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驚世駭俗

  慕傾雪的言論太過驚世駭俗，眾人均處在驚愕和惶恐中，大殿氣氛冷凝，猶如寒冬飛雪天。

  鳳帝肅冷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慕傾雪，慕傾雪面色平靜地回望著，忽而，冰河漸裂，寒氣四泄，冰封全殿……

  慕懷遠眉頭緊皺，心中怒罵慕傾雪太不識好歹，膽大妄為，竟敢公然挑釁皇家威嚴，若牽連了慕府可如何是好？

  慕傾雪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今晚她是放手一搏，只為求得自由身，倘若帝後不允，再像七年前那日，欲賜死她……

  鳳九幽深邃的眼眸如星光籠罩的湖水，一汪璀璨，卻一望無垠，面上始終溫潤如玉，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我不許你離開我……你是我的妻，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妻……」鳳子翔心中恐慌，失態地咆哮道，他悔不當初。

  

  鳳子翔的面子裡子都丟盡了，不在乎再丟一次，只要她還是他的就好……

  慕吟霜的眸中火焰連天，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指甲扎進掌心的痛亦不及她的心痛萬一。為什麼，所有的好的都是那個賤人的？為什麼自己做了這麼多，殿下心中始終只有那個賤人？

  慕傾雪心中鄙夷，比起鳳子翔的虛偽，她更願相信慕吟霜的話，鳳子翔迷戀慕吟霜，新婚夜洞房之人絕不是鳳子翔，否則何需對她用藥？而且，以太子妃和鳳子翔對子嗣的重視，不可能對她的念念如此冷漠。

  「慕傾雪你這是恃寵生嬌，可也得有個度，哪有自請下堂的例子，即便被休棄，不死也該落髮為尼，竟還異想天開地想再嫁良人……」太子妃滿目怨憤的譴責。

  其意思，真要斷了夫妻關係，也必須是鳳子翔休棄慕傾雪，慕傾雪要麼自盡，要麼就落髮為尼，既保全了皇家顏面，又斷了他人的念想。

  幾位皇孫和王妃同時驚悚，緊張地望著帝後，卻都不敢開口，怕成為眾矢之的。

  鳳九幽平靜無波的神色，一閃而過一抹決裂的肅殺，周身氣息驟降。

  鳳子衿忽覺背脊一涼，邁步向前，一本正經道：「太子妃大嬸此話差矣！以往被休棄的婦人都是犯了大錯，故需自盡或為尼，可傾傾並無過錯，是長孫皇兄對不起她，即使她想改嫁也情有可原，更何況她只是欲求自由，你們怎能如此殘忍的逼迫她一生呢？」。

  明明那么小的人兒，筆挺地立在殿中，竟有一種鶴立雞群的錯覺。

  太子妃怒目瞪著鳳子衿，臉上走馬燈，赤橙黃綠青藍紫都過了一遍。

  「傾雪……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發誓，此生決不再負你，以後我都聽你的，可好？」鳳子翔深情款款地望著慕傾雪，聲音都帶著些微顫抖。

  剎那間，似聽到了無數女子心碎的聲音。

  太子妃怒不可竭地瞪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真是丟人現眼，這個女人都如此絕情了，不如就讓她或死或為尼好了，他竟然還對她痴心妄想。

  鳳子翔此刻的眼中只有慕傾雪一人，繾綣的眼眸中夾帶著不安和傷痛，誠摯道：「傾雪，你到底想我如何做才能原諒我？只要你不離開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嚶嚶嚶嚶……無數夫人小姐被長孫殿下的深情給感動了，捻著手絹按著泛紅的眼眶……

  原本多數人對長孫殿下的不滿，此時也相信了長孫殿下只是一時被美色迷惑，才會做出對不起長孫皇妃的事……

  慕吟霜的心似被撕裂：慕傾雪你這個賤人，竟然這麼輕易便奪走了殿下的心，今晚這齣是你故意而為吧？分明知道帝後不會同意，以此來博得大家的同情，也讓殿下心生愧疚……

  鳳帝和鳳後竟也動容，自古無情帝王家，能有幾分恩情已是莫大的福份，像鳳子翔這般痴心絕對的皇子……

  似乎忘了，當年鳳九幽為求得慕傾雪，自殘雙腿，如今當事人一臉平靜地坐在一旁觀看著，那一雙如浩海般深邃的眼眸，似望盡殿中一切紛擾，又好似一切都未入他的眼……

  慕傾雪臉色冷凝，心莫名一沉，鳳子翔這是真情流露，還是又演苦肉計？這般情深愛濃，反倒成了她心胸狹隘，斤斤計較了……

  「傾雪，你和子翔也算是青梅竹馬了，他對你一往情深，只不過是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而已，如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就原諒他吧！」鳳後一副慈愛的模樣勸解，真心希望他們夫妻能和睦。

  「傾雪，你一向深明大義，今日怎麼就糊塗了呢？還不快起來……」鳳帝語重心長地說道，末了掃了慕傾雪旁邊的鳳子翔一眼。

  鳳子翔會意，立刻伸手扶起慕傾雪，「傾雪……不要再鬧了，以後我都聽你的……」

  慕傾雪想推開他，可數百雙眼睛盯著看，她若再堅持就矯情了，且會被所有人譴責和唾棄……

  需知，欲速則不達。

  鳳子衿的小臉臭臭的，眉頭緊皺的痕溝都能夾死蒼蠅了。

  鳳九幽眸中的寒冰剎那崩裂，如刃的眸光射向鳳子翔半摟在慕傾雪腰上的手臂上。

  隨即，冷冷地掃了一眼高坐上的鳳帝和鳳後，嘴角微揚起一道淺淺的弧度，剎那冰破，猶如梨花開。

  慕懷遠領著慕吟霜告退，欲回府做安排，明日送慕吟霜出鳳京城。心中卻隱隱抱著一絲希望，念在慕吟霜懷著長孫殿下骨肉的份上，帝後能有所動容，終究讓他心死。

  為何，帝後對慕傾雪能夠諸多包容，對慕吟霜就這般絕情呢？難道就因為慕傾雪是鳳凰命格嗎？慕懷遠只能如此設定。

  今夜出了這些鬧心事，慕傾雪也無心再留此欣賞歌舞，待那父女二人離開後，也尋機出了清風殿。

  「傾傾……」慕傾雪前腳剛出門，鳳子衿後腳就跟了上來，滿臉擔憂的問道：「你去哪兒？」

  慕傾雪心頭一暖，莞爾道：「出來透透氣。」

  「我陪你一起！」鳳子衿綻放一個無邪的笑臉，如春花破曉般迷人。

  慕傾雪神情一晃，心口一痛，這模樣，竟和他這麼相似……

  「傾傾……」鳳子衿拉住她的柔荑，仰著小臉望著她，她眸中的迷濛和傷痛，他感覺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