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道生一

  雷神劍斬下，許願樹斷，一道悽厲的嘶吼傳出，空中的五色霧氣漸漸凝成了一個鳥頭，彭凡對這個鳥頭很熟悉，但只有彭凡這個鳥頭代表著什麼。

  「邪神！」彭凡冷眼看著，冷聲說道。

  「哈哈哈，你，本來可以執掌造化，超越神，可惜，你終究慢了一步，本神已經甦醒，你將永遠被封印在我的神界之中。」邪神睥睨看著彭凡，充滿自信。

  彭凡發現自己除了神識，周圍的一切都被靜止，仿佛連時間也被冰凍，心中驚駭，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裡浮起。

  「看看你的眼神，多麼美妙啊。你猜得沒錯，本神把億萬修道者的誓言販賣，獲得一縷本源魔力，同時，上古魔神替我重新凝聚神魂。我比我那個頑固不靈的兄弟，先一步凝聚了神格！我，才是真神！」邪神聲音在空中迴蕩，蘊含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彭凡神識掃視鏡中界，鬆了一口氣，他的神識還可以查看鏡中界，被他收藏在鏡中界的神靈骸骨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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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聖骸骨？呵呵，對你這種凡人而言，武聖骸骨是寶貝，但對已經凝聚神格的我來說，卻是垃圾。本神不屑那副爛骨頭。」巨大的鳥頭鄙視地瞥了一眼彭凡。

  這一刻，彭凡有點迷惘，這情況太突兀了，有種被埋伏的感覺，這可是這一幕，似乎沒有道理！

  「等等！你剛才說，你販賣億萬修道者的誓言？神，不是代表真理嗎？神，不是道的最高法則審判者嗎？你出賣誓言，竟然也能凝聚神格？」彭凡盯著邪神問道，滿臉震驚。

  「呵呵呵~」邪神長笑，略微停頓才回答道，「代表真理？最高法則的審判者？這是本神存在無數年來，聽到的最可笑的話。」

  某種東西，在彭凡的腦海中破碎。雖然彭凡在之前已經自己感悟到神的負面，但那只是一種大膽的猜測，而且也只以為是淪為敗寇的神才會這樣，可現在擺在眼前的一幕，卻顛覆了彭凡的猜測。

  如果連真神都可以出賣誓言，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

  還能拿什麼來證明，道的存在？

  彭凡困惑了，這是他入道以來，第一次對道困惑。

  對修道者而言，困惑兩字，代表滅亡，修道一途，逆天逆命逆規則，唯一支撐點，就是對自己的道堅定不移，如果對自己的道有絲毫的困惑，輕者入魔，重則反噬而亡。

  彭凡連神識也被封印，如果沒有人解救，他將會永久被凍結在這一刻。

  邪神可以輕而易舉地把被封印的彭凡打碎，但邪神似乎要把彭凡封印成鎮界石像，震懾一切方面力量。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已經過了一千年，兩千年，漫長的時光可以沖刷很多東西，即使是擁有數千年甚至是上萬年壽命的修道者，也在漫長的時光中逐漸消失。

  新神秘境已經不再是秘境，變成了神眷之地，只有武聖境界的存在，並且被這尊新神允許，才能進入這裡。

  數千年前，這個神眷之地還是新神秘境的時候，有數千萬的修道者進入這裡，爭奪造化機緣，但到了現在，八千萬修道者已經消失。

  八千萬修道者，浩浩蕩蕩，其實並沒有死，只是都已經變成魔道，聚集在幾座最大的山脈之中。

  這八千萬個修道者，竟然沒有人記得，他們曾經是修道者，曾經是魔道的天敵，他們以為自己生來就是這樣，修道者就是他們的天敵。

  直到有一天，神眷之地的空中突然被烏雲籠罩，恐怖的魔氣烏雲把所有山脈都震懾住，所有人都無法抵抗魔氣烏雲中降下來的威壓。

  這是血統優劣造成的畏懼感，就如貓遇見猛虎一樣，連反抗的膽氣都生不起來。

  一個完美的女人身影從魔雲之上降下來，邪神化身為一個儒生恭敬迎接。

  「拜見魔神大人！」邪神在空中低頭屈膝。

  「我聽說彭凡被你封印在此？九千年前，我散發神識，向廣大神尊詢問彭凡的去處，你，竟然對我隱瞞！」女人神態如霜，盯著邪神。

  這是擁有完美軀體的女人，她的美，比完美無瑕的仙女更加令人心動，因為她的美蘊含魔道法則，是魅惑的極致。

  如果彭凡在此，就會認出此女，姬朧月！

  「魔神大人息怒！小的，小的也是有苦衷。彭凡這人擁有無上造化之物，如果我不封印他，我將會被厄運反噬。」邪神滿臉驚駭，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能讓你成神，也能讓你消失！」姬朧月一揮手，邪神就風化，變成無數星點，被風吹散，徹底消逝，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

  邪神的死，輕如鴻毛，仿佛過眼雲煙。

  神眷之地在崩塌，彷如世界末日，八千萬被出賣誓言而轉為魔道的人，驚恐奔逃，沒有人知道為何這個神眷之地會崩塌，有些人心中猜測是這裡的神隕落了，可這個猜測讓他們絕望，不敢說出來。

