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祥的預感

  孫小東比我大個兩三歲，水性也是極好，真論水下的功夫只怕是比我要強上一線。

  但我跟他一向不對付，一方面是因為孫家總覺得我家在搶生意，斷了他家的財路，其次孫小東也喜歡隔壁村的村花小紅，經常當著我的面調戲小紅，看得我咬牙切齒。

  「喲，秦大少爺，怎麼今個兒有興致到河上來耍啊？不會是想來偷學我的本事吧，哈哈哈哈！」

  孫小東陰陽怪氣地笑道。

  「河神祭祀期間不准下水撈屍，老祖宗的規矩你都不聽？你不怕死是吧！」

  

  孫小東卻輕蔑一笑，冷哼道：「行了行了，別在這裡裝神弄鬼的了，我看你就是貪生怕死！你怕，我孫小東可不怕，河神怎麼了，就算是玉皇大帝來了，在水裡也拿我沒轍！」

  說完，孫小龍突然面色一變，十分警惕地盯著我：「秦海，我警告你！這生意是我孫家的，你少來沾邊！」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

  我好心勸他，他竟然以為我是來搶生意的？

  「你想錢想瘋了是吧！你有這個命花嗎？」

  「關你屁事！你知道這一單多少錢嗎？整整十萬塊，到時候老子拿這錢把小紅娶回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哈哈哈哈！」孫小龍仰頭大笑，簡直囂張到了極點。

  而這時，我隱約看見有一團黑氣從他的眉心一閃而過。

  我從小就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這黑氣八成是不祥之兆。

  「你！」

  我被他這幅嘴臉氣得渾身發顫。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

  我見他如此冥頑不明，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反正我該說的該提醒的都做到位了，至於結果那就是他咎由自取。

  「咋的，你跟他說啥了？」狗蛋湊上來好奇問道。

  「沒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跟他爹一個德行！」我憤憤罵道，抬腿打算回家。

  這時耳邊傳來「噗通」一聲。

  孫小東已經跳下了水。

  突然，原本風平浪靜的河面猛地掀起幾陣狂狼，河中央咕咕翻湧，好像是什麼東西要爆發似的。

  而且，我分明看見河面上憑空升起了縷縷黑霧，薄霧之間仿佛有黑影在竄動。

  「狗蛋，你看那是什麼東西？」

  我連忙指著河面上的黑影問道。

  可狗蛋眯著眼睛看了又看，只是搖了搖頭：「啥也沒有啊，你大白天別神秘兮兮的行不行？」

  我心裡猛地一沉。

  如果這景象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的話，意味著很可能要出大事了。

  我不敢遲疑，馬不停蹄地趕回去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爺，可我爺還沒有回來。我也只能一個人焦急地在屋裡打轉。

  咚咚咚！

  正在這時，大門被敲響。

  我連忙衝過去開門。

  「爺，不好了，出大事了，我……」

  話還沒說完，我就愣在了當場，門口的不是我爺，而是住村東頭的李軍李大哥，平日裡在城裡干工地。

  「李大哥，你咋回了？」

  李大哥沒說話，脖子像是被擰斷了似的，垂著個腦袋不肯看我，全身上下濕淋淋的，沾滿了黃色的泥沙，就像是剛剛從河裡爬起來的，看上去有些奇怪。

  「我……找你爺……」

  李大哥斷斷續續地從喉嚨里發出聲音，很是沙啞。

  「我爺？我爺還沒回呢，你找我爺啥事，我幫你轉達。」我熱心說道。

  李大哥是個老實人，平日裡總笑嘻嘻的，小時候還總給我糖吃，他的忙我家肯定是要幫的。

  可下一秒，李大哥猛地抬頭，煞白的臉色跟抹了牆灰似的，又白又腫，一雙眼珠子毫無神色，就像是被泡在福馬林里的標本一樣。

  我嚇得往後踉蹌了一步，吞了口唾沫。

  「李大哥，你這……你這是咋了？」

  「你說你願意幫我？」李大哥瞪大雙瞳，有些激動地問道。

  「呃，那肯定啊！你先進來洗個澡換身乾淨衣服吧，別著涼了。」

  我轉過身準備給李大哥燒水，可等我再回頭，卻發現李大哥不見了，只剩下地上一灘泥水，黏糊糊的，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兒。

  「怎麼說走就走啊，奇怪！」

  我撓撓頭，關上了房門。

  黃昏左右，我爺才背著包袱回來，臉上帶著些許倦意。

  然而他一隻腳剛踏進門，嘴角便微微抽搐了一下，緊接著臉色驟變。

  「今天有誰來過咱家？」

  我爺猛地問我。

  我心裡顫了一下，因為我極少見我爺這麼緊張。

  「下午的時候，村東頭的李大哥來過，他說找您有事。」

  「李大哥，你說的是那個在城裡干工地的李軍？」我爺眼神凌厲，激動地追問道。

  「對，是他。」

  我爺聽見這話，已經徹底變色，嘴裡不停地喃喃：「這下完了，這下出大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