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爹不要太累

  林無瑕瞧著南宮澤頗為苦惱的神色，便也沒再為難他。

  她心裡雖然惱恨南宮宸無情，但日子終究是要過下去的，皇室夫妻不比尋常百姓，容不得哭哭鬧鬧。今日她只是實在委屈，才想著找人來說一說，可她想來想去，這後宮與她親近的也只有自家兒子。

  可南宮澤將來必然要承襲皇位，所著眼的應是江山社稷，百姓疾苦，而不能蹉跎在後宮這些小事上面。

  南宮漾看到林無瑕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用過膳便帶了青蘿離去。

  暮色已經降臨，月亮卻藏進了烏雲之中，青蘿挑著一隻燈籠，勉強能夠照亮腳下的路。南宮漾走的艱辛，想起早上被帶走的小李子，便問道：「青蘿，宸佑宮可是過了？」

  「沒呢，殿下可是要繞道宸佑宮？」青蘿有些詫異，時辰已經不早了，宸佑宮想必已經召了妃子來侍寢，若是公主殿下不小心撞破了陛下的好事，豈不是很尷尬？

  

  「走吧，再晚些，小李子的性命怕就不保了。」

  青蘿怔了怔，小李子只是一個小太監，得知了太子殿下的秘密，必然會被被悄悄處死，難道公主殿下還想保他一命？這可是一顆定時炸彈，皇上絕不會允許。

  「殿下，以御庭司的手段，想必小李子早已撐不住了。」青蘿提醒道。

  「不會的，」南宮漾道：「他能撐下來。」

  「殿下怎麼如此肯定？御庭司的手段青蘿最清楚不過，縱然是萬里挑一的暗衛也難以承受十分之一。」

  御庭司便是專門為皇室服務的，不但培養暗衛，還會為皇室處理各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審問，行刑，囚禁……縱然如此，卻鮮少有人知道御庭司的存在，但青蘿便是出自御庭司，所以才有自信說小李子挺不過一日。

  「本宮覺得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人，那一晚你偷偷離開了東宮，他是如何知曉得？當時倒是並未多想，如今想來卻覺得有些奇怪。習武之人身手矯健，而青蘿你又是暗衛，對外面的感知最為靈敏，但為何小李子卻能發現你出了東宮，而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殿下恕罪！」青蘿臉色大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她原本還好奇小李子如何發現殿下的真實身份，但卻沒想到，竟然是那一晚……私自離職乃是大罪，若是那日進去的不是小李子而是歹人，殿下的性命如何保得住。

  南宮漾一直在等青蘿的解釋，奈何青蘿卻仿佛忘了這一回事一樣，她自然不能就此揭過，便借這個機會提了出來。她看著跪在地上的青蘿，眼中划過一抹幽暗之色。

  「青蘿，你是父皇的人，忠誠不用多說。別的事情本宮也不願多問，只想知道那晚你究竟去了哪裡，可曾想過後果？」

  「回殿下，那晚……那晚青蘿回了御庭司，青蘿有罪，請殿下責罰。」青蘿眼睛一閉，似乎不想多提那件事。

  南宮漾點點頭，並未多說，只是推測道：「那天你的心情似乎不好，便降低了戒心，又是深夜時分，所以並沒有發現有人看到你，對不對？」

  「是。」青蘿垂下頭，露出懊悔之色，那一日她確實因為陛下的一句話而提心弔膽，便私下裡偷偷回了御庭司一趟，本以為沒多少時間，但卻未曾想到卻被一個小太監鑽了空子。

  南宮漾嘆了一口氣，深更半夜十分，小李子怎麼會趕得那麼巧，只是這些疑問都需要去親自問問才是。她一個八歲多的孩子是壓不住他的，只有借南宮宸之手，才能讓他說出一切。

  「起來吧，以後去哪裡要記得說一聲，免得旁人擔心。」

  青蘿內心有愧，沒有起身，低著頭不敢看南宮漾。

  「你還想讓本宮親自扶你不成？」南宮漾佯裝不滿道，「耽擱了小李子的性命，本宮拿你是問。」

  青蘿這才起身，提著燈籠跟在南宮漾身後，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做什麼重要的決定。

  宸佑宮前卻是燈火明亮，走過的太監宮女根本不需要提燈籠，只是瞧著今日的宮女比往日多了些。

  南宮漾倒也沒有在意，只管讓門口的太監們去通報，腳步卻未曾停下，徑直向大殿走去。

  青蘿有些尷尬，低聲說道，「殿下還是回去吧，明日再來不遲。」

  「這是什麼話，小李子危在旦夕，同為東宮人，青蘿可不能不在意，更何況都讓太監通報了，哪裡還有再離開的道理？到時候父皇定會治本宮一個欺君之罪。」

  南宮漾一面教育著沒有義氣的青蘿，一面尋思著自家那負心的爹究竟在幹什麼，現在已是戌時過半，正是將睡未睡的時辰，父皇還在批摺子，簡直太勤政為民了！

  一代明君啊！南宮漾兀自感嘆道。

  「這都什麼時辰了，澤兒怎麼還不睡？」

  隔著門窗，寢殿裡面傳出南宮宸比平時微粗的聲音，南宮漾想起這件事的嚴重性，自然不敢隔著門窗大喊，只是道：「父皇，你開門，兒臣有十分重要的事要稟報。」

  「明日再說吧。」南宮宸不耐煩道。

  南宮漾聽著南宮宸的聲音，便有些擔憂道，「父皇記得多喝些水，近日天干，不要勞累過度生了病。」

  勤於政務也要注意身體健康啊，南宮漾覺得自個簡直太孝順了，果然不愧是南宮宸的貼身小棉襖。

  但卻聽南宮宸惱羞成怒，「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父皇您不要氣，兒臣並無太重要的事情，只是缺了個小太監照顧著有些不習慣，所以才來宸佑宮串個門。」

  南宮漾心裡默默為自己的機智點讚，既藏住了秘密，又提醒了南宮宸，還在他面前表現了一番孝心，刷了不少好感度，一舉多得！

  「就這事？」南宮宸氣笑，衝著門外道，「陳江湖，再有下次，朕把你腦袋擰下來。」

  這事不重要嗎？南宮漾不解，南宮宸是不是腦袋壞掉了，早上還是臉色凝重，晚上便成了什麼都不在乎，難不成小李子這麼容易就死了？不應該啊！

  「父……」

  南宮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青蘿扯了扯衣袖。南宮漾有些不爽，本宮正在為了小李子的性命努力，青蘿你太沒義氣了！

  青蘿見南宮漾有些不妙的臉色，便急忙低聲道：「殿下，今日有妃子侍寢。」

  南宮漾一下子懵了，侍……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