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欲加之罪

  王皇后看著跪在她身前，神情一片從容的趙錦楨，她心裡的火氣不禁就更難壓制了。

  而正如趙錦楨所料的一樣，王皇后會恩准她進宮，並非的良心發現體恤趙錦楣，思念親人之苦。

  真正的緣由，是因為她昨日聽了李香蝶，一個多時辰的哭訴，徹底因為太子失了顏面，震怒之下這才下旨宣趙錦楨入宮的。

  王皇后膝下有太子蕭啟瑞，八王蕭啟瑜兩個兒子，尤其的長子啟瑞，那可是她的心頭肉。

  當王皇后一想到，她這位做太子的兒子，前不久才被順帝當朝斥責。若他在襄安侯府言行有失的事情，在傳揚出來，太子的位子可就更難做的安穩了。

  哪怕當日的事情，確實是太子府先詆毀趙錦楨清白有失，蠻不講理的。可在王皇后看來，她的兒子乃是大晉儲君，將來的天子。

  

  蕭啟瑞給別人委屈，甚至是冤枉了誰這在王皇后看來都是不打緊的事情。

  但誰敢針對她堂堂皇后的親生骨肉，那就是十惡不赦，推出去斬首示眾都不為過。

  因此趙錦楨這會越從容不迫，她就越覺得礙眼，而近日確實就是來找麻煩的王皇后，當即冷哼一聲說道：

  「趙錦楨你竟然還敢問本後自己錯在哪裡，當真是伶牙俐齒得叫人生厭。女兒家還是柔順謙卑些好，那本後不妨就提醒你一下。適才可是你叫綠芙去采芍藥供你觀賞的，小小一個臣下之女，竟然敢命人到我的皇后宮內擇取鮮花，你這不是對本後不敬是什麼。莫非你仗著自己有一個得寵的姐姐，就以為這後宮能叫你肆無忌憚不成，別說我宮內的東西就是一粒塵埃你都碰不得，就是換成你大姐趙錦楣她也沒這個本事。」

  昨日李香蝶一番哭訴，之所以會叫王皇后震怒，並且要親自宣趙錦楨進宮，從而加以難為。

  說到底她不但是溺愛自己的兒子，何嘗不是想藉機，挫一挫趙錦楣盛寵之下的銳氣，將心裡妒恨已久的火氣，順理成章的發泄出來。

  至於趙錦楨，其實她早就知道，王皇后前來，必然會千方百計尋她的錯處。而綠芙本就是這位皇后娘娘安插進迎春宮的人，現在人家的主僕聯手陷害她，到也在意料之中。

  但趙錦楨因為心裡早就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因而聽完王皇后一番訓斥後，到還能繼續沉得住氣。

  可護妹心切的趙錦楣。這會卻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跪在地上急切的稟明道：

  「皇后娘娘您似乎有所誤會，我妹妹錦楨，確實命綠芙去采芍藥回來不假。可本妃當時也在場，聽得清清楚楚，楨兒是說到御花園採花回來，從未命綠芙去娘娘宮中叨擾啊。皇后娘娘您是六宮之主，請你一定要查明事情原委，不要叫我的妹妹受人冤枉。」

  看著滿臉焦急跪在她面前的趙錦楣，王皇后這心裡，就別提覺得多痛快解氣了。

  可任由趙錦楣如何說，王皇后卻絲毫不為所動，還悄然給綠芙使了個眼色。

  當即就見心領神會的綠芙，馬上從一眾皇后宮隨行侍婢里走了出來，幾步也來到王皇后近前跪好後，她就一臉委屈的看向趙錦楣說道：

  「奴婢知道莊妃主子您因為綠芙是從皇后娘娘宮內出來的，所以一直提防著奴婢，更是不喜歡綠芙。可天地良心，若非莊妃主子還有錦楨小姐親自吩咐，就是借奴婢一百個膽子，綠芙也不敢去皇后娘娘的宮內造次啊。明明奴婢反覆問過錦楨小姐，真的一定要采宮內最好的芍藥回來嗎，稍微品相差些的那在宮外也算是珍品了。可錦楨小姐卻很明確的說了，就要最好的芍藥供她欣賞。放眼整個後宮，若論牡丹還有芍藥，自然是皇后宮內開的最盛了。奴婢無奈也只能硬著頭皮去借采幾朵回來了，卻不料還是驚動了皇后娘娘，奴婢最該萬死，還望諸位主子饒命啊。」

