  雖然郭景寒與南宮漾打得一手好算盤，但是顧明城失蹤這件事還是沒有瞞過南宮宸，就在東宮與御庭司的人都在忙著找人的時候，南宮宸已經將顧明康與阿三接到了宸佑宮，連帶著李君皓都被揪了過來。

  當南宮漾到達宸佑宮時，陳江湖便守在門外，細細囑託她不要再生事。

  李君皓正跪在大殿之前，顧明康與阿三手牽手站在一旁，不吭不響的垂著小腦袋。

  顧明康的小臉上還有淚花。

  「兒臣拜見父皇。」

  「你還知道父皇，朕以為，你監國幾日，便忘了自己是誰了。」南宮宸吹了吹手中的熱茶，臉色平淡，眸中更是如同一口清幽的古井，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怒。

  南宮漾蹙眉，看到南宮宸的頭上又生白髮，忍不住一陣心疼，「父皇，你這是怎麼了？」

  南宮宸沉聲道：「朕問你話呢，回答朕，你是誰？」

  南宮漾頷首，「兒臣是當今太子，西鳳國的君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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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還當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呢，呵，你倒是好膽子，竟然敢跟朕耍心眼。」南宮宸道。

  南宮漾道：「父皇，兒臣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忘記過身上肩負的責任，但是父皇，兒臣只要顧明城兄弟二人好好地，他們沒有錯……」

  「私自出宮，還沒有錯？」南宮宸冷聲道。

  「等他回來，朕一定要讓他知道，這皇宮到底是誰做主！」說著，南宮宸的眼裡出現了一道凌厲而霸道的暗光，但很快便如同燭火一般熄滅，他的身子劇顫，臉色變得很難看：「咳咳……你們先下去吧。」

  「父皇，您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南宮漾焦急的問道，「父皇，就算平時的政務再繁忙，您也要保重身子啊，西鳳國的將來還需要靠父皇撐著……」

  「陳江湖，送太子回去。」南宮宸猛地喝了一口茶水，臉色稍稍好轉，便是如此吩咐道。

  南宮漾不願離去，跪在地上遲遲不願起身。

  南宮宸冷哼一聲，將她們留在殿內，轉身而去。

  「父皇，你為何不肯告訴兒臣……」南宮漾苦笑，心頭的不安更甚。

  顧明城莫名其妙的失蹤，南宮宸的病似乎更加言重了……一切似乎都朝著不太好的方向而去。

  南宮漾跪在地上，小臉一片黯然。

  前途未卜，命運迷茫……

  「殿下，起身吧。」李君皓伸過來一隻手，低聲道。

  南宮漾起身，微微嘆了口氣。

  而此時躲在寢殿裡的南宮宸，臉色極其蒼白，他一隻手扶著牆，一隻手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身子微微向前躬起。

  這哪裡像是三十多歲的壯年，分明是一個年邁的老翁。

  陳江湖不知從哪裡捻起一枚藥丸，小心翼翼的湊到了他的嘴邊。

  「皇上，吃了吧。」

  南宮宸接過藥丸，一口吞進肚子裡，這次微微好轉。

  「陛下為何不肯告訴殿下，殿下對陛下一片孝心，老奴看她對您實在擔憂的緊。」陳江湖低聲說道。

  南宮宸擺擺手，撫了撫胸口，才道：「讓她知道又有何用，朕的時日不多了，何必再讓她擔憂，更何況，朕本就不是一個好父親，至於那個小子，雖然潯陽喜歡他，但他還不欠缺一些。」

  「殿下的意思是……」

  「有治世之才，並無治世之心，加以磨練，再合適不過。」南宮宸沉思道，「今日私自出宮，可曾派人跟著？」

  陳江湖搖搖頭，沉聲道：「他很隱蔽，一般人根本無法跟蹤。」

  「嗯，派人去暗處盯著，一人不夠就十人，務必要保他一命。」

  南宮宸輕聲說道，「朕虧欠潯陽頗多，但西鳳江山千萬不能落入他人之手，陳江湖，那些埋在暗處的棋子整理一下，等日後……交給潯陽。」

  「是，老奴遵命！」陳江湖心中沉痛，雖然早已經知道南宮宸心有鬱結，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自南巡迴來之後更是糟糕的一塌糊塗，可是如今真的聽到他吩咐後事，心中還是忍不住難受。

  他從小看著南宮宸長大，對他頗為了解，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將這些事情交給尚且年幼的小殿下。

  南宮宸怕是真的……命不久矣……

  .

  長安郊外。

  五月初，正是繁花盛開時節，長安郊外雖然荒蕪，卻也是野花遍地，香氣四溢，別有一番景致。

  比起皇宮內的嬌貴花束，這裡的花似乎格外的嬌艷。

  遠處，顧明城騎在馬上，一身如常的白衣襯得他越發的俊逸出塵，他手中的寶劍尚未出鞘，便讓人感覺得冷冽的殺氣。

  他的對面便是塞北鳶。

  「很好，你很聽話。」塞北鳶嘶啞的聲音格外的令人生厭，一出聲，便驚飛了無數林中鳥。

  顧明城嘴角輕輕勾起，「我來了，所以你準備好項上人頭了嗎？」

  「小子，別狂。」塞北鳶低聲道，「雖然我很欣賞你，但是有人花大價錢，讓我廢了你。」

  「廢了我？哼！」顧明城冷笑，「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塞北鳶低聲笑笑，臉上的疤痕更顯猙獰。「但我塞北鳶從來都不會按照買主的心意來，只要你交出明花令，我便放你安然無恙的離開。」

  「好一個塞北鳶，你若想要，自己來取便是。」顧明城絲毫不懼，眼中充滿了戰意，「我倒要看看，傳聞中的塞北鳶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

  說著，顧明城騰飛而起，朝著塞北鳶攻去，他竟然沒有使用任何暗器，這讓塞北鳶不由得對他高看一眼，同時也更加希望與他暢快一戰，可惜……

  塞北鳶嘴角輕輕勾起，道：「雖然江湖人都說迷花谷現在的少主功力深厚，武功高強，比以前的少主不知好了多少，但在我塞北鳶看來，顧明哲那小子為人陰狠，武功下乘，倒是不如你這個被逐出谷的少主光明磊落。」

  「那又如何？」顧明城冷眼掃過塞北鳶，見他只是躲開他的攻擊，並沒有任何戰意，不由得警惕了幾分。

  塞北鳶冷笑道：「可惜，縱然你有天賦奇才，今日也插翅難逃。」

  「上！」

  一聲令下，無數黑衣人從林中飛出，朝著顧明城殺去。

  顧明城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手中驀然出現了一把暗釘，頓時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朝著那些黑衣人的胸膛飛去。

  「今日，必取你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