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阿衍的過去

  韓驚瓊還是給兩姐妹留下一些互相交流的空間，自己先離去了。

  她晃蕩著手臂，繡花鞋踩著小石子路上，也能踩出一些樂趣來。韓驚瓊是個樂天派，嘴裡哼哼著小曲，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小路的盡頭，是一個臨水的亭子。

  裡面坐在一個眉目傾城，自在風流的少年郎。他坐著，自斟自飲。

  韓驚瓊眉頭皺了起來，好似阿衍很喜歡喝酒的樣子。前些日在才喝得爛醉，今日又喝上了。

  究竟知不知道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啊。

  眼看著他已經有了微微的醉意，飲完一杯，他又抬手去取酒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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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驚瓊的手按在酒壺上，紋絲不動地護著酒壺。阿衍掙扎了一下，見鬥不過韓驚瓊便也作罷。放下酒杯，靠著欄杆發愣。

  「你出什麼事了？」韓驚瓊試探地問道，其實直覺告訴自己，阿衍應該是心裡有事情。

  阿衍看向韓驚瓊，漆黑漆黑的眼珠里沒有一絲的光彩。韓驚瓊在他的眸子裡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只覺得阿衍在很認真地看自己，很認真。

  似乎將韓驚瓊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才失落地別開眼去。

  害得韓驚瓊以為自己怎麼了，低頭也看了自己一圈。

  許久之後，韓驚瓊才聽到她說了一句：「我沒事，你先回去吧。蘇兄還在等你。」

  「我像是那麼重色輕友的人嗎？」韓驚瓊坐在阿衍的對面，看著頹廢的阿衍，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要飲酒，我便捨命陪君子吧。」說著又取了一個白瓷的器皿，滿滿斟了一杯。

  韓驚瓊端起剛想飲便被阿衍伸手攔下。

  他想起當夜灌韓驚瓊酒都被蘇彥攔下，事後還臭罵了自己一頓。頓時有些後怕，他覺得胃裡讓自己的耳朵少受一些罪，還是別讓韓驚瓊喝酒得好。

  「你別喝了，蘇兄會怪罪我的。」說著將從韓驚瓊那搶來的酒，一飲而盡。

  韓驚瓊搖搖頭：「那你好歹說說你怎麼了，你是我們的朋友，之前小寶的事情，要不是你去將山莊裡那些請去，事情也不會進展得這般順利。你幫了我們，我沒道理見朋友傷心不去過問，不去關心的啊。」

  阿衍凝眉，沒有接話。

  韓驚瓊也是好耐心，就一直等著阿衍開口。

  到後來阿衍也果真開了口：「我傷心不是因為別的，只是我喜歡的姑娘忌日將至，心情很是鬱悶。」

  忌日？韓驚瓊有些驚訝，沒想到阿衍這樣年輕，喜歡的姑娘便已經香消玉殞了。

  「這……」

  阿衍繼續說道：「她長得很漂亮，十里八方都說她是難得的美人。」

  比阿衍還要好看，那會是長成什麼樣子啊。韓驚瓊好奇地想。

  「她喜歡纏著我要我講故事，喜歡蜷縮在我懷裡讓我給她梳頭髮，明明才小小的一點，倒是十分的愛美。長街上最好的胭脂，最好的綾羅，最好的金釵步搖我都願意給她。喜歡帶她去看十里的桃花，可惜她喜歡百里的風荷。可惜……她紅顏薄命。」

  誰說不是呢？自古紅顏多舛多薄命。韓驚瓊暗嘆一聲：「那……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節哀吧。」

  阿衍搖搖頭：「我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忘不了。」

  「既然忘不了，那便記著吧。只是你以後的路還長，你想清楚要一直沉浸子啊過去嗎？如果你得到的答案是要，那就一直不要忘記。如果不是，你就打起精神來，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剩下的，你自己把握吧。」韓驚瓊覺著自己勸說不了阿衍，於是也不再多說。

  出於對朋友的道義，韓驚瓊一直陪在身邊。

  他看靜謐的湖水，她看滿目的紅綢。

  *

  韓驚瓊和阿衍回去後，到了院子前各自分開。

  阿衍吹了會風，清醒不少。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對韓驚瓊拱手：「今日失禮了。」

  「沒事，這樣才是真實的你。」

  阿衍只是尷尬地笑笑，倒是自己回去了。

  韓驚瓊想，其實這個世界的人來來去去，也別太牽腸掛肚。腳下的路還長，餘生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人生苦短，本就是圖一樂子。

  那個時候，韓驚瓊尚且有很多東西不曾深刻地理解，她不理解父親口口聲聲說最愛的娘親，家裡的姨娘卻一個接一個地娶進來，她也不理解阿衍明明天人之姿，餘生尚遠，卻對死去的愛人念念不忘。她那個時候，只想和蘇彥永遠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也不曾深刻體會到愛。

  只是覺得心中歡喜。

  *

  韓驚瓊回去的時候，蘇彥剛好從廚房了端了熬好的雞湯。

  韓驚瓊美滋滋地下口，吃得滿嘴都是油。蘇彥在一旁看著，是不是拿帕子給韓驚瓊擦乾淨嘴巴。

  「我已經寫信告訴師傅我們在一起了。」蘇彥淡淡地說。

  「噗……」韓驚瓊一口雞湯噴了出來。她愣愣地看著蘇彥，「你為啥要這麼做啊？你是師傅的心頭肉，師傅要是知道我老牛吃嫩草還是吃得她的心頭寶，估計會把我殺了。」

  韓驚瓊哭喪著臉，坐立不安。

  蘇彥躺在美人靠里，悠然自得。他看著韓驚瓊在他面前走來走去，沒有停歇。他剛想說點什麼的時候，韓驚瓊突然兩手一攤開：「蘇彥，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我覺得我性命難保。」

  師傅就不說了，還有縹緲峰的那一大群師妹。瘋狂起來，韓驚瓊都不敢惹。要是知道她們多年守護的少年郎被拱了，韓驚瓊想，她們只怕想殺人的心都有。

  「你敢？」蘇彥也急了，將韓驚瓊一把抱在懷裡，「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離開我，也惡補准隨隨便便地說不要在一起。因為那樣我會很難過，很難過的。你知不知道？」

  韓驚瓊一時間被蘇彥的動作嚇得愣住了，蘇彥見她呆呆的樣子，越發地生氣，於是咬著她的嘴巴說：「把這句話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