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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天帝的小情人

2024-06-09 17:23:18 作者: 上九殿下

  深夜時分,我倚在窗前閉著眼睛,案上木芙蓉徐香陣陣,過堂冷風瑟了芙蓉葉,燭光鋪在衣衫上,似一彎銀河。

  「王爺。」

  門外有了動靜,我提著的心顫了顫,睜開眼時,卻見他懷中抱著一個全身染血的姑娘,玄衣染了深沉,袖口的金邊亦是沾了污漬。

  我站起身,有些錯愕。他瞧著我亦是有些訝然:「你,怎麼在這?」

  我捋了捋袖子,扯出愜意,「我,本是等著你回來的。」血滴在乾淨的地面上,我嘴角哆嗦了一下:「她,是誰?怎麼傷的如此中。」

  傷口處還隱約發暗,傷痕倒像是什麼東西抓傷的。那姑娘這般被他抱在懷中,昏昏沉沉,勉強只能睜開半片眼。我並未向前去,只是瞧著他關切的將那女子置在大床上,遮了被子。

  「阿綾,她是天族丹青郡主,途徑北荒時,被重明鳥抓傷,恐是有性命之危。」

  我立在他面前,瞧著他有些憔悴的模樣,仍是錯愕:「重明鳥乃上古神鳥,怎會輕易捉了神仙抓傷。」

  「我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傷成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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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口重重一頓,不曉得究竟是因為什麼會有這般反應,抬眸瞧著那床上的美人兒,白衫若月,眸若琥珀,長發似川,丹唇皓齒。鬢角碎發庸散的落在耳旁,雖是衣著平凡,但有傾國傾城之容貌。

  若是按著常理,受傷的女子被俊俏的郎君救下,定會上演一番報恩的戲份。況且,這女子生的如花似玉,又是天族的郡主,真正與這天帝,算得上……郎才女貌。

  手指摩挲著扇邊有些失意,見他與一旁望著我,只好罷了心中的念想,莞爾道:「看來,你今晚是要與這姑娘獨處上一夜。本王便不陪你了,我去偏殿住上一夜。」

  白衣美人兒還在痛苦呻吟,他皺著眉頭掃了眼美人兒周身的血跡,「也好。」

  我低頭哀哀嘆了聲氣,卻也不得已裝作含笑的模樣。若是我如沉玥那般,定是會指著他鼻子罵上兩句負心漢。

  只可惜,我終究不是旁人,也說不出那樣酸溜溜的話。

  門後那間房中有一縷聲音氣若懸絲,卻情深不已:「影淵哥哥。」

  或許是許久未聽過這種曖昧的稱呼,我不由得抖了抖嘴角,心中沉甸甸的,只好拾了兩名宮婢,自個兒開了偏殿找了床睡下去。

  誠然,一個人睡許是太過孤寂,合宿都在眼睜睜的看著房頂。

  至於影淵這廝有了新寵之後,我固然是大度的在子梨那抹梨院子中躲了三日,驚得子梨在這三日中生生被雷劈了數次。

  深秋時間的雨有些涼,我抬著扇子去接廊上雨水,沒心沒肺的同身後上神道:「當才我瞅見你那樓閣中養了株菊花,都這等時節了,還能開的這般嬌艷。」固然,是我瞧上了他的那株菊花,想著偷偷給剪下來泡茶喝。

  子梨上神戚戚然的垂頭一嘆:「小姑奶奶,冥王殿中比這稀奇的東西,數不勝數,你怎總惦記著我這院子中的東西。」

  我抬頭望天,陰沉沉的,「子梨,丹青郡主同你們天帝,關係頗深,對不對?」

  廊前濺出朵朵玉花,他站在我身後,沉默了一會子:「丹青郡主,是君上娘親家的表妹,與君上,自幼便相識。只是二十萬年前天族與妖族大戰,戰火延綿數月,君上的母親天后殞命,丹青的父母也在那場大戰中灰飛煙滅。直至萬年之前,丹青才從鳳凰一族回到九重天,封為郡主。」

  我撫著扇面,手指微涼:「原來,是青梅竹馬。」

  子梨哽了哽,揚了抹勉強的笑:「算是如此。不過君上對她只有愧疚之意,卻無其他。」

  無其他?我扶著花藤起身,瞧著那煙青色的天,已經是第三日了,他前日便閉門給那美人兒療傷,如今卻不知如何了。或許,這些本不該我來擔憂。

  午時我正威脅著子梨給我畫屏風,畫到最後一筆時,他忽然停住,問了句:「那窗外停下的重明鳥,可是你的寵物?」

  我抬眸一瞥,見那重明鳥正乖巧的蹲在枝椏上,口中叼了封書信,「是啊,估摸是顏玉送來的書信。」我抬起手,那重明鳥乖巧的飛過來,松嘴將書信落在我掌心。

  信上那些字龍飛鳳舞,雜亂無章,我不由猜想或許是顏玉那廝又喝酒喝的腦經犯抽,臨時給我寫了這封信。

  瞄了許久,也大致知曉了意思,無非是我離開冥界不久,沉玥那小丫頭便殺了過來,險些將冥殿給砸的稀巴爛,最後還是被她哥哥沉鈺給連夜提回了輪迴殿,如今還在牢中關著。

  第二樁事便是笙兒,前幾日服下的金蓮子似是有了一點點作用,他瞧著笙兒的臉色,比以前紅潤了些,從她身上也能探出生魂的氣息。

  這……難道不是他喝醉酒看錯了?或是太過激動將笙兒的體香聞成了生魂的味道?

