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擁抱死亡

  這番詰問，指的是我造下的殺業，更指我之後的心神通透。

  我聽明白了她的話中意思。

  在她看來，我是刻意，甚至故意造下的殺業。

  用老妖婆的作惡，來成全我的宣洩，藉此洗鍊了自己的精神魂魄，所以她才會認定，我是有意而為之。

  對此……

  我並不想解釋；

  我更沒有解釋的必要；

  如果非要問咎個中的對錯，那麼你又為什麼要伏擊我呢？

  邪法障神，這才引出了魘夢東方瀾，也才會有了後面的事情，所以追究這些很沒意思！

  你覺得，我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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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我沒有，按照你們所設想的，更寬容的態度處事。

  我倒想反問一句——憑什麼？！

  你……

  你們……

  憑什麼來要求我的態度？

  老妖婆自作孽，既然殺人造業，哪裡又能稱得上行善仙家？

  況且，它修的善，可不是為我而修的。

  那是為它自己修的！

  它修得善果，它自得氣候道行，這是應得回報，它造下惡業，它理當付出代價，這是因果報應！

  問題關鍵，從始至終都在於它自己。

  我也曾試圖阻止過它。

  也所以……

  我何愧之有？

  反倒是你，助紂為虐，驅使鬼靈行兇作惡，神通真是大的很呢！

  就連我，也差點栽在你手裡！

  我現在只問一句，到底……交不交人？！

  「行善仙家，並不在我這裡，你找錯了地方。」她回答道。

  我皺眉問：「它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小先生，拜你所賜，還將會有人因此而丟了命，還會有更多的人因此而死去，你不用費心費力去找行善仙家，仙姑奶奶自然會來找你的。」她嘆聲道。

  我嗤笑冷哼，老妖婆自己死就算了，還要拉上別人墊背？

  真是修得了好道行！

  這更也說明，我沒有殺錯了它！

  「傳言陰師鐵石心腸，今天見了你，果然印證了傳言不虛，也當真是命有定數，難以改變。」

  幽幽道完這番話，她深深拜倒在神像前，接著從蒲團之上起了身。

  隨著她站起，一股股黑氣隨即逸散。

  這些陰邪氣息，宛如有著靈性，像蛇蟒似的糾纏她身體。

  她轉過身，面無表情看我。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神婆吳奶奶很是年輕，充其量也不過四十來歲而已，五官說不上多麼好看，但自有儀態端莊。

  而此刻……

  她臉色呈現灰白，像死去很久的人。

  繚繞黑氣，盤踞在她臉上。

  密密麻麻猶如小蛇，不停蠶食她的生機元氣，更像是紮根於她的魂魄深處。

  她身體，抑制不住的開始發顫發抖。

  有痛苦情緒，浮現在她面容，但她堅持著蹣跚步伐，向客廳外走去。

  我看得出，她放棄了壓制蛇魂妖靈。

  她……

  即將要死去。

  這是她自身的選擇。

  我滿臉怪異表情，聽說她擅於推命改運，怎麼就不見她，也出手改一改自己的命運？

  她卻說，因果律令天道之規外，根本沒有命運可改。

  她還說，我不用費力殺她，她會主動擁抱死亡，連仙姑奶奶都已經不在了，她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最後的最後，她還有一句善意提醒。

  回去；

  守在那人身邊；

  仙姑奶奶會回來找我，更會回來找他！

  這裡的他，自然是指方長。

  我深深皺起眉，想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而就見吳神婆坐在藤椅上，很快就沒了生息。

  蛇魂妖靈食盡了她的肉身精魄，「嘶嘶~」怪鳴鑽了出來。

  黑氣凝聚；

  邪煞凝實；

  化作一條蛇形虛影，漸漸立起了身軀。

  它吞吐著蛇芯，仰身注視著我，它有了不少改變，尤其是它的頭部，赫然頂著吳神婆的詭譎陰森面容。

  咋的？

  你也想噬主？！

  蛇魂妖靈倒有這想法，但它還不敢這樣做。

  像是經過了猶豫，它扭身竄向地面，飛快鬼魅的想要逃離。

  而這時，女孩曼曼走進來。

  迎面正撞見了，蛇魂妖靈向她竄起身形，猙獰可怖，女孩曼曼驚恐的放聲尖叫。

  「禁！」

  沉喝真言咒令，印訣禁身控制。

  取出鎮魂木，拘攝蛇魂妖靈，又貼上鎮靈符封禁。

  這玩意兒……

  實在凶戾危險！

  拿來作為五方鬼兵，也實在不明智！

  我沉吟想著，等找個機會，還是把它給解決了才好。

  女孩曼曼還沒從驚嚇中回神，她一眼看到藤椅上的吳神婆，頓時又放聲哭喊了起來。

  我道了聲節哀順變，轉身離開吳神婆的家。

  村長他們正在等，但聽裡面傳來哭聲，紛紛問咋回事情？

  我簡明扼要，只說吳神婆死了！

  「她被你殺啦？！」村長心裡發慌問。

  我瞪眼：「我殺她幹嘛？！」

  吳神婆是自己尋死，又或者說是畏罪而自殺。

  但甭管，是怎麼一個說法。

  都是她主動選擇。

  話說回來，如果她不死的話，那下場恐怕只會更慘！

  老妖婆死而不僵，如果等到妖魂找上她來，很容易就能夠想像，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她拒絕不了仙姑奶奶的要求，她將隨著老妖婆一道墮入地獄深淵！

  所以……

  現在死了，反倒還是解脫了。

  起碼不用作惡害人。

  我們剛想離開，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嗔喝：「你們站住！」

  誒？

  我回過頭，皺起眉。

  女孩曼曼俏臉掛著淚痕，眼睛裡蘊著嗔意，目光更有悲憤怒火：「殺了人，你們這就想走嗎？」

  「呵呵~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們殺了人？」我好笑反問。

  她甚為潑辣，邊走近邊用手指著我：「你，就是你！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就是你殺的人！！」

  噗！

  沒毛病吧你？

  白過一眼，我轉身就走，懶得理她！

  但還沒等我走出兩步，她已經追了上來，揪著我的衣領，拽著我的衣服，扯著嗓子大喊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光喊叫就算了，揪著我就一頓暴揍，又錘又打又撓。

  這我哪兒能忍得了？

  這我能讓著她？

  打急了我，趕緊的就求了饒：妹子，大妹子，你快別打了，你快也別喊了，你抓著我算怎麼回事兒？

  而她依舊不依不饒，偏偏村長他們幾個，還都只是怔怔的看著。

  那表情……

  儼然就是一副，他們跟這事兒可沒關係的樣子！

  「有話好說……」

  「有話好說……」

  「大妹子，你先撒了手，好不？」

  我苦著臉求饒。

  「撒手？撒手你還不跑啦？誰是你大妹子？！」女孩曼曼潑辣道。

  我表情更加苦澀：「姐姐，姐姐，這事兒不能怪我，人也真不是我殺的，你看我手上也沒兇器不是？」

  「我不管，就是你殺的！」她一口咬定。

  你……

  你怎麼能冤枉人呢？

  我百般求饒，她萬般不依，我也是急了，問她究竟是想咋樣？

  「帶著我，我要跟你們一起走！」她認真道。

  呃！

  啊？

  什麼毛病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