  但這個世界的法則依然在崩潰，在快速地變成九千年前那樣，可那些被出賣誓言的修道者，卻無法回到修道者的身份，如果被販賣的信仰不能被奪回，他們只能以魔修的身份存活下去，最終的結果應該就是變成了九千年前這個新神秘境中的魔道之物，三眼烏鴉。

  已經成為魔神的姬朧月，實力在所有圖騰神中也是排行第九，她幾乎代表武道巔峰，執掌黑暗之極。

  一個黑白太極在姬朧月掌心浮現，黑色的一半非常清晰，可白色的一半幾乎透明。

  這尊讓無數圖騰神忌憚的黑暗女神，此刻竟然神態黯然，似乎在追憶。

  突然，白色的一半閃動起來，節奏就像一顆心臟在跳動。

  姬朧月臉上浮起了驚喜，身影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站在一尊古老的石像前。

  「這是你麼？彭凡。」姬朧月看著這塊古老的石像，神傷。

  「你就這樣，孤獨地在這裡九千年？我等了你九千年，我本以為，擁有造化之物的你，也肯定可以凝聚神格，然後，我們陰陽相合，永恆存在。沒想到，你卻被封印再此，孤獨九千年。如果我沒來，你會繼續孤獨多久？」

  姬朧月看起來很悲傷，卻沒有眼淚，神，沒有眼淚，只有憤怒和審判，因為神代表真理和法則。

  邪神死了，彭凡身上的封印自動瓦解。

  彭凡醒了，睜開眼，第一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悲傷的完美的女人，這是他最思念的那個女人，也是距離他最遙遠的女人。

  他本來需要踏上武道之極，擁有屠神武力，才能有資格去尋找這個女人。

  可當他復甦的時候，卻看到了她，更讓彭凡難以置信的是，姬朧月竟然變成了一尊神！

  這是一尊真真切切的神！而且是一尊實力強大到無法想像的魔神！

  「姬朧月？」彭凡試探性問道。

  姬朧月展顏一笑，就如九千年前喜歡挑逗彭凡的姬朧月，挺了挺傲人的身子，勾了一眼，「姐姐我這麼好看，你怎麼捨得去死呀？」

  「額……」彭凡愕然，但心中如同山崩地裂，他確定眼前這個完美的女人，就是姬朧月沒錯，可是姬朧月竟然成為一尊神，這個事實太驚人了。

  姬朧月故意扭了一下腰，似乎對挑逗彭凡樂此不疲，然後似乎隨手地對著虛空發出幾個法訣。

  天地巨變，加快速度變回九千年的形態，最後，無數星點從四面八方聚集到姬朧月掌心，化成一個巴掌大的星球，在姬朧月掌心上緩緩旋轉。

  「送你，一個神格，一個世界。」姬朧月甜美笑道。

  如此容易？

  彭凡有種陷入夢境的錯覺，但修道者是不會做夢的，修道者一旦做夢，就意味著被魔障入侵，彭凡擁有造化神門，不可能被魔障入侵，那就是說，這是真的。

  姬朧月變成了一個至高魔神，並且送他一個神格，一個世界。

  彭凡苦笑一下，欣然收下，經歷了這麼多，彭凡對情字的理解已經超然物外，她喜歡送，那就收下，如此而已，至於這是神格還是一個世界，都不重要了。

  因為，即使是販賣誓言，出賣信仰的神，也能凝聚神格，世間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讓人震驚的事情了，換過來說，世間的一切，除了情字，沒有什麼是重要的了。

  神格融入彭凡的識海，然後潛入造化神門之中，光輝浮現，神門在彭凡身前凝成，這一次，是神門的實體。

  被封印在神門中的上古之神，復甦了，他打開了神門，踏一步走出來。

  神門，就像一面鏡子。

  彭凡，就像在看著一面鏡子。

  「你……怎麼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彭凡一臉錯愕，這是他從來沒有猜測到的結果，神門所封印的上古之神，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我，本來就是你。」從神門走出的神，化成了虛影，和彭凡重疊在一起。

  神門縮小，變成巴掌大，落在彭凡手心裡。

  這一刻，姬朧月掌心的黑白太極，終於圓滿，白色的一半，也變成了實質。

  「果然，道生一，一生二，你我就是二中其一。」姬朧月輕笑道。

  「道，黑與白的結合，光明與黑暗的交替，神，真理與悖逆的結合，新生與滅亡的交替……」

  彭凡喃喃道，身上神光漸濃，他在這短短的談笑間，化為一尊新神，一尊擁有神格的新神。

  「道生一，一生二，就如我們兩個，你說，這個一，是什麼？」姬朧月含情脈脈看著彭凡，就如一如既往地挑逗，但這一刻，她很認真，很美。

  「情。」彭凡苦笑說道。

  「對，你終於想通了，姐姐我等了好久……」姬朧月幽幽說道，抱住彭凡。

  （全書完）

  （ps，最近斷更，很抱歉，因為有突發情況。這一章，就是我想要的結局，雖然匆忙，但算是寫出了這本書的結局。我還會繼續寫書的，大約一個月後。我會繼續用這個筆名。感謝大家看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