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老鬼頭

  命數？

  什麼既定命數？

  苦心？

  又是誰的苦心？

  我只是我而已，別說的好像我有多麼重要，即便頂著陰師的名頭，也不過是在濫竽充數。

  

  什麼早了，什麼晚了，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

  你既然是看門人，又暫替陰師守望，那麼現在該輪到你，來回答我的問題了！

  你……

  究竟在守望什麼？

  北邙山白祈，守望著神物命鑰，那麼死丘之地的你，又擔負著什麼職責？

  你，難道在等候我的到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

  「沒禮貌！」

  「沒禮貌！」

  「你這個娃娃，就不知道尊老愛幼嗎？」

  「我的話可還沒問完呢！」

  他沉了沉臉色，滿是褶子的枯瘦老臉，頓時顯得更為陰森可怖，那故作生氣的陰沉神情，簡直能給人留下心理陰影。

  我心裡也來了氣兒。

  等你問完？

  憑什麼？

  我，可是陰師！

  你既是為陰師效力的，難道不應該聽我的嗎？！

  他咧了咧嘴，桀桀陰森譏諷怪笑：「小娃娃，我可不是白祈，別以為我會像他那麼好說話！……吾，暫替陰師守望不假，卻並非暫替你楚子凡守望，現如今的你還不夠格，少在我面前頤指氣使，否則我就把你們倆統統扔進鬼界去！」

  嗨喲；

  嗨喲喂；

  你是想噬主不成？！

  他冷冷抬眼，鼻孔重重「恩？」了一聲，我頓時當即秒慫，您問您先問就是，先等您問完了還不行？

  他流出滿意神情，桀桀怪笑不已，真比哭還嚇人。

  「你是怎麼找來的死丘之地？」

  我老實回，能夠找到這個地方，還是全憑了葛夏和神佛的幫助。

  如果不是他們送我來，恐怕這輩子我都不可能找得到。

  畢竟……

  誰又能想到，所謂死丘竟為鬼界？

  「葛夏？神佛？」

  他面露疑惑，看起來他並不認識，也從未聽說過。

  我簡單解釋了下，那個生來伴有福報通，並有神佛護體的小妮子，還告訴他那倆人現在就在門戶之外，要不引見他認識認識？

  「恩？呃！還是算了吧！」

  「那你知道，他們送你來此的目的嗎？」

  知道一點，但並不是很清楚。

  葛夏應該是想取走，這處連通陰間鬼界的門戶。

  「哎！她，他們，是為青冥鏡來的。」

  青……

  青冥鏡？

  聯想到神佛之前，關於鏡與心的那番話，我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罷了罷了，由著他們去吧！」

  「楚子凡，你與蘇靈韻應該已經完婚了吧？」

  提及蘇靈韻，我就滿滿的一肚子火。

  完婚？

  完個屁婚！

  我倒想退婚來著，退還退不了，甩還甩不掉，簡直煩死了！

  真不知道我那倒霉爹媽，究竟是欠了她什麼恩債，我就算是想拿命還，都不能還的清楚，難道非得讓我給她當牛做馬不成嗎？

  「嘿嘿嘿~哈哈哈~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

  「這一來二去的……」

  「你們不就離不開彼此了嘛！」

  聽到他的話，我真是氣兒不打一處來，她蘇靈韻還真別把我給逼急了，逼急了我就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她也殺過我一次，那我殺她一次也不算錯！

  「好小子，有出息，我支持你，如果你能辦得到的話，大可以去試試。」

  嘲諷似的怪笑，很是刺耳。

  我深深皺眉，你到底問完了沒有？

  我千里迢迢跑來這裡，可不是跟你在這嘮閒嗑兒的！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打算為你的父母報仇，還是要親手終結掉這段恩怨？」

  報仇？

  恩怨？

  我騰地站起身，反問他這話什麼意思？

  他怔了怔，又愣了愣。

  恍然回過神之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我，更像無聲在問——怎麼，我竟連這件事也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

  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這件事，從來就沒人跟我提起！

  「你真的來早了，而且也來的太早了。」他幽幽說道。

  我急了：「少說車軲轆話，到底怎麼回事？！」

  他張了張嘴，卻又欲言而止。

  他神色複雜無比，靜靜看著我沒有開口。

  面對我的執意一再追問，他半響之後嘆氣道：「我是看門人，在此暫替陰師守望……」

  他……

  並未透露自己名字；

  他只說，讓我稱呼他老鬼頭就行；

  這片死丘之地，是他所守護的道場，而關於是誰的道場，他卻不肯跟我明說。

  神物命鑰，確實在此處煉製。

  前不久闖進來的人，老鬼頭一早就發現了，但他並沒有去關注，更沒有去在意，因為想要重製神物，簡直是痴心妄想！

  至於……

  他在守望什麼？

  老鬼頭說，他在守望事物的源頭。

  夭命聚三魂；

  死胎合七魄；

  這番話，意指我的出生來歷。

  章應淮曾經罵我，不論是我的魂魄，還是我的肉身，全都是當年我父母巧取豪奪偷來的。

  他說的不錯，但只說對了一半，我父母並沒有偷任何人的東西。

  夭命死胎重聚魂魄，是憑了神物命鑰的玄奇，死而復生更是源於父母自身的獻祭，直白地說——是他們用自己的命，才換得了我的命！

  所以……

  從沒有幼年遺棄；

  打從出生後，我那倒霉爹媽就不在了；

  陰師楚公江原是陰門岳家人，整個北邙村的生活環境，也都是楚公江費心費力構建的騙局。

  我出生之前，那裡根本沒有村落，我出生之後，才漸漸有了北邙村。

  村里人，都是從外地遷來的。

  至於是什麼地方的人，老鬼頭推脫著說不知道。

  而關於父母身份，以及曾經恩怨，還有陰師過往，老鬼頭更是三緘其口。

  他說……

  這些事，不該由他告訴我。

  他雖在等著我回來，但我卻來錯了時間，所以他能夠告訴我的，也就只有這麼多，因為說多無益，反倒可能於我有害！

  謎語人；

  又多了個謎語人；

  我捏著拳，更陰著臉，憤憤不滿！

  他告訴我的這些事，即便不說，我也能猜個七七八八，說了也跟沒說一樣。

  我問他，那麼這死丘之地，又究竟藏了些什麼？

  以至於必須留人，在這裡進行守望？

  「你真想知道？」他問。

  我情急道：「廢話，趕緊說！」

  「死丘曾經是戰場，這裡四處林立著看不見的墳墓，它們時刻發出悽厲哀嚎，它們還沒有完全泯滅的元神魂魄，更時刻等待著捲土重來，所以我才會留在這裡守望！……我與白祈，雖然各自職責不同，但我們確實同為陰師效力，這位陰師並不是你，更不是楚公江，而是你的那位父親，那位曾與陰門徹底決裂的陰師大人！」他肅穆答道。