  趙錦楨見慣了柳家姐妹，在侯府內慣會演戲的嘴臉，可如今也不得不嘆服一聲，論是唱作俱佳，世家貴族的後宅女子，和宮內的人比起來，那仍舊是望塵莫及。

  就如同這會的綠芙，區區一個小宮婢，可顛倒黑白，聲淚俱下的說起謊話來，簡直叫人嘆為觀服，她是如何把戲演得如此繪聲繪色的。

  不過被綠芙這會哭訴的話一提醒，趙錦楨還真隱約想起來了，對方適才在離開寢殿前，確實問過她是否要採摘最好的芍藥回來。

  而當時並不知道，綠芙已經打算蓄意陷害，所以趙錦楨確實點頭應允了。

  有關這件事情，當時就在一旁的趙錦楣自然也是知曉的，所以她叩首之後，就懇切的說道：

  「皇后娘娘，就算我妹妹錦楨不懂宮規，本宮到底也進宮兩年了，豈會不知您的皇后宮不能被叨擾。綠芙適才言語不敬，被我妹妹輕訓幾句，所以心裡含怨，這才故意針對。還望皇后娘娘明察，不要冤枉了我妹妹。」

  本就是存心刁難而來的王皇后，她這會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因此任憑趙錦楣如何解釋，就見王皇后，雞蛋裡挑骨頭的說道：

  「莊妃妹妹你一口一個叫本後明察，還說別冤枉了你的妹妹趙錦楨。如此憂心忡忡，看來你是信不過我這個皇后，覺得我治宮無方，難以明察秋毫是不是。趙錦楣你好放肆，別以為得陛下寵愛，就可以對本後指手畫腳。別忘了本後才是六宮之主，這後宮內的事情，我說你妹妹無禮頂撞，她就是罪不容恕，即便皇上來了，後宮內的事情他也要尊重本後的決斷。你想憑藉那點恩寵，就想壓本後一頭，事事干涉。趙錦楣我看你妹妹不敬到還無需急著懲戒，反倒是你，今日若不對你執行宮規，以後你還指不定氣焰有多囂張呢。」

  一見王皇后借題發揮，這會不但叫她們姐妹二人，都當眾跪在地上訓誡羞辱不算，竟然連宮規都要動用上了。

  趙錦楨望著親姐姐趙錦楣，那明顯還要申辯，並被氣的發抖的身子，她趕緊伸手把對方攔下，接著抬頭看向王皇后自請領罰的說道：

  「皇后娘娘今日的事情，皆因臣女叫綠芙採花觀賞引起，姐姐並非有意頂撞您，只是庇護我這個親妹妹，一時著急言語不當罷了。畢竟人焦急之下，說話就會冒失這也是人之常情，就像昨日太子殿下，也在我襄安侯府好一番高談闊論，最後卻發現自己說的話與實際不符。雖說此事對我侯府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但誰叫人家是太子殿下呢，我區區襄安侯府不也沒追究下去。臣女說這麼多，並非要替姐姐開脫，只是希望您看在昨日我侯府沒與太子針鋒相對，我趙錦楨更沒把自證清白的摺子遞到御前，能否饒過我姐姐的言語不當，叫我替她代為受罰。畢竟姐姐是後宮嬪妃，真傷到哪裡被皇上瞧見了，娘娘也不好解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