  不過,有些希望總是好的,我滿意的合上書信,揮袖間信上的黑字便掃的乾淨,奪過子梨的毛筆,亦是格外焦躁的寫下兩個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字遞給重明鳥。

  完後我愜意地撫了撫屏風上的白鶴,「嘖嘖,果然是仙風道骨,這白鶴都快被你給畫活了。」

  子梨丟掉筆,放在筆洗中置著,揚袖道:「本上神這幾十萬年,也只能畫個白鶴還能入眼,不過你若是真的想要畫個屏風日夜撂在房中看著,還得去尋畫師給你畫,巧了,前些日子宮中便選了一批畫師,手法個個都算得上出神入化。」

  我摩挲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果真這樣神奇麼?」

  「果真。」他重重點個頭,雖然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嫌我太煩了,想尋個藉口給我支走。不過眼下影淵正在給他的心上人療傷,我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找些事消遣,也是好的。

  末了又聽他添了句:「這些畫師都是給宮中妃子作畫的,你若是要請他畫畫,恐怕要費上幾波折騰,不過眼下你可是鄭王妃,皇帝都要喊你一聲嬸嬸,想來畫扇屏風這些事,還是容易得手的。不若這樣,左右你是請人畫畫的,月前我剛得了幾柄玉骨扇子,正愁著扇面沒個好添的景,你也一併給我帶過去,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廝說的好生輕巧,可我要你這個人情做什麼?我托著腮幫子盯了他一會,他許是有些起雞皮疙瘩,顫顫道「女司命你這樣瞧著我幹什麼,我可沒有龍陽之好。」

  我頓時癱下臉來,這廝還挺記仇,不過,為人還算仗義。於是直起身拍了拍手道:「也罷,本司命呢,就給你行個方便,扇子給我。」

  伸手過去,原以為他會從腰間或是袖子中抽出一柄來,然事實卻是他在自個屋子中折騰了好一會,才連盒子帶扇子,給我擇了一籮筐出來。

  霎時間我嘴角有些抽,這哪裡算的上喜好,這廝簡直是個扇子魔。

  那筐子中扇子共有一十三柄,且都用錦盒給裝的好生,隨手拾起來一柄,都是上好的玉料:「你,你這扇子這樣多,前幾日還同影淵要什麼法器,這隨手拾起來一柄也能夠你用上幾十年。」

  「這些,都是要送人的。」扇子公子瀟灑的揮袖展開摺扇,語重心長道:「你久居冥界,或許不曉得咱們做神仙的凡是都講個禮尚往來,譬如百年之前龍君送了我一串紅珊瑚的手串,縱然我這一個男神仙要什麼紅珊瑚,可這禮卻是不好拒絕了,於是便抽了一柄扇子,送給了他,他倒是挺喜歡的,聽說如今還放在水晶宮中供著。」

  我長長哦了聲,心想著他倒是有個不愛占便宜的美德,值得一夸。「那送你的紅珊瑚手串,如今你丟哪裡去了?」

  「倒是沒丟」他恣意瀟灑,抬扇子掩住半張臉,道:「送給玄浮殿那位生的俊俏的宮娥了。」

  「……」

  影淵若是知曉你趁著公務之便,調戲他宮中看門的仙娥,會不會多降幾道雷劈死你……

  恍然發現,昨日我原本打算降下幾道雷嚇嚇他的陣仗或許太小,改日一定要多與他交談一番如何躲天雷的訣竅!

  入宮這三日,我過得還算愜意,除卻那個突然出現的丹青郡主讓我有些哽,偶有一次我摸著自己的臉皮,頗為感嘆的問子梨:「本司命的臉與丹青郡主相比,哪個中看?」

  子梨笑的有些抖,噎了口口水,「你,怎地想同那丹青郡主比上一比,那丹青郡主可是鳳凰族有名的美人兒。」那廝艱難的皺了皺眉頭,怯怯道:「這八荒中,即便是能尋到比她漂亮的,也屈指可數。」

  我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早已千瘡百孔:「你的意思是,本司命,不如她……」

  白袍子的青年笑容僵在臉上,旋即便換上肅然的模樣:「其實,女司命你且這樣想,那丹青郡主生的漂亮,追根問底也是因為她娘長的漂亮,與她自個兒無關,這一點,自然是比不上女司命來的真實,況且女人長的好看只不過是當作花瓶在那養幾日,俗話說紅顏禍水,丑老婆才安全。」

  他娘的這是在告訴我,本王生的很醜麼?

  他約莫是瞧見我握緊手指泛白的關節,怔了好一會子,欲是逃跑的時候,卻突逢九天雲霄一道雷給劈下來,那廝硬是被劈成了